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冰冷刺骨的話從他口中脫口而出:“她以前出車禍撞壞了腦,通俗來講就是個……傻子!”
話音落下,他身后的那群朋友就已經嬉笑出聲。
謝承昱也轉過頭看向我。
我不敢抬頭,害怕一抬頭就看到他眼底玩味、戲謔、嫌棄的眼神。
明明我之前已經看多了這種眼神,可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是會害怕,害怕這種眼神出現在他眼里。
我慢慢松開了攥住謝承昱的衣角,頭也不回地狼狽逃離。
4
我和陸遠都是那場車禍的幸存者,住在同一間病房,也因此認識。
他知道我的記性不好,就自己編寫了一個電子日記軟件送給我。
他說:“悅悅,以后你把我寫進日記里,這樣你就永遠也不會忘記我了?!?/p>
“要是誰以后欺負你,你告訴我,我一定幫你揍他?!?/p>
高三的時候,后桌是個惹是生非的男生,每天不聽課,就喜歡踹我凳子,我被他惹煩了,好聲好氣和他商量。
他卻笑得惡劣:“裝什么裝,就憑你這腦子,學了你記得住嗎你?”
從他的笑容里,我知道自己隱藏的秘密被曝光,盡管我并不知道他從何得知。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惡意。
陸遠那時候聽說后,直接將人約出來打了一架,從那以后,那個男生再也沒惹過我,其他人也沒有。
我日復一日地重復學習,別人一個知識點學一天就掌握,我就要學十天二十天,反反復復,直到形成肌肉記憶。
最后高考勉勉強強考了個本地的二本。
陸遠則是去了北方的重點大學。
后來陸遠介紹我和他朋友認識,他一邊介紹,我就一邊默默地記著,想著一定不能出錯。
誰知轉頭我就鬧出了烏龍,名字張冠李戴,一個也沒對上。
他的朋友們互相對視,尷尬地岔開話題,問我們是什么關系。
陸遠沉默了半晌,說是普通朋友。
我沒有反駁,但心里還是忍不住失落。
確實,我和陸遠認識這么多年,都沒有明確地確認過我們之間的關系。
說是朋友,其實也沒錯。
我只記得那次之后,他的朋友都知道了我記憶不好,傳著傳著,就背地里把我說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