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瑾把手機里的女主播帶回了家。理所當然吩咐我:「婉婉怕黑,夜里我陪她一起睡,
你把東西收拾一下,搬去次臥。」「還有她現在懷著身孕,別人照顧我不放心,
你把工作辭掉專心回家照顧她。」我轉頭拿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準備離開。
顧懷瑾卻先我一步擋在門口,沒好氣警告:「你這個黃臉婆有什么臉,敢跟小姑娘爭風吃醋?
現在婉婉肚子里懷了我的孩子,你身為我妻子,理應替我好好照顧她。」可他不知道,
今天下午女主播檢查出艾滋病。而我心頭了然,這次真的要徹底離開。
1顧懷瑾生生將我拖回屋里。他一腳踹在我膝彎處,雙腿癱軟跪在地上。「別鬧了,
我沒心思看你耍這些心機手段,婉婉馬上就要到預產期,你必須留在家里照顧她。」
膝蓋摔得生疼,我紅著眼抬眸看他。「顧懷瑾,我是醫生,不是她的私人保姆。
你憑什么讓我辭職在家照顧小三?」「你更是我的妻子,七年你都沒有生出孩子。
如今婉婉替我懷上孩子,你難道不應該在家照顧她?」眼淚無聲落下,我苦笑一聲。
便就是念在情分,怕他自責、難受,我才瞞著他無精癥這件事。我不嫌棄他,
他反倒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過錯。七年的枕邊人,到頭來卻讓我服侍小三生子。
我抿了抿發苦的唇,想說出真相時,溫婉婉忽然捂著肚子喊痛。出于職業的本能,
我第一時間跑到她的身邊替她看診。我的手放在溫婉婉肚子上的那一刻,
她忽地驚慌失措地跑向顧懷瑾。「懷瑾哥哥,她掐我肚子,想害死我們的孩子。」
她眼淚大顆大顆滾落。看起來楚楚可憐,若不是冤枉的人是我,我都要相信她說的話了。
顧懷瑾不由分說一巴掌狠狠將我扇倒在地,眼底厭惡滿到溢出。「葉清若,
好歹你也是個產科醫生,現在居然連未出世的孩子都下得去狠手。你配當人嗎?」
「你手上的玉鐲摘下來給婉婉,這是我顧家兒媳才佩戴的玉鐲。你連一個孩子都生不出來,
你根本就不配戴。」心底泛起陣陣涼意。我摸了摸撞在桌角的額頭,滲著血。
從前這玉鐲是顧懷瑾親手替我帶上。「清若,這是我母親留下來的遺物,留給未來兒媳。
戴上就是一生一世,我們永不分開。」」我感動落淚。而現在,許下承諾的人早就忘記,
只有聽的人傻傻記得。我笑著點頭答應,將玉鐲摘下遞給溫婉婉。
也許是沒有料到我會答應得這么快。顧懷瑾眼底竟閃過一絲詫異,
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放軟下來。「清若,只要你夠聽話,以后你還是可以做婉婉孩子的母親。」
「頭上的傷還疼嗎?我帶你去醫院吧。」話音剛落,忽然「啪」的一聲。
玉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清若姐,你要是不想給,可以不給。這是懷瑾哥哥母親的遺物,
你有必要為了賭氣,把這么重要的東西摔碎嗎?」2我愣住了。
分明是溫婉婉已經接過后摔在地上。顧懷瑾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惡狠狠地掐住我的脖頸,
眼睛瞪得猩紅。「毒婦,我媽到死你都沒能讓她抱上一個孫子,
現在卻把她留給我的遺物摔碎。你這副嘴臉真是讓我惡心透了。」
「你這種人就連婉婉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窒息感讓我面色變得青紫,
連說話都變得艱難。「不是我摔的,夫妻七年,難道你就不信我?」顧懷瑾加大手上的力氣,
我幾乎快要窒息。心底卻覺得可笑、可悲。到頭來七年的婚姻,
卻比不過他在網上刷了一年的女主播更加信任。直到我快要失去意識,顧懷瑾才緩緩放開手。
他再開口,語氣里滿是譏諷:「婉婉心思單純,救助的流浪貓狗成群。
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你卻想污蔑她,你當我是蠢貨會信?」我跌坐在地上,
大口喘著粗氣。溫婉婉摟著男人的胳膊,夾著嗓子道:「清若姐冤枉我沒關系,
可是她把你母親的遺物摔碎,我真的好心疼你。娶了這樣一個心腸歹毒的妻子,
