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沒有答應林婉晴。
她自顧自往牢里跑了好幾趟。
說是要親自見我才說出一切線索。
府衙的人只能來找我。
“不提供案情的人待在衙門干嘛？沈淮我另有打算，明白了？”
小官一聽松了口氣，喜上眉梢離開。
結果沒過兩天，苦著臉來向我請罪。
支支吾吾回：“沈淮越獄了。”
幾乎一瞬，我問起林婉晴。
小官的臉色更是難看了。
“將軍恕罪，林姑娘非要鬧著見，沈淮打暈看守跑了，我們才發現她暈倒在牢里。”
話里提林婉晴帶著討好。
我知道她為了見沈淮借用了‘將軍夫人’的名頭。
見我不說話，小官也慌了。
“將軍，我馬上下令抓捕沈淮，林小姐那邊……”
我哼了聲，不輕不重：“不用理會。”
話音剛落，副將來敲門。
“將軍，林小姐求見，說有沈淮的事要告知。”
林婉晴風風火火進來，小官知趣退下。
她站了半晌，遞了個信封。
聲音很冷靜：“這是沈淮手下人的名單。”
我掃了眼沒接。
“這對我來說沒用。”
林婉晴垂著頭，深吸口氣攤開掌心，那里是一枚指環。
“那這個呢？”她輕聲問：“你不想知道他那天回家為何會被流匪埋伏嗎？”
我目光一凝，滔天的怒意縈繞在心尖。
那是未過門的嫂子送給兄長的，他從不離身。
但后來收斂尸身時怎么也沒找到。
我伸手去拿林婉晴卻突然縮了回去，神情忐忑又堅定。
我冷冷看她：“你有什么條件？”
“蕭凜，讓我留在你身邊，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贖的什么罪？”
林婉晴緊緊抿唇，再開口嗓音啞了幾分。
“沈淮拿著清姐送給我的禮物給你兄長看，告訴他，清姐被流匪綁架危在旦夕，要救人就必須一個人去，所以……”
啪——
手上的竹簡斷成兩截。
林婉晴一瑟縮猛地磕在了地上，聲淚俱下。
“蕭凜，我不知道……我錯了……”
喉嚨哽得發疼，我朝她伸出手。
林婉晴淚眼朦朧，蜷縮著指尖將東西推到了我手心。
我奪門未出。
“蕭凜！”
我頓了頓腳步，眼前仿佛蒙著血色。
“留下來，你就做個丫鬟。”
連州路遠。
我攥著指環恍然清醒，讓人提了酒到書房。
再悔恨兄長也不會勸我少喝了，再痛也不敢喝醉了。
沈淮傷重，冒險越獄必然會殊死一搏。
傍晚時分，門口有了動靜。
一開門，穿著素裙的林婉晴端著碗怔愣住了。
“蕭……”
我皺眉，沒想到她會真的留下甘愿當丫鬟。
林婉晴手背紅了大片，匆匆跟上我。
“將軍，黎將軍說這是你的藥，用膳前得喝。”
我不耐煩抬手，打掉了藥碗。
滾燙的藥汁灑在裙裾和鞋背，林婉晴顫了顫。
我停住腳步不走了。
她低著頭一聲不吭，蹲下身收拾，因為發顫指尖被瓷片劃傷。
“我再去給將軍換一碗。”
離開時步子有些怪異。
身后突然冒出了聲音：“林小姐在你書房門口等了幾個時辰了，就算是為了身體，將軍還是好好喝藥吧。”
我冷眼警告：“黎風，再多嘴你就休沐一個月別練兵了。”
“別啊將軍，我過幾天還得抓沈淮呢。”
“他去大戎了？”
“將軍英明。”
沒什么難想的。
沈淮就是天大的本事在連州也召集不了人，最好的選擇就是明目張膽讓大戎起戰。
至于憑據，大概是平安鎖里那圖。
為了看起來可信，我也花了不少心思。
少則兩日，多則五日，沈淮必定不會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