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侯,老夫對你的家務事不感興趣,這便告辭了。”
離席的鄭太傅也不等沈平瞻搭腔,自顧面朝姜婉,“婉兒丫頭啊,你讓老師說你什么好,哎……”
鄭太傅嘆了一聲,搖著頭的走掉了。
率先離去的鄭太傅,他的這聲嘆氣里含著的意思,多數(shù)人不懂,但姜婉明白,老師既心疼她,也恨她這塊廢鐵不成鋼。
姜婉并未多說什么,而是只道了一句”學生恭送老師”后,便把專注力收了回來。
姜婉看著沈平瞻的眼睛,異常平靜,“侯爺,你還有何話想說?”
丟出去的回旋鏢竟然飛回來扎在自己身上,這令沈平瞻萬萬沒有想到。
沈平瞻此刻面對的不單單只有姜婉的質問,他還得應付這么多在場的權貴。
萬一哪句話說的不合適,便就落了人口實。
沈平瞻畢竟為官之人,想事情總會考慮的相較全面。
然而他老娘,卻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時候你閉嘴也許啥事都沒有,可她偏偏非要來一句,“姜婉,你是不是事先知道會這樣,才故意讓她操持壽宴?”
老太太此話一出,瞬間點燃大伙怒氣。
“哎我說老夫人,你這話我咋就那么不愛聽,啥是個婉兒事先知道?你給我們解釋解釋。”
“我活了這大歲數(shù),還是頭一回見著強行往人頭上扣屎盆子的,老太太,你偏心也不帶這么偏心的吧。”
“就是,那個什么梅……梅夫人,她該不會是從你肚子里爬出來的吧,倘若她是你生的,你的兒子娶了你生的閨女,這像什么話?”
大伙七嘴八舌,直問的老太太額角滴汗。
沈老夫人急火攻心的暈厥著朝后栽過去,幸被沈平瞻一把扶住。
“母親。”已經(jīng)焦頭爛額的沈平瞻雖痛恨自家老娘講話不過腦子,可畢竟這一位是生他、養(yǎng)他的生身母親,再多么痛恨自家老娘不會說話,他也得忍著。
“諸位,我代我母親朝各位賠不是,今晚招待不周,各位就請先回吧。”
許夫人拉過姜婉便要走,姜婉卻不愿走。
“婉兒,你還留在這里干什么,他們一大家子,當我們這么多人的面,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負你,你難道想留下來,繼續(xù)被他們欺負?”
“姨母,我不能走,我畢竟是侯府兒媳,我既已嫁入侯門,需得以夫家為榮。”
“你以夫家為榮,可他們呢?他們有以你為榮過嗎?這樣的夫家要他干什么,去收拾東西,和姨母走。”
沈平瞻已經(jīng)把他老娘交給下人,騰開手的他過來,把許夫人攔住,“姜婉乃我侯府主母,她不能隨你走。”
許夫人把姜婉扯到自個的身邊,“長平侯,你當婉兒娘家沒有人?婉兒娘家就算沒人了,她還有我這個姨母在,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再欺負婉兒。”
“還有本公主,我與婉兒情同姐妹,長平侯,你膽敢再欺負婉兒,本公主不會放過你。” 楚長樂也說道。
其余的人,同樣你一句我一句的,維護著姜婉,向著姜婉說話。
成婚三年,直到今天,沈平瞻才終于見識了姜婉的強大。
按說背后的女人強大了,于男人而言,乃最強助力。
可沈平瞻在見識過姜婉的強大以后,他并沒有覺得自己撿到了寶,反而心上生出濃濃的自卑。
因為內心深處的自卑感作祟、蔓延,所以他說什么都不會讓姜婉跟著許夫人走出去侯府大門。
且姜婉也不會就這么的走掉,就這么走了的話,還如何收回侯府欠她的債。
姜婉面朝諸人盈盈一拜,“各位,今夜讓大家看笑話了,實在抱歉,時候已然不早,就請各位先回去吧,我再次向諸位賠不是。”
“婉兒,你當真不愿走,執(zhí)意要留下來?”許夫人問她。
“謝姨母關心,婉兒真的不能走,就這么走了的話,豈不顯的婉兒心虛。”
“你心虛什么,我們這么多雙眼睛瞧著呢,是那個賤人故意栽贓你,你今夜和姨母走了,我諒她也不敢再胡亂攀咬你。”
被許夫人指到的賤人,還在地上癱坐著。
滿面頹然的李梅兒,再就任何一句話、都再講不出來。
姜婉瞥一眼李梅兒,對許夫人道:“姨母,我無事你且寬心,就請姨母先回去吧。”
許夫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極其無奈的搖著頭。
姜婉不愿同自己走,她也只能無奈的表示,“你決計要留下來,那就由著你吧,但你記住了,侯府之中再有人欺你、辱你,你一定要告知我們大家,別忘了你身后有我們這么多人給你撐腰呢。”
姜婉擠出一絲笑,點了點頭。
姜婉親自送大伙出門,門口,楚長樂拉過她的手,同樣再三叮囑,“有需要我?guī)兔Φ模欢ㄒ谝粫r間告知于我,咱可是好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姜婉又點了點頭,“我無事,公主放心。”
頓了頓,“待我大哥回來后,我希望我能喚你一聲嫂嫂。”
楚長樂嬌羞一笑,然后與姜婉告別。
……
侯府正廳。
陰著臉的沈平瞻主位落座,姜婉則在一旁的客位上坐著。
本來暈厥的老夫人,目下也不暈了,她坐在姜婉對面的、另一側客位上。
李梅兒與其婢女,跪在沈平瞻眼前頭。
待蘭翠把盡數(shù)經(jīng)過敘述完,沈平瞻吩咐門口下人,“把這賤婢給本侯拉下去……杖斃。”
“侯爺饒命,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無論蘭翠再怎么喊冤,守在門口的下人進來兩位,把她給拖走。
眼睜睜的瞧著自己的丫頭被強行拽下去,李梅兒渾身不由自控的發(fā)了抖。
李梅兒害怕極了,但看沈平瞻臉上結滿“冰碴子”,她用膝蓋移動著,撲至老夫人面前,尋求庇護。
“母親,梅兒是被人陷害的,母親,你一定要相信我。”
老太太本就不喜李梅兒,所以她也不會對李梅兒客氣。
“你還真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事實都已擺在眼前,你還在狡辯,你倒是說說,誰陷害你?”
李梅兒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不停,放開老太太的腿,她手指姜婉。
“就是她害的我,往年侯爺過壽,怎不見她讓我操持壽宴,偏偏就今年痛痛快快的答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