換做是我別說將玉鐲摔碎,就算是我死,我都會把這玉鐲保護好。」
顧懷瑾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垂眸看她的眼神是不曾對我有過的溫柔。
他語氣里滿是寵溺:「傻瓜,如果是你,就算把玉鐲摔碎一百萬次都沒關系。」原來,
剛剛差點讓他掐死我的東西,對于溫婉婉來說就算摔碎再多也無所謂。
心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揪住,疼得我喘不過氣。看著無名指上七年小心翼翼保管的婚戒,
莫名覺得刺眼。咬爛嘴里的肉,我認命地直起身。對上顧懷瑾冷漠的眼神,我將婚戒摘下,
丟進垃圾桶。「又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你玩錯了,我不吃這套。」
「你的工作我已經替你辭掉了,你就在家里全心全意照顧婉婉。玉鐲的事,就一筆勾銷。」
顧懷瑾沒有給我說「不」的機會。扭頭帶著溫婉婉離開,將我反鎖在別墅里,命人看著。
一連數日,拜溫婉婉所賜,我在朋友圈里看盡了顧懷瑾帶著她出席各種場合的畫面。視頻里,
別人將她認成顧太太。「肚子都這么大,怕是快要生了吧,恭喜恭喜啊!」「顧哥,
你終于是換了個美女在身邊,你之前那個黃臉婆早玩爛了,該丟了。」我照鏡子,
看著里面枯黃的面孔,鼻子莫名發酸。剛和顧懷瑾在一起時,我還算得上青春靚麗。
可后來我一邊在醫院上班,一邊陪他應酬。三年下來,身體留下了胃痛的毛病,
面色也變得蠟黃。可當初卻覺得幸福,想著我們兩個人一起可以創造更好的未來。
但現在他的計劃里,早就沒了我。我自嘲地笑笑。即是如此何必將我困在別墅里,
以他的財力請一個更好的專家來照顧溫婉婉綽綽有余。手機「叮咚」一聲響起,
是顧懷瑾發的消息。【我們離婚吧!】3明明早就知道最后會是這個結果。
可事實擺在眼前時,即便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卻還是止不住密密麻麻的痛從心底傳來。
我默默整理好離婚協議,發給顧懷瑾。【要求可以的話,就簽字離婚吧。
】發完消息后的十分鐘,顧懷瑾忽然回到家,怒氣沖沖捏著我的肩膀,
猩紅著眼質問:「葉清若,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離開我?」
「還是說你這又是你爭風吃醋的手段,想用離婚來威脅我?」我懵了,不懂他在說什么。
明明先提出離婚的人,是他。肩膀被他捏得生疼,想掙脫開,
腦袋上的傷口卻再次重重撞到桌角。我疼得齜牙咧嘴。顧懷瑾卻叫我別裝了。
直到我渾身冒出冷汗,面色變得煞白。顧懷瑾才意識到,我真的受傷。他慌亂地將我抱起,
少見地語帶安慰:「清若,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會沒事的。」他抱著我剛準備開門,
身后響起女人嬌滴滴的哭聲:「懷瑾哥哥,我肚子好痛……」聞言,顧懷瑾頓住腳步,
下一刻我被摔在地上。他毫不猶豫地朝溫婉婉沖過去,將她抱起。
離開前匆匆丟下一句:「婉婉是孕婦,我先把她送去醫院。你不過頭上一點皮外傷,不著急。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溫婉婉趴在他懷里,朝我得意一笑。瞬間,心如刀絞。再醒來時,
我已經躺在醫院。是管家見我在玄關處昏睡一天一夜,實在怕我死在房里,將我送來。
檢查報告上顯示腦震蕩。原來這就是顧懷瑾口中的皮外傷而已。手機鈴聲尖銳響起,
是顧懷瑾。接起后男人語帶不屑:「怎么演不下去舍得接電話了?」
「你不是裝作一副頭痛欲裂要死的模樣,現在怎么好端端的連人都不在家?」
「你現在立刻給我來醫院,婉婉頭暈,你們血型一樣,剛好可以給她獻血。」不等我回答,
電話已經被搶先掛斷。準備關掉手機時,置頂彈出一條溫婉婉特地艾特我的內容。視頻里,
顧懷瑾輕柔地吻著她的手背,眼底滿是心疼。「懷瑾哥哥,你會娶我嗎?」
顧懷瑾愣住片刻后將她揉進懷里。「傻瓜,你陪在我身邊一年,又辛辛苦苦替我生了孩子,
日后我定會給你一個名分。」指尖微顫,我關上手機,頃刻間,細細密密的疼痛瞬間爆發,
撕扯著我。所以我算什么?他們之間的感情珍貴,那我的感情就是可以隨意踐踏的垃圾嗎?
