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下藥,半時辰后,藥效起作用。
高熱已退,蘇玉瑤蒼白的面容也有了不少血色。
因著宮里來人,蕭景琰在外殿談話,內殿就只有雪梨一人在照顧。
又過了大約一刻鐘,蘇玉瑤才慢慢醒過來。
她知道自己剛才做了很多夢,只是因為高熱的緣故,整個腦袋依舊混沌,至于夢見了什么她現在一點也想不起來。
“姑娘,您醒了?”雪梨看到自家姑娘醒來,趕緊上前,“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蘇玉瑤雙手按著腦袋,“頭還有些昏沉。”
雪梨看著自家姑娘蒼白的嘴唇,心疼道:“姑娘,我先扶您起來喝口水潤潤唇吧。”
“好。”
蘇玉瑤也感覺渴的要命,因高熱出了不少汗,體內大量缺水。
她撐著手肘起身,雪梨趕緊從旁邊拿起一個軟墊墊到她身后。
這一通折騰完,蘇玉瑤突然發現這里不是她的房間。
她瞳孔張大,一下子來了精神。
“這是哪里?”
這里的所有東西都跟她住的那個房間不一樣,不僅比她住的那里大,還更加精致。
上好的梨花木桌子,精致的屏風,就連她現在蓋的被子都高檔絲綢制成的。
雪梨倒完茶水轉身遞過來。
“這是青竹園。”
青竹園?那不是王爺的院子嗎?“ 我怎么會在這里?”
雪梨捧著杯子,指尖微動,垂著頭,聲音有些低低的。
“昨晚您高熱昏迷,王爺過去,將您抱到這里,還請了太醫來看診,姑娘.....我......我攔著了......”
說到這里,雪梨的聲音更低了,“只是......沒攔住......”
蘇玉瑤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么重物重重一擊,停滯了好幾息。
“抱我過來的?”
雪梨有些發虛的抬頭,對上蘇玉瑤質疑的眼神,然后重重點點頭。
蘇玉瑤蹙了蹙眉,重新環視了一下整個屋子,隨即問雪梨:
“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雪梨回想片刻,才道:“昨夜太晚,天又陰沉著,王爺抱著您走的很快,沒見著什么人,只有咱們院兒中的那四個姐妹還有青竹園中七喜跟八喜知道,再沒其他人了。”
蘇玉瑤收回視線,瞇了瞇眼眸。
“吩咐院兒中的下人,不準將此事傳出去。”
雪梨連忙應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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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
七喜附在蕭景琰耳邊小聲說道:“王爺,玉瑤姑娘醒了。”
蕭景琰立刻起身,往內間走去。
外面日光正好,屋內炭火燒的又旺,男子身形頎長,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走了進來。
才看清來人,蘇玉瑤原本松了一口氣的神經立刻又緊繃起來。
感覺到他灼灼目光欺壓而來,蘇玉瑤心底莫名又升騰起一股緊張逼仄感。
靠在軟墊上的身子一個激靈直起來。
“王爺。”
意識到自己只穿了一件里衣,蘇玉瑤趕緊攥緊手中的被子往上拉,以掩蓋自己胸前的風光。
看到她緊張的樣子,蕭景琰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
接著快步走向床邊。
抬手摸了摸蘇玉瑤的額頭,手背上觸感沒那么燙,這才放下心來。
“總算退熱了。”
蘇玉瑤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回過神來,腦袋還是下意識往后一縮。
“昨夜多謝王爺為我請太醫,我已經退熱了,就先回芙蓉苑了。”
蕭景琰沒有理她,徑直坐到床邊。
隨之,垂眸扯了扯嘴角:“怎么,醒來就要走?過河拆橋?”
蘇玉瑤咬著唇瓣。
不走還難道要在這里住下?
“不是,是我受了風寒,繼續待在這里,恐怕會過了病氣給您......”她辯解著,只是嗓子有些難受,說話的聲音都變的有些沙啞了。
看著雪梨手中的水杯,剛才還沒來得及喝,蕭景琰就進來了。
嗓子就干的厲害。
蕭景琰冷著臉將她按下:“芙蓉苑冷,病了就在這里好生養著。”
蘇玉瑤攥緊寢被,眼神中閃過不明所以的意味。
難道還要讓她在這里直到風寒好利索了才離開?
這怎么可以?
她忍不住想要再次拒絕,卻不成想竟咳了幾聲。
稍有血色的俏臉瞬間憋的漲紅。
蕭景琰陰著臉朝雪梨伸出手:“拿來!自家姑娘都照顧不好,要你這樣的婢女有何用!”
雪梨不敢辯解,只好乖乖的把杯子遞過去。
蘇玉瑤趕緊接過杯子,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
“咳咳......”
“著什么急。”蕭景琰抬手拍拍她的后背,“像有人跟你搶似的。”
感覺跟蕭景琰的距離有些親密,蘇玉瑤緩過來后正滿腦子想著如何離開。
他把她扣在這里干什么?
他的青竹園不是不讓一般人進來嗎?
雖然李氏讓她跟蕭景琰結為義兄義妹,可畢竟不是親的,她一直待在這里也不合適。
正蹙眉思索如何再尋個由頭離開。
她還未想好,他就先一步站起身來。
清冷的身影將窗外的日光遮擋了一半,她處在陰影中,那種無形中籠罩在她身上的不安跟憋悶更甚。
“既然高熱已退,就在這里好好將養幾日,有什么需要隨時跟本王說。”
他行走間,瞥了一眼雪梨:“照顧好你家姑娘。”
雪梨恭敬應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蘇玉瑤繃緊的神經才松弛下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重重倒在身后的軟墊上。
仰頭看著屋頂,深深呼出一口氣來。
雪梨往后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趕緊上前:“姑娘,我們真的要在這里住上幾日?”
蘇玉瑤擰眉,道:“不,既然我高熱已退,就不能在這里留了。”
雪梨連忙點頭,問蘇玉瑤:
“那我們什么時候離開?”
蘇玉瑤想了想,“你去門口看看,要是王爺不在,我們立刻就走。”
雪梨自然沒有意見。
“姑娘,我先回芙蓉苑一趟,讓院子里的丫頭把屋里生上炭火,您一回去也好暖和。”
“好,去吧。”
因為藥物的原因,等到雪梨一走,屋內寂靜無聲,蘇玉瑤躺在溫暖的床榻上,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