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惜月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嗚嗚了兩聲。
姜嘉白松開手。
顏惜月打了下自己的嘴，懊惱地說：“怪我，差點犯了糊涂。不過如今阿月嫁為他人婦，和那位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此刻，被她念叨著的顏挽月驀地打了個噴嚏，問道：“馬車真的壞了嗎？”
桃花苦著臉說：“是，車夫都束手無策，真是倒霉。今日出門，未準備帷帽，也沒有面紗。”
顏挽月道：“沒有那些勞什子也無事，我便這樣下去吧。”
坐在馬車門口的杏花擔憂地說：“可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又要叫您立規矩了。”
三人都沉默了。
過去的五年里，沈老夫人擔心顏挽月因為過人的容貌引來什么事，叫沈家蒙羞。
因此沈老夫人輕易不許顏挽月出門。
就算要出門，也必須用帷帽包裹嚴實。
假如顏挽月未戴帷帽或蒙面紗，在大街上走一段路的事傳到沈老夫人的耳朵里，只怕她會以此發作。
顏挽月輕聲道：“隨她怎么做，扶我下馬車吧。”
桃花和杏花對視一眼，杏花先下了馬車。
再和桃花一起，攙扶著顏挽月下了馬車。
她那昳麗絕艷的容貌，果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突然，一黑衣少年走到顏挽月面前，拱手行了一禮，“顏小姐。”
顏挽月一愣，“你是……”
“我是肅王殿下的人，我們王爺說，請您上這輛馬車。還說請您安心，那是姜家的馬車。”
話已至此，顏挽月道：“多謝王爺。”
她也不矯情，隨著掠影上了邊上的馬車。
……
另一廂，沈家的馬車內，坐著沈御舟、蘇眉和沈冉三人。
才見過家人，蘇眉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一場。
她有些不舍地頻頻回頭。
沈御舟安慰道：“你若想家了，和祖母或者母親說一聲。”
蘇眉依偎在他肩膀上，感動地說：“謝謝你，將軍。”
沈御舟嗯了一聲，濃長的眉突然皺起，若有所思地說：“我總覺得，今日忘了什么重要的事。阿眉，你可知道，我忘了什么事嗎？”
蘇眉的眸光閃了閃。
她當然知道，沈御舟忘了什么要緊事。
是她和沈老夫人聯手，叫下人瞞著沈御舟，今日是顏挽月回門之日。
清晨，她趁著沈御舟才睡醒，腦子不清醒時，拉著沈御舟同她一起回了蘇家。
她眼珠一轉，道：“你當然忘了極重要的事，過幾日是老夫人的壽辰，你可準備好壽禮了？”
沈御舟神情一松，“原來是忘了這事，祖母的壽禮，你做主準備一份吧。”
“好。”
馬車的簾子被風吹起，蘇眉突然瞧見了隔壁的馬車上，那讓人驚艷的側顏。
是顏挽月！
在一輛陌生的馬車上！
蘇眉激動地收攏手指，狀似驚訝地說：“咦？那輛馬車上坐著的人不是阿月嗎？可那輛馬車，不是沈家的馬車，阿月怎么會坐在那上面？”
像是說錯了什么，蘇眉慌亂地說：“將軍，你千萬別誤會阿月。阿月在成婚時，是有不少的知己好友，但僅僅是好友罷了，他們沒什么的。想來今日，阿月是和好友赴宴，才乘坐旁人的馬車的。”
她說的知己好友，當然不是普通的知己好友。
因為過人的容貌，在出嫁前，顏挽月有不少追求者。
在蘇眉的刻意引導下，沈御舟果然想到了那一層面。
他黑著臉大吼：“停車！”
馬車停下，他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那陰鷙的眼神，仿佛是要去尋仇家報仇的。
沈冉的小手扯了扯蘇眉的袖子，“娘，我也想下去玩。”
蘇眉摸了摸他的頭，眸光溫柔卻又狠戾，“冉哥兒和娘，就在馬車上看好戲吧。”
沈冉好奇：“什么好戲？”
“你且等著。”
沈御舟下了沈家的馬車后，逼停了邊上的馬車。
馬車突然停止，要不是桃花和杏花兩個丫鬟護著，顏挽月就要磕到馬車壁上。
兩個丫鬟合力扶著顏挽月坐回去，剛要發火，就聽馬車外，沈御舟的聲音響起。
“阿月！你下來！”
顏挽月皺眉，緊緊抿著唇，精致杏眸里流露出一絲不悅。
“阿月！！！”
顏挽月低聲道：“杏花。”
杏花會意，出了馬車，沒好氣地說：“將軍！你這是何意？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舉止，差點摔到我家小姐！”
沈御舟獰笑，“呵，你家小姐？阿月是我的妻！阿月，你出來和我說清楚，馬車里的男人，是誰？”
話音落下，路過的人都停下來看熱鬧。
杏花氣紅了臉，“將軍，你口口聲聲說我家小姐是你的妻子，可你身為丈夫的，為何要這樣污蔑我家小姐？你是想逼死我家小姐，好給你心愛的蘇眉讓路嗎？”
沈御舟額角青筋狠狠一跳，“賤婢！”
他上前，作勢要打杏花。
顏挽月驀地從馬車里出來，擋在杏花面前。
沈御舟急急地想收回手。
然而顏挽月出現得太過突然，力道收不住，指甲劃過她的下巴。
在她瑩白細膩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
顏挽月吃痛，擰起秀眉。
杏花驚呼：“小姐，你的臉流血了……”
顏挽月抬手，阻止杏花說下去。
她直視沈御舟。
沈御舟愧疚地道：“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疼，怎會不疼？
壓下翻騰的情緒，顏挽月質問他：“將軍為何疑心我？”
沈御舟的濃眉再次皺起，眸光沉了沉，“就憑這輛馬車！你出行為何不乘坐沈家的馬車？這是誰家的馬車？”
顏挽月的臉上，寫滿了濃濃的嘲諷：“這是誰家的馬車？將軍認不出來了嗎？”
車夫忍不住說道：“將軍，一別五年，您認不出我了嗎？我是老賀啊，先前您還賞過我銀子呢。”
沈御舟看向車夫，神情松怔，“是你，我記起來了。你是顏家的車夫。”
“是啊，后來我被大小姐要了去，如今在姜家趕馬車。二小姐的馬車壞了，大小姐便派我送二小姐回沈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