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柔柔沉默了好一會兒，狠下心來：“芳姐，那篇論文，我是借鑒了一部分。”
芳姐敏銳地察覺到她還沒有說出全部的實話，聲音也尖銳起來：“蘇柔柔！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你面臨的是學術不端的問題！一直以來我們又給你打造著北清才女的人設，這對你以后的發(fā)展是致命打擊！”
“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蘇柔柔啞著聲音，還沒搞清楚原由。
“你的論文里提到了海頓，很詳細，說明你應該對他很了解。”芳姐冷冰冰地回復。
蘇柔柔一下子明白過來，不自覺地想起那張電子唱片。
她背后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不是簡單的借鑒，對不對？！”芳姐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你連你的論文里寫了海頓都不知道，是不是！”
“你太讓我失望了。虧我當時找了各路人脈才幫你把這個人設造出來！”
蘇柔柔驚慌起來，她怎么知道，這事情偏偏這么巧！
當時寫畢業(yè)論文的時候，她正在拍戲，根本沒有時間。
也沒興趣寫這么枯燥的論文。
所以她找到了一個北清的學生。那學生出生于小山村，是山溝溝里飛出來的金鳳凰，但家境很不好，即使北清的獎學金不菲，但也支撐不住她那個無底洞一樣原生家庭的消耗。
蘇柔柔給了一大筆錢，那學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這篇論文。
那學生提醒過蘇柔柔，畢業(yè)論文很重要，一定要熟悉她寫的東西，將那篇論文內(nèi)化為自己寫的。
蘇柔柔根本不當回事，她只想著交上去定稿，能順利畢業(yè)就行了。
那論文她只草草看過兩眼，而且以她的真實學術能力，也無法理解這篇論文的精髓。
沒想到，都在這等著呢！
“我...我是找了一個北清的學生，幫我代寫。”蘇柔柔終于承認了。
芳姐沉默兩秒，語氣更冷：“行，我知道了。”
“她作為學生，幫別人代寫論文也是錯，會記大過的。”芳姐分析道，“我去找找她本人，看這件事能否有轉圜的余地。她名字叫什么？”
交代完當初的細節(jié)，蘇柔柔舒了一口氣，對芳姐連聲說了好幾遍謝謝。
好在她還有價值，能賺錢，她的經(jīng)紀公司也不會直接放棄她。
“行了，柔柔老師，相信你的團隊能解決的。”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說，“您快回去吧，別表現(xiàn)出來。”
蘇柔柔扯出一個笑，回到了客廳。
現(xiàn)在是午餐結束后的犯困時間，蘇柔柔一眼看見傅宜蓁，正懶懶地坐在沙發(fā)上和明黛說著話。
傅瑤和姜文冰也在聊天，舉手投足間都很優(yōu)雅得體。蘇柔柔看見自己的母親周瑛坐在一邊，有些融入不進去。
她心中懊惱。
和人家的影后媽媽比起來，她這個媽媽實在是沒本事。
否則她還需要那么辛苦地拍戲，冒著被拆穿的風險打造人設嗎？
“柔柔，來。”周瑛還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叫蘇柔柔過去。
蘇柔柔坐在母親旁邊，努力笑得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
傅宜蓁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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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姐那邊有些苦惱，因為聯(lián)系不上當時的女大學生了。
她似乎已從北清退學，總之，蘇柔柔提供的姓名顯示查無此人。
一邊是她的找人工作碰了壁，另一邊，網(wǎng)友們已經(jīng)通過過去的種種蛛絲馬跡，扒出了蘇柔柔的真實水平。
【我不相信，北清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水平的學生！】
【蘇柔柔怎么連那么簡單的字都會讀錯？】
【@蘇柔柔，直接承認了吧，你的論文是假的，學歷也是假的】
當然，還有不少人在@北清大學官博，希望可以從官方那里得到一個說法。
其中大多數(shù)是不服氣的蘇柔柔的粉絲們。他們堅信蘇柔柔的學歷不是假的。
下午，綜藝的嘉賓們已經(jīng)開始一起做手工。
蘇柔柔明顯心不在焉，差點被剪刀劃破手指。
周瑛很心疼，想替她找創(chuàng)可貼包扎，但蘇柔柔卻有些疏遠地將媽媽的手擋開。
她現(xiàn)在心情很亂，擔心外面的評論，擔心自己的人設。
別的事情，她都顧不上了。
輿論發(fā)酵得越來越厲害，直到逐漸聚成熱搜，而一向根本不轉發(fā)娛樂圈新聞的北清大學，今天卻親自下場了。
@北清大學v：【關于近日網(wǎng)上熱議的某女明星論文疑似造假的情況，我校鄭重說明，該女明星的畢業(yè)論文不出自我校數(shù)據(jù)庫，我校也從未有過該胡姓教師。】
【北清大學的學子們，都是有理想，有道德的精英人才。我們堅決抵制一切學術不端行為。】
盡管北清大學沒有提及蘇柔柔的名姓，但是最近被爆出論文疑似造假的女明星，除了她還有誰？
【我靠，官方！是官方！】
【畢業(yè)論文不出自北清的數(shù)據(jù)庫，指導教師也不是北清的老師，你細品】
【還用細品嗎，蘇柔柔根本就不是北清畢業(yè)的！】
【笑死，北清大學一聽說有學術造假，趕忙撇清關系】
【北清大學：莫挨老子，晦氣！】
【蘇柔柔肯定沒想到，這其實是她離北清大學最近的一次】
芳姐看到這條微博，結果并不出她所料。
造假是學術界的大雷，之前蘇柔柔說自己是北清的學生，北清沒有功夫管這檔子事。但一旦有不端行為，北清肯定會馬上澄清。
她有先見之明，看到學術不端這四個字，就知道之前費盡心思給蘇柔柔營造的北清人設，保不住了。
她們經(jīng)紀公司拉了一個緊急會議，結果一致認為，蘇柔柔，也保不住了。
頂尖學校畢業(yè)的才女，是她最關鍵的人設。沒有了這一點，蘇柔柔一文不值。
經(jīng)紀公司老總做出這個決定，終于，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芳姐原本以為這件事已經(jīng)結束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當年那個代寫的女大學生，居然會自己發(fā)聲。
一個名為“努力往上走的小張”的賬號發(fā)了一段長長的文字，很快就被人注意到，進而上了熱搜。
“很遺憾以這種方式出現(xiàn)在大眾面前。我是當年蘇柔柔論文的代寫人。”
“我之前的名字叫張昭睇，大家看見我的名字，就知道我出生在什么樣的家庭。因為缺錢，我不得不接下這個代寫工作，蘇柔柔當時給了我五萬元，這對我來說是一筆巨款。但論文完成后，我日夜都感覺非常慚愧。”
“后來我父母不讓我上學了，我從北清退了學，去派出所改了自己的名字。接下來，我想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往上走。”
“很遺憾占用公共資源，也為我之前的行為道歉。我退學的時候，甚至連北清校長都親自來挽留我，但我過不去心里這一關，不僅僅是錢的原因。”
“北清是很好很好的學校，希望你們都有機會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