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從花灑中傾瀉而下，發(fā)燒帶來的眩暈感還在持續(xù)，身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只能無助地蜷縮在浴室的地板上。
“臟死了！”沈臨風的聲音在浴室里回蕩，每一個音節(jié)都充滿了刺骨的寒意，“給我把自己洗干凈！”
“求你...讓我休息一下...”我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喉嚨火辣辣的疼。
沈臨風冷笑一聲，一把扯住我的頭發(fā)，迫使我抬起頭來。“瑤瑤醒了，今天你非得當面向她賠禮道歉不可！”
頭皮傳來的劇痛讓我忍不住呻吟出聲，但我還是固執(zhí)地搖頭：“我沒有錯...”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他，他一把將我按在墻上，冰冷的瓷磚貼在臉上，我卻感受不到寒意。“顧微晴，你還敢說自己沒錯？”他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兩個月后我就要出國了，求你放過我...”我低聲說道，聲音里帶著絕望的祈求。
“出國？”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起來，像是一條蓄勢待發(fā)的毒蛇，“是不是那個孫巖給你安排的？”
我沒有說話，但我的沉默似乎已經(jīng)給了他答案。
“賤人！”他狠狠地掐住我的下巴，指甲幾乎要陷入肉里，“跟他睡了多少次？嗯？”
疼痛讓我忍不住嗚咽出聲，但我還是倔強地看著他：“對，我和他在一起了，我愛他，以后再也不會糾纏你了！”
這句話像是引爆了他最后的理智，他的眼神變得猙獰。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我不愿再去回想。他像一頭發(fā)狂的野獸，在我身上發(fā)泄著他的憤怒。
我哭喊，我求饒，可這些都沒有用。直到我的嗓子徹底啞了，口腔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息，我才放棄了掙扎。
浴室里的水聲依舊在繼續(xù)，但已經(jīng)沒有人在意了。我蜷縮在角落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蒼白的臉色，青紫的傷痕，還有那雙失去光彩的眼睛。
“你要怎樣才能放過我？”我虛弱地問道。
“去跟瑤瑤道歉。”他整理著袖口，語氣冷得像冰。
“好...”我終于妥協(xié)了。已經(jīng)無所謂了，真相是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記住，沈家養(yǎng)你這些年，替你們家還債。什么時候還清了，什么時候我放你走。”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里是赤裸裸的威脅。
心里頭已經(jīng)完全清楚他想表達什么了，他要我做他的玩物，直到他覺得債務兩清。
“我會還錢的...”我輕聲說，“但我不會做你的情人。”
他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浴室。
下午四點，云城醫(yī)院。
我抱著沈臨風買的鮮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走進病房。
“臨風。”林瑤看到他時露出甜美的笑容，但看到我時，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她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看起來楚楚可憐。
病房里擠滿了富家子弟，他們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讓她滾出去！”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其他人立刻附和起來。
一個叫婷婷的女孩沖上來推了我一把，我摔在地上，手中的花散了一地。白色的花瓣散落在地上，像是一場無聲的諷刺。
“行了。”沈臨風皺眉，聲音里帶著不耐煩。
“她傷了林瑤就這么算了？必須報警！”婷婷氣憤地說意。
“婷婷，別這樣...”林瑤溫柔地勸阻，這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讓我作嘔。她總是這樣，在眾人面前扮演著受害者的角色，而實際上，她才是最狠毒的那個。
“跪下！”沈臨風冷冷地命令我。
我站在原地，倔強地低著頭。地上的花瓣被人踩碎了，就像我此刻的尊嚴。
“我讓你跪下！”他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讓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冰冷的地面透過褲子，刺骨的寒意讓我打了個哆嗦。膝蓋傳來劇烈的疼痛，但這疼痛比起心里的痛，根本不值一提。
沈臨風別過頭，像是不忍心看我這副模樣。可我知道，他不是心疼我，只是覺得我丟了他的臉。
“微晴，快起來吧。”林瑤又開始她的表演，聲音里帶著假惺惺的關(guān)切，“我懂，這絕對不是你有心的。”
我沒有說話，懶洋洋地沒打算挪窩。雙膝傳來的疼痛讓我的意識越發(fā)清晰，也讓我更加堅定。
“沈臨風，算是還清了你當初救我一命的人情債。”我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咱們的恩怨就此兩清。”
至于錢，我會想辦法。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要還清。
沈臨風的拳頭握得死緊，指節(jié)發(fā)白：“她愿意跪，就讓她跪著！”
病房里的人開始嬉笑，說著各種難聽的話。有人拿出手機拍照，還有人故意走到我面前，用鞋尖輕輕碰我的膝蓋。
我就這樣跪著，從下午四點一直到晚上七點。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醫(yī)院的走廊里亮起了燈。護士來查房時，看到我的樣子，欲言又止。
雙腿早已失去知覺，意識也漸漸模糊。眼前的景物開始旋轉(zhuǎn)，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
最后，我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朦朧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喊：“顧微晴！別裝死！”
再次醒來時，我癱在冰冷的病床，手背上插著輸液針。
我拔掉針頭，強撐著下床。每走一步，雙腿都像是被針扎一樣疼。但我必須離開，我不能再待在這里。
外面下了兩天的雨終于停了，陽光明媚。走在巷子里時，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那人的力道很大，差點把我撞倒。
“抓小偷！別讓他跑了！”
我看向那個逃跑的人，他也看著我。他很高，腦袋上戴著鴨舌帽，嘴上掛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滿是懇求。不知為什么，那眼神讓我想起了自己。
他一把將我扯到垃圾桶背后，捂住我的嘴。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劇烈的心跳。他的手很涼，但卻出奇的干凈。
等追他的人走遠，他才松開我，轉(zhuǎn)身要走。
“你為啥要偷東西？”我輕聲問。
他背對著我，低著頭不說話。看得出來，他年紀不大，身上穿著普通的運動服，但很干凈。
“我這里還有些錢。”我掏出口袋里的錢，又摘下手腕上的手鏈，“這個手鏈也能值點錢，都給你吧。”
我把東西放在垃圾桶上，一瘸一拐地挪動著身子。
回到沈家時，天已經(jīng)黑了。手機早已經(jīng)徹底沒電了，但我知道，即使有電也不會有人找我。
“顧微晴！你去哪了？”沈臨風一見到我就怒吼，“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他沖過來抓住我的肩膀。
我冷漠地拍開他的手：“沒電了。”
“讓你道個歉有那么難嗎？”他煩躁地說，“至于這么委屈巴拉的嗎？”
我沉默不語。是啊，我哪里值得同情啊？從小到大，我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臉色一沉：“手鏈呢？”
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
“丟了。”我淡淡地說。
回到臥室，我開始一件件整理行李。護照、機票、生活用品...每一樣都仔細檢查確認。窗外電閃雷鳴，暴雨拍打著玻璃，發(fā)出密集的噪音。
“顧微晴，你真的要走嗎？”管家張叔站在門口，聲音里帶著不舍。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這個照顧了我十多年的老人：“張叔，兩個月的交換生項目而已，很快就回來了。”
“可是...”張叔欲言又止，“少爺他...”
“不用管他。”我打斷張叔的話，繼續(xù)收拾行李，“等我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句話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兩個月，只要熬過這兩個月的交換生項目，我就能徹底離開這個地方。離開沈家，離開沈臨風，離開這個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