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來生,我希望先遇見的人是你,這樣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就有一席之地,就算比不過她,也有存在過的痕跡-單真
走出病房門,醫生帶著疲倦回到屬于他的醫務室。
輕輕地坐在那張陳舊的椅子上,拿起那根貼著兔子貼紙的筆。
他開始書寫起來,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
而就在他的身旁,那個原本緊閉著的抽屜,此刻被打開。
那抽屜發出一陣輕微的嘎吱聲,是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隨著抽屜的開啟,一股淡淡的墨香撲面而來,那是紙張和筆墨交織在一起的味道。
展現在眼前的,是滿滿當當的一抽屜信件,這些信件無一例外都是從一個地方寄過來。
每一封信都帶著深深的郵戳,是時光的印記,見證著那些曾經的過往。
這些信件,就像是一個個小小的未能實現的愿望,每一封都承載著無盡的情感。
它們記錄著梅小桃對母親深深的思念,那些思念如同一股清泉,在歲月的長河中流淌不息。
每一行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蘊含著梅小桃內心深處的情感,那種對母親的眷戀,對親情的渴望,透過文字傳遞出來,讓人感受到一種深深的溫暖。
醫生看著這些信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他能夠感受到梅小桃在寫信時的心情,那份孤獨、那份思念,都在字里行間流露無遺。
他決定要好好保存這些信件,讓它們成為梅小桃生命中的一部分,也讓自己能夠更好地理解她的內心世界。
醫生將這些信件輕拿輕放回抽屜中,輕輕關上抽屜,是在守護著一份珍貴的記憶。
他知道,自己回信將會陪伴著梅小桃度過許多個難熬的日子,也將會讓她有生的希望。
握著那支筆,腦海中一片混亂,有無數只手在拉扯著他,讓他不知該如何落筆。
明明她母親已然陷入了無盡的沉睡,再也無法蘇醒過來,自己卻只能寫一些不真實的東西給她,讓她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一次次欺騙,給那脆弱心靈中留下那么一絲微渺的希望。
我算是什么?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嗎?還是一個騙子?醫生望著手中那張蒼白的紙,內心掙扎許久,還是動起筆來,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句句充滿希望的話,要將所有的溫暖與力量都傾注其中。
放在桌子上的那張名片格外醒目,上面清晰地寫著“單真”兩個字。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那聲音打破此房間里的沉寂,有人在叫他。
目光投向一間病房的方向,單真走進病房,只見那原本還有些許起伏的床單此刻已然變得毫無動靜,時間在此刻也凝固。
護士小米神色凝重地走到單醫生身旁,輕聲而又略帶顫抖地說:“單醫生,七床的人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她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那是對生命逝去的無奈,對病患家屬的愧疚。
單真走近七床,手指輕輕搭在女孩的脈搏處。
那冰冷觸感如同一柄重錘,重重地敲擊在他的心間。
病房里空氣都變得壓抑起來,只有那儀器發出的滴滴聲,在訴說著生命的脆弱與無常。
單真拍了拍身上一臉凝重地說道:“通知家屬,讓他們來醫院把人領走,這事兒可不能拖。”
我們作為醫護人員,有責任將這個艱難的任務完成好,讓家屬能夠盡快見到自己的親人,也讓他們能在最后的時刻陪伴在身邊,給予一些溫暖和安慰。
單真凝視著那雙已經漸漸發青女孩的眼眸,那眼中透露出的痛苦與掙扎在單真眼前浮現,刺痛著他的心。
暗暗地在心中感到惋惜,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盡了一份微薄之力。
邊走邊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女孩下輩子夠有光明的未來。
這個孩子才有七歲,這個年紀,應該還在上學,不應該在醫院,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卻被疾病無情奪走了生命…
“單醫生,謝謝你……”那聲音輕柔而婉轉
帶著一絲溫暖與感激,如同一縷清風拂過單真的心間。
孩童聲音,瞬間抓住了單真的注意力,讓他不由自主地猛的回頭。
當他環顧四周時,卻發現空無一人,寂靜的走廊里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回蕩著。
