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的刀鋒還在滴血。"傳令下去。"我抹去血跡，踩過滿地碎瓷，"即日起，

兩淮鹽場改用曬鹽法。"停在被割喉的孩童尸體前，胃部劇烈抽搐，

"這些孩子......厚葬。"回京那日，朱雀大街跪滿了鹽戶。我轎簾未掀，

卻聽見此起彼伏的"觀音娘娘"。袖中密折重若千鈞，里面除了追回的銀兩數目，

還有從鹽梟密室搜出的——蓋著景仁宮印鑒的密函。宮門在暮色中緩緩開啟，

皇帝立在丹陛上，玄色大氅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我捧著裝有私印的木匣跪地，

看他抽出密函時瞳孔驟縮。殘陽如血，映著太和殿飛檐上列隊的禁軍，

像一群即將撲食的禿鷲。"愛妃辛苦了。"他親手扶我起身，指尖劃過我結痂的虎口，

"今晚留在養心殿，給朕好好說說......"玉扳指硌得腕骨生疼，"這曬鹽法，

還有那會爆炸的方子。"燭淚堆成紅珊瑚時，我正用眉筆在宣紙上勾勒蒸汽機草圖。

皇帝突然按住我手腕，狼毫筆尖在黃河河道圖上暈開墨點："年世蘭。"他第一次喚我全名，

"你究竟是誰？"更漏恰在此刻報時。窗外飄進零星的雪，落在硯臺里化作點點黑梅。

我望著他映在窗紙上的側影，想起那夜在慎刑司，

老太監說皇上最近總對著先帝畫像自言自語。"臣妾十五歲入潛邸，至今七年又三個月。

"我蘸墨續畫齒輪紋路，"皇上最愛臣妾跳的驚鴻舞，卻不知那日您獵場遇刺，

臣妾為擋箭留下的疤......"輕輕解開衣領，鎖骨下月牙狀的傷痕泛著淡紅，

"每逢陰雨仍會作痛。"他指尖的溫度驟然消退。寂靜中，我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這具身體的記憶突然洶涌而來——少女時的杏花春雨，初承寵那夜的龍涎香，

還有小產時染紅錦褥的鮮血。原來深宮十年，早把年世蘭的骨血都刻成了眼前人的模樣。

"明日隨朕去西山。"皇帝突然轉身，明黃衣擺掃落案上茶盞，"看看你改良的火銃。

"碎瓷飛濺，我盯著他泛紅的耳尖，

突然想起現代心理學課本上的話：當一個人開始追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