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身后是那幫黑衣人冰冷的聲音:“這深谷地形復雜,她又中了兩槍,估計是兇多吉少了,我們還要去搜嗎?”
“搜,三少爺說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跟我想的那樣,我墜入了溫暖的水中,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但剛才的逃命,已經(jīng)讓我心力交瘁。
再加上肩上受了傷,失血過多。
我拼盡全力地上了岸,剛走到一處隱蔽的休息區(qū),就暈了過去。
我醒來時,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的病號服,身下是柔軟的病床,就是這頭疼得厲害。
我應該是得救了。
三少爺心思歹毒,倘若我落到他的手里,可沒有這么好的待遇。
我打量著周圍的醫(yī)療設備,才注意到蕭云廷就坐在不遠處,穿著一身白色襯衣,支著下巴小憩。
又是蕭云廷救了我。
仔細地想想,并不奇怪。
是蕭云廷告訴了我深谷底下有溫泉度假村,還有個可以躲避的休息區(qū)。
他得知我墜入深谷,肯定能猜到我就藏在那個休息區(qū)里。
我小聲地喚著蕭云廷的名字,一張口,發(fā)覺嗓子就像是被刀割一樣。
蕭云廷聞聲,就如一陣風,疾步地走到了我面前。
他神情疲憊,眼底滿是青黑,一看就是幾日沒合眼了。
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你終于醒了。”
他看我就像是看失而復得的珍寶,緊緊地擁著我,像是要把我揉進骨子里。
“水……”
蕭云廷喂了我一些水,我干到冒煙的嗓子,總算是好受了點兒。
至于蕭云廷,也察覺到了剛才的失態(tài),端著一張臉,恢復了往日的冷靜模樣。
我問:“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三月初六。”
我心頭“突”地一跳。
今日本該是我和陸深舉行婚禮的日子。
我在這個世界熬了那么多年,等的就是這一日。
我必須趕回去,讓婚禮如約地舉行。
蕭云廷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
他說:“周眠,你不用急著回去。陸深的婚禮照舊舉行,只不過這董事長夫人的位置,換了柳晚晴來坐。”
我愣住了:“陸深答應過我,要娶我的。他是不是以為我死了,才和柳晚晴結(jié)婚?”
既然這樣,我就更要回去了。
蕭云廷卻搖了搖頭。
他說,那天我墜車,他剛把我救下,還沒等到他將這一消息告訴陸深,就有人散布謠言,說我落入了三少爺?shù)氖掷铮鼙M了凌辱,不知所終。
陸深沒有追究謠言的來源,也沒有替我澄清。
他轉(zhuǎn)頭就召開了董事會,宣布我行為不端,不配成為集團未來的董事長夫人。柳晚晴才貌雙全,善解人意,才是最適合他的人選。
那架勢,就好像這謠言散布的,正和陸深心意。
陸深又發(fā)了一份公開聲明,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如若找回了我,他會給我一筆錢。
蕭云廷的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譏諷:「陸深現(xiàn)在還在派人找你,人人都夸他仁義大度呢。你都這樣了,他都不拋棄你,還想接濟你。」
那一瞬間,我渾身像是抽干了力氣。
陸深明明答應過我,只要我引開那幫殺手,他就會如約地娶我。
可如今……
我垂著眸,想到我引開殺手的那一刻,他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的生死安危都與他無關,他的心里就只有柳晚晴。
他是不是早就想讓柳晚晴當這個董事長夫人了?
只是礙于他早早地對外宣布,要娶我為妻,才不好食言。
我甚至充滿惡意地想著,那些殺手是不是陸深自己安排的?
只有我出事了,這未婚妻的位置才能換人。
想到此,我的喉頭涌上一股腥甜。
蕭云廷:「我知道,當陸深的妻子,是你一直以來的執(zhí)念。如今董事長夫人換了人選,我也不知你樂不樂意放棄這個位置,便沒有把你得救的消息告訴陸深。等你醒了,你自己做決定。」
正在此時,手機上突然彈出了新聞推送。
這預示著,陸深已經(jīng)和柳晚晴結(jié)婚了。
與此同時,腦海里響起了機械的電子音。
「任務失敗,宿主將會永遠地停留在這個世界。」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變得恍惚。
「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還在嗎?」
直到我喚了系統(tǒng)一聲又一聲,它遲遲地沒有回應。
我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我被系統(tǒng)拋棄了,我被永遠地困在了這個不屬于我的世界,永遠都回不去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蕭云廷的袖口處,砸出了水花。
蕭云廷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替我擦著淚:「你別哭啊。陸深的公司還沒有徹底站穩(wěn)腳跟,還要仰仗我這個投資人。我替你搞垮柳晚晴,逼陸深娶你,好不好?」
他的語氣認真,不似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