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歡翻著肚皮打起滾,明顯是在樂。
樂夠了,他從字帖上指出來,“婉兒,你果真變了。你做的對,你的善良應該留給愛你的人,而不是浪費在侯府這群白眼狼身上。”
“如我還是原先的我,你的七寶玲瓏簪,我為你取回來易如反掌,可如今,我......”祁歡在指出這個“我”字以后,后面的話,再就說不下去。
姜婉把他拿起來,舉在手心里,“你不要想太多。其實簪子,我直接從她手里搶回來,也不是不行。她能搶我的東西,我為何不能再搶回來呢?”
“我費這么大的力氣,繞一大圈子,其目的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我在侯府里頭受盡欺辱。只有把事情鬧大了,將來求皇上下旨賜我與沈平瞻和離,也才能更加的容易成功。”
“順便,我也要讓李梅兒記住,我姜婉不是能任由人欺負的,我要借助這次的壽宴,給那女人好好的長一長記性。還有沈平瞻,他既不屑于我,那我便要收回我為他付出的一切。”
祁歡從姜婉的手心里跳下來,爬上字帖,“婉兒,你是不是還對沈平瞻余情未了?因為恨,你才報復他?”
祁歡的問,令姜婉頓住了。沉吟、思忖陣陣,她搖了搖頭,“我只是看清楚了現實,我想脫離這個火坑,我沒有想著報復他。”
“我回娘家那日,沈平瞻后面追著來,他的表現你也清楚,如他這般虛偽的男人,我不用點手段,又怎能輕易與他脫離關系,你可懂我意思?”
祁歡點了點他的老鼠頭,然后繼續在字帖上爬來爬去。
“只要你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他,那我就再沒有什么可擔心的。確實,我見過的所有人里,還從來沒有哪一位,如沈平瞻這般虛偽。”
一人一鼠,相聊許久。
夜,越來越濃。
姜婉打了個哈欠,把字帖收起來,“我們睡覺吧。”
姜婉在自己的枕頭邊上,放了一個不大的木盒。
盒子里頭鋪著一層軟墊,晚上,祁歡就躺在這個盒子里。
姜婉爬上床,和衣而臥。
雖然現在的祁歡是一只小老鼠,可這只老鼠身子里,住著的始終是一個男人。
所以姜婉,守禮依舊。
......
沈平瞻挺意外姜婉會同意讓李梅兒操持此次的壽宴。
李梅兒給他再三保證,她一定不會讓侯府丟臉,且姜婉也依舊會請貴人入府來為侯爺祝壽,沈平瞻便就再沒有多事。
既然梅兒想為他操持壽宴,那就由著梅兒吧。
沈平瞻給賬房打了招呼,所以李梅兒從賬上支取銀子相當順利。
確如姜婉猜測的那般,李梅兒借機大肆斂財。
壽宴上招待貴人們用的酒水及菜肴,李梅兒全部精心過了一遍。
李梅兒事事親力親為,可不是為了準備好酒好菜。
而是她把所有的好酒好菜,全部以次充了好。
雞鴨魚肉等活鮮,李梅兒用上了死魚死蝦,死的要比活的便宜不老少。
至于她命人備下的糕點一類的還能好點,這東西畢竟不是多么貪錢。
但她準備的酒,可就真真是上不得臺面了。
侯府后院地底下,埋著上好的醉仙釀,醉仙釀口感媲美宮廷御酒,用醉仙釀招待貴人,必然能博得貴人們歡笑。
但她知一壇子醉仙釀價值百兩銀子,光這十壇子酒,就價值一千兩銀子。
李梅兒只留下兩壇子,剩下的八壇,李梅兒讓蘭翠全部拿去酒莊賣掉。
換來八百兩銀票以后,蘭翠按照李梅兒吩咐,用最低廉的價格又買了八壇燒刀子。
蘭翠也提醒李梅兒,燒刀子與醉仙釀完全不是一個口感,用燒刀子替代醉仙釀招待賓客似乎不妥。
李梅兒卻不以為然,燒刀子干辣嗆喉,但往那酒里面摻入酸果汁水以后,不但會降低燒刀子的干烈,還能讓那酒變的綿軟,后味悠長,味道與醉仙釀有一拼。
李梅兒如此自信,乃因她小的時候家里窮,而她爹又是個嗜酒如命之人。
她爹喜歡醉仙釀,卻苦于沒有銀子購買醉仙釀,就時常以燒刀子兌酸果汁水,當作醉仙釀飲用。
后來李梅兒攀上沈平瞻,過上了好日子,再不愁吃穿,更有幸品嘗過醉仙釀。
醉仙釀與那兌了酸果汁水的燒刀子酒,味道真心沒有區別。
因為喝過那摻了酸果汁水的酒,所以那酒的口感如何,李梅兒知道。
酸果不是什么稀罕物,那玩意很便宜。
李梅兒讓蘭翠買來很多酸果,主仆倆把廚房里的下人全部遣出去,她們一起動手磨酸果汁。
今晚便是侯爺的壽宴,得趕在開席前,把酒準備好。
……
房梁上頭一只小老鼠。
祁歡將下面二人的對話,以及李梅兒主仆兩的舉動,聽了個清楚,也看了個一清二楚。
二人費了好一番功夫,總算把所有酸果全部磨出了汁。
到這一步還不能摻入酒里,得先把汁水里頭的果渣,全部濾干凈。
手邊沒有什么東西能過濾酸果汁,蘭翠便說她去找濾布。
蘭翠去了甚久不見返回,李梅兒暫停手上活計,也出去廚房。
祁歡趁此空檔,順著柱子爬下來,托著尾巴來到了案臺上。
祁歡今日使壞,并沒有往酸果汁里撒尿。
就他那點尿,兌進這么一大碗汁子里,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但看裝鹽巴的瓦罐沒有蓋蓋,祁歡以最快的速度,從鹽罐子里頭叼出鹽塊,丟進酸果汁里。
人干這事很容易,可畢竟,他現在只是一只老鼠,來來去去往那裝有酸果汁的碗里丟鹽塊,簡直累慘個他。
聽著門外有動靜傳來,祁歡把搬來的最后一塊鹽丟進碗里后,“呲溜”著又躲起來。
鹽塊遇見酸,融化的相當快,李梅兒沒發現酸果汁被“人”動了手腳。
況且這么短的時間,她也不相信會有人動手腳。
李梅兒專心致志的過濾起了碗里的酸果汁。
然后,她把過濾出來的清亮汁液,兌進了那八壇燒刀子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