可我也會心痛。下一刻,病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顧懷瑾黑著臉走進來,拽著我的胳膊。
「明明你就在醫院,為什么不快點過來?你是想要婉婉繼續頭暈難受,才高興嗎?」
「你別再繼續鬧脾氣,婉婉肚子里的孩子,日后也要喊你一聲母親,你給她獻血是理所應當。
」我被他在拖著摔在地上,膝蓋磨破的生疼。看著將我位置泄露想邀功的管家。我苦笑一聲,
胸中翻滾的情緒再也憋不住。「顧懷瑾,若是她腹中孩子不是你的,若是她有艾滋病呢?」
4顧懷瑾瞬間面色黑的能滴出墨。「閉嘴!葉清若你現在不僅心腸歹毒,居然還謊話連篇。」
「你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誣陷婉婉。」他扯著我的頭發,將我押在鏡子前,逼迫我看著自己。
「你看看你這幅妒婦模樣,有多惡心。」我看著鏡中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落下。羞辱感瞬間裹挾著心臟,痛到窒息。再眨眼,
我已經被顧懷瑾拽到溫婉婉的病房。他一腳踹在我膝彎,逼我下跪道歉。我死死咬著唇,
直到鐵銹味在口腔蔓延,才稍微找回一絲理智。「對不起,是我心思不純污蔑你。」
「對不起,是我不知好歹占著顧太太的位置妨礙你小三上位。」「對不起,是我生不出孩子,
應該把你生的視若己出。」我額頭磕得鮮血淋漓。顧懷瑾滿眼冷怒,動了動唇。剛想訓斥我,
溫婉婉已經眼角泛紅,柔弱地倒在他懷里啜泣:「懷瑾哥哥,我不要她給我鮮血,
就讓我一直頭暈難受和肚子里孩子一起死,她就滿意了。」「她居然誣陷我有艾滋病,
還說腹中孩子不是懷瑾哥哥你的,這讓我還怎么活?」顧懷瑾溫聲哄了她好久,才將她哄好。
婚后第一年,顧懷瑾也曾對我如此溫柔耐心。我只是做飯時不小心劃傷手指,
他便心疼到抱著我沖進醫院。更是不允許我再下廚,他說我受傷,他會心疼很久……很久。
我抬眸看著二人恩愛纏綿的模樣,指甲嵌入肉里,拼命憋著淚。不準哭。現在不準哭,
哭了會顯得更加悲慘。下一瞬,我已經被按在床上抽血。溫婉婉哭鬧著說好疼,不愿意輸血。
為了給她減輕疼痛,顧懷瑾當著我的面和她纏綿。女人滿足的喘息聲回蕩在房間,
刺痛我的耳膜。「婉婉,我好像碰到孩子的頭了,他以后會不會先開口叫爸爸?」
溫婉婉輕輕錘著他的胸口。「羞死了,清若姐還在旁邊看著呢!」她嬌羞咬唇,
扭頭瞥了我一眼。「清若姐,你別介意,懷瑾哥哥太寵我了!以后你要是想,
我可以讓他多去你房里。」顧懷瑾瞥眉瞪了我一眼,隨即吻在溫婉婉唇上。「說什么傻話,
我以后只會碰你,光看她我都覺得惡心。」我垂眸,看著無名指上留下的戒圈痕跡,
刺眼的可悲。半小時,抽血終于結束,我被生生抽了 800CC 毫升血,
連視物都有些模糊。下一刻,顧懷瑾端著一碗血走到我前面,命令我喝下去。
「你不是說婉婉有艾滋病?那你就嘗嘗這血里到底有沒有?」我愣住了。
「艾滋病怎么可能嘗出來?」顧懷瑾薄唇微動,一臉不屑。「那你憑什么誣陷婉婉有艾滋病?
她心思敏感脆弱,你若是不喝下去,她會覺得難過。再說不過就是喝碗血,又不是要你的命,
矯情什么?」說罷,他捏著我的下巴,將血生生灌了進去。血腥味激惹得我反胃想吐,
顧懷瑾卻死死捂住我的唇,警告:「婉婉好心還你一點血,不準吐。」我心死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