輪椅猛地撞上痰盂架,搪瓷缸子咣當當滾到了林俊輝的腳邊。靜怡?他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你怎么出來了?我望著他領口蹭到的口紅印,是蘇婉儀最愛的玫瑰色。
昨晚他給我擦身時卻說車間機器漏油,原來漏的是女人心頭的血。疼。我把手伸進他的衣兜,
摸到了小川的奶糖紙,想喝你熬的梨湯。消毒室的門吱呀裂開了一條縫,
蘇婉儀的珍珠耳環在暗處發亮。她故意踢翻酒精瓶,玻璃碴子濺到了我的石膏上:俊輝,
小川發燒了,哭著要爸爸哄睡。聞言,林俊輝皺起了眉頭。你去吧。我縮回手,
我見不得孩子哭。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時,我坐著輪椅回了病房。早上,
林俊輝端著藥碗進來,黑湯藥上漂著當歸須。治腿的。他吹涼一勺抵到我唇邊,余光里,
我看見他腕上新添的牙印上還滲著血珠,老中醫換了方子。我乖順地吞咽,
嘗出里頭藏著的酸苦。上個月他廠里鬧鼠患,我親眼見他在耗子藥里摻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