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一種汗毛直豎的恐懼涌上心頭。
護士:“對,你昨晚睡著后,你老公在床邊陪了你很久,天亮買來早餐才離開?!?/p>
我看了眼手機,并沒有沈濤的信息。
我心存最后一絲僥幸:“你記得他長什么樣子嗎?”
“你老公特別帥,一頭板寸,全身黑色,不愛說話不愛笑,感覺比電視劇里的高冷霸總還要冷酷。不過也挺深情的,全程都在盯著你看,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來了?!?/p>
聽到護士“板寸頭”的描述,我放松下來。
沈濤前額的頭發,幾乎到眉毛的位置,這個人不可能是他。
不過板寸……
我的心再度咯噔。
何允安……
對,一定是他。
喜歡留寸頭的男人很多,但符合護士描述的男人且我認識的,也就何允安一個。
我昨天又回到這家醫院,其實也有私心。
如銀行經理所說,像我這種小戶人家,與大門大戶的何家抗衡無疑是以卵擊石。
不如放低姿態道歉和解,尊嚴哪里有生存和守住家業來得重要。
但我一到醫院就被扣下,導致沒能制造機會偶遇。
沒想到他不僅知道我住院,還找到病房。
守了我一夜,還給我買早餐。
他這般反常,難道是良心發現,想為以前的事兒道歉?
不、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心懷歉意,就不會放話讓銀行拒絕與浩宇合作。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何允安的城府比浩瀚無邊的宇宙還深邃無邊,我還是別浪費心思去猜了。
他無非是給我一個狠厲的耳光,再給我顆甜棗,想攪亂我的心。
我可沒那么賤,直接把床頭柜上的早餐扔進垃圾桶。
護士挺愕然地看著我,我淡定如斯:“渣男一個,別被他那張人畜無害的帥臉騙了?!?/p>
“可他看你的眼神真的很深情,你們是不是有誤會?”
我搖頭:“我當年就是被他深情款款的模樣給騙了,事實證明都是假的。男人只要愿意陪你演戲,個個都可以媲美影帝。”
護士同情地朝我的肚子看了一眼:“那孩子怎么辦……”
“沒事兒,孩子是我一個人的。男人可以不要,但孩子不行?!?/p>
護士沖我豎起大拇指:“加油!”
“謝啦!”話音剛落,察覺到有人在看我,我掀眼看去,和何允安不帶任何情緒凝視著我的眼神撞上。
護士見狀不對,溜得極快,我閉上眼睛假裝睡覺,卻感覺到腳步聲徑直朝我走來,直到停在了床邊,一道冷冰冰的注視也落在我的身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穩了穩心神睜開眼睛,對著何允安俯視著我的目光,一種巨大的壓迫感,令我下意識地想移開眼。
何允安的氣場,已經遠超七年前。
我不斷的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告誡自己不要慫。
氣場這種東西就像彈簧,你強他就弱,你弱他就強。
更何況七年前是我甩的他,而他跪在地上抱著我苦苦哀求別分手。
他在我這里,不過就是個Loser!
憶及此,我瞬間有了底氣,用沒有輸液的左手撐著床沿想坐起來,但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勁兒,只好用右手的胳膊肘一起用力。
其間余光瞟到何允安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有想攙扶我之意,但我最終靠自己的力量坐了起來。
連日來吃不好睡不好,令我出了一身虛汗,我強忍不適,朝何允安瞥去漫不經心的一眼:“何總,我們不是可以探病的關系,請問您不請自來有何貴干?”
何允安的目光,輕飄飄地掠過我的臉部輪廓,停在四目相對里:“你應該叫你給我取的新名字——渣男?!?/p>
原來他聽到了。
我多少有種被戳穿的窘迫,正想說點什么免得被他又記恨,他又說:“你當年踹我的時候,說會找到比我好千倍萬倍的男人,現在看來,你被打臉了?!?/p>
何允安一語中的,但我不會給他嘲諷我的機會,我神色自若:“何總未知全貌,就別隨意評價,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p>
何允安輕諷一笑:“讓你獨自住院保胎,也叫很好,看來不是你對男人的標準降低了,就是你這個人很雙標。”
何允安說著突然俯身湊過來,腦袋距離我只有幾厘米。
他猝不及防地靠近,令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連心跳好像都停跳了幾拍。
“音音?!本驮谶@個時候,他突然叫我的名字,語調那么溫柔,就像我們感情最好最濃烈的時候,輾轉于床榻和浴室之間,他熱烈又激蕩的一遍又一遍地叫我的名字一樣。
死去的回憶突然攻擊我,令我有片刻晃神。
我有些呆傻地看著他,他模糊的五官在我眼中逐漸變得清晰,他冰冷如鐵的臉色,疏離淡漠的眸子,哪里有當年的半分影子。
還沒等我做好表情管理,何允安又說:“你沒有愛過你吧,所以當年不信我的解釋,不顧我的挽留,毅然決然的要分手,因為你玩膩我了?!?/p>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我,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個慌亂到無法自處的自己。
我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么,一時間卻找不到可說之話,而他特別殘忍地笑了一下:“林音,我最恨人耍我?!?/p>
我慢慢恢復理智,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你因為莫須有的懷疑,就讓所有銀行拒絕和浩宇合作?”
“不止如此。”
“還因為我昨晚在醫院,對你豎了中指?”
何允安聞言笑了:“在你眼里,我是這般小心眼的人?”
“不是嗎?”我逼著自己,扯出一個笑容,“何允安,我們已經分手七年了,不是七天也不是七個月,在我結婚且懷孕的情況下,你還因為過往而對我耿耿于懷,甚至拿我的公司報復我,這不是小心眼,還能是什么?”
何允安就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我,我被他看得有些頭皮發麻,只能鼓起勇氣據理力爭:“你這些年應該不缺女人,又何必揪著我不放,如果你心存怨氣,那我給你道歉?!?/p>
何允安的喉結,突然滾了滾,隨后他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不要你的道歉,我給你兩個選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