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端來的飯紀星嶼沒有吃。
明明不久前才經歷過旖旎的兩人,在裴野完全不知道原因的情況下瞬間降到了冰點。
吃完飯后,紀星嶼直接出了門,在出了裴家老宅后還遇到了正在散步的裴池和紀觀南。
放在平時,看到紀觀南,紀星嶼是絕對不會讓他舒服的。
但是今天,他是在沒有任何心情搭理他,連帶著他身邊的裴池他都沒有任何想要接近的心理,就這么從兩人旁邊擦身而過。
“小嶼。”
紀觀南叫了他一聲,紀星嶼就很沒有聽見一樣,連頭都不回就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里。
“星嶼怎么會在這里?”
裴池納悶的詢問。
一時間紀觀南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難不成說他昨晚就在裴野的別墅里看到了紀星嶼?
這樣會毀了他弟弟的名聲。
見紀觀南不說話,裴池還以為他也不知道,便沒再多問。
裴家老宅所在的地方是魔都的郊區,根本沒有任何車輛經過這里。
紀星嶼站在馬路旁邊,背靠著樹,嘴里點了支煙,撥通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接通后,聲音聽起來很是詫異。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在聽到你的聲音了呢,小嶼兒。”
嬌柔做作的聲音百轉千回,活脫像是一個勾人心魄的狐貍精。
紀星嶼把手機拿遠了一點,以免自己被惡心到。
“我做夢了。”
江琛一愣,放下手中的酒杯已眼神示意跪在自己腿邊面色潮紅的男孩出去。
隨后點開免提將手機放在了一邊,慢條斯理的系上睡袍的腰帶。
“我記的你已經不會做夢了。”
指尖輕輕在紅酒杯上打轉,朱紅的酒液漾起微波,襯的他的手指病態的白。
搭配上他混血十足的五官,長至肩膀的發絲,就像是西方生活在暗夜中的吸血鬼一樣,矜貴優雅,迷人又危險。
“那還是在一年前。”紀星嶼嘲諷的勾起唇瓣,“我見到了紀觀南。”
江琛一愣,“你什么時候回去的?”
“這個跟你無關。”
“好無情啊,小嶼。”
江琛調笑,語氣聽起來心都碎了一樣,“我以為你打電話來,是要跟我舊情復燃的。”
“你想多了。”
紀星嶼面無表情,干脆道:“我需要藥。”
一個可以讓他請問入睡不會做夢的藥。
江琛是他的心理醫生,他的情況江琛是最清楚不過的。
普通的安眠藥并不能讓他入睡,曾經江琛為了他的病情,特意研究了一款針對他的特質安眠藥。
“那個藥你不能再吃了。”
江琛果斷拒絕,特制的藥藥性很強,會及時起到作用。
可就是因為它針對性極強,帶來的副作用會損壞紀星嶼的腦神經,在一定的時候,紀星嶼會在清醒的時候一直都處于興奮的狀態,亢奮,利用刺激感來消耗體能,對身體的危害極大。
“我說。”紀星嶼打斷他的話,“我需要藥。”
他知道自己病情,時隔一年后再次陷入夢魘,沒有藥,他會恢復到曾經那種夜不能寐的生活。
很痛苦,他不想再經歷那樣的痛苦。
“給我點時間,我再為你研究新的藥方…”
“江琛,我沒有時間等你,如果你不幫我,我會去找其他人。”
紀星嶼的話音落下,電話那頭的江琛沉默了許久許久。
“存余的藥在之前已經讓你吃完了,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后我會給你送過去。”
紀星嶼知道制藥的過程艱難,便答應了下來。
掛掉電話后,俯視著窗外交錯的霓虹,江琛晃了晃手中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小嶼兒,你不該回去的。”
——
凌晨的時候,紀星嶼被段瑾洲送回到裴家老宅。
他踉蹌的扶著酩仃大醉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紀星嶼下了車,最后費勁的用屁股將車門頂上。
“紀大爺,我說您就屈尊降貴的在我那里住上一晚你偏不,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竟瞎折騰。”
“幾點怎么了!”
紀星嶼搖晃著身體,大著舌頭,“小…小爺我結婚了!夜不歸宿像什么話!”
段瑾洲抽了抽嘴角,鄙夷地瞪了紀星嶼一眼。
這話說的,好像剛才在酒吧找了兩個帥氣小男孩陪酒的不是他紀星嶼一樣。
現在知道自己有家應該守身如玉了?
給其中一個小男孩摸得滿臉通紅的時候你尋思什么呢?
段瑾洲在心里罵罵咧咧,直至裴野穿著一身家居服出來。
看著平日里強勢的男人發絲凌亂,腳上踩著的還是拖鞋,看起來像是急匆匆趕出來的模樣,段瑾洲有些詫異。
“裴總?”
“麻煩你把小嶼送回來了。”
看到紀星嶼很沒骨頭一樣貼在段瑾洲的身上,裴野的表情陰暗了一瞬,一把將紀星嶼拽回了自己的懷中,緊緊的攬住他的肩膀。
“不,不麻煩。”
裴野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氣讓段瑾洲搖了搖頭。
剛才覺得裴野急匆匆的模樣一定是錯覺。
“星嶼今天喝多了,要是說了什么讓您不開心的話,還請裴總不要見怪。”
這語氣自然的,他以為他是紀星嶼什么人!
裴野一口牙差點被酸碎。
“跟自己的內人有什么見怪的。”
內人?
這樣的稱呼讓段瑾洲眼皮一抽,不由看向窩在裴野懷中睡的只吹泡泡的紀星嶼。
他還真是沒心沒肺。
這要是贏著聽到這句話不得炸翻了天。
“時間不早了,人已經平安送回,我就先走了。”
“好…”
裴野皮笑肉不笑的點頭,剛想客氣兩句。
啪——
忽然一聲清脆的把掌聲,讓裴野閉嘴,讓段瑾洲迷茫。
只見紀星嶼瞇縫著一雙紅彤彤的醉眼,手指著裴野,高聲罵道:“什么東西也敢對著小爺我摟摟抱抱?再動歪腦筋,別怪小爺不給你小費!”
“小費?”
臉上頂著一個巴掌印,裴野陰森的目光射向目瞪口呆的段瑾洲。
“你帶他去哪了?”
段瑾洲吞了吞口水,打死也沒有想過自家兄弟這么有出息,居然敢扇裴野這個閻王爺一個嘴巴子還毫發無傷。
一時間他除了對紀星嶼的敬佩,順口就回答了裴野的問題。
“酒吧,叫了兩個陪酒,沒做什么。”
裴野面目猙獰。
他們還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