他揉了揉眼睛,心中涌起一股疑惑,可能只是自己幻聽,或許是最近工作太過勞累,導致精神有些恍惚了吧。
但那聲音卻如此清晰,就在耳邊回響,讓他久久無法釋懷。
回到那間略顯冷清的醫務室,單真坐在桌前,手中的筆在紙上移動,繼續書寫著那封承載著思念的信。
他要將所有的思念與牽掛都融入到這最后的一句話中——“一切安好,等著你回家”,這簡單而又深情的話,猶如春風送暖。
單真仔細地將信紙折好,放入信封之中,封存著自己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那片熟悉的景色,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悵。
這封信或許并不能真正改變什么,至少能給那個遠在監獄的人帶來一絲心靈慰藉,讓她在面對艱難時,能夠懷揣著希望活下去,度過每一個平凡而又珍貴的日子。
將信封貼上郵票,走出醫務室,來到醫院門口郵筒前,將信投了進去。
那一刻,透過郵箱像是看到梅小桃收到信時的表情,眼中閃爍著淚光,嘴角卻掛著一抹微笑。
他打心里希望梅小桃堅持住,這封信能夠成為他們之間的紐帶,無論相隔多遠,都能彼此相連。
單真心里其實也清楚,這不過是一個謊言,一個不得不編織的謊言。
沈靜不讓他過多干涉,自己是聽命于沈靜,至于結果怎么樣,留點懸念。
轉身離開郵筒,腳步有些沉重地走回醫務室。
一路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剛剛投進郵筒那封信的內容,一字一句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回到醫務室,他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
同事們詢問,他也充耳不聞,整個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傍晚時分,醫務室里的人漸漸少了,他依舊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窗外的微風輕輕吹過,卻吹不走他心頭的陰霾。
當夜幕降臨,他站起身來,拖著身軀走向宿舍。
月光灑在身上,拉出一道孤獨的影子…
監獄
“梅小桃,你的信,”獄警冷冷的說道。
梅小桃猛地抬起頭,眼睛里瞬間迸發出驚喜的光芒。
她快步走上前,雙手有些顫抖地接過信,迫不及待地看向落款,發現是熟悉的醫生的筆跡。
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開始認真地讀起來,生怕漏掉一個字。
信里醫生寫:“小桃,別擔心,一切都好。”
梅小桃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逐字逐句地反復讀著,眼中閃著淚光。
通過這封信,能感受到醫生對她的鼓勵和支持。
讀完信,把信地貼在胸口,喃喃自語:“謝謝,謝謝你讓我知道一切都好,我會堅持下去。”
“怎么了,什么事,讓你這么開心,這一下午你都掛著笑,到底是遇到啥樣的開心事?”黃粱正一邊不緊不慢地吃著飯,一邊問。
“我媽給我回信了,并且這封信還是當初那位醫生寄的,這位醫生性格可是非常好。”
梅小桃被注入了滿滿的活力,滿血復活,以極快的速度狼吞虎咽地吃著飯。
黃粱見狀,直言地說:“你不會對他有意思吧?哎!你慢一點兒,別噎著了,先把飯吃好再說。”
她急聲解釋,臉紅到了耳根,黃粱忍不住笑。
黃粱心中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對于梅小桃而言,這些信梅小桃堅持到現在的信念。
在這之前幾天里,梅小桃一直都郁郁寡歡、悶悶不樂。
這封信出現,讓她變得開心不已、欣喜若狂。
黃粱逐漸挖掘出深藏在梅小桃身上的諸多閃光點。
性格堅毅,不過哭這個毛病一直沒改;
膽小關鍵時候又充滿勇氣,還愛管閑事,該說什么好呢。
有時候她也嬌俏可人,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表現最多的頗為執拗,那種擰巴勁兒上來的時候,任誰勸都無濟于事。
不知從何時起,黃粱發現只要一見到梅小桃綻放笑容,自己的心情便也會隨之變得愉悅起來。
她已經在內心深處默默地認可了梅小桃,在黃粱看來,梅小桃這樣優秀的女孩子,無論身處何地,都會散發出屬于自己的光芒,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只是可惜,被沈靜看上,以后也會在沈靜身邊,恐怕用不了多久,梅小桃就會被逼得發瘋吧…
吃完飯下午就開始辛勤勞動,那溫暖而燦爛的陽光如金色的絲線,灑落在梅小桃身上。
陽光有穿透力,透過她單薄的衣衫,溫柔地撫摸著她每一寸肌膚,讓她感受到大自然的溫暖與撫慰。
微微仰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便彎下腰,雙手熟練地拿起工具,開始勞務,那陽光也隨著她的動作不斷閃爍跳躍,在為她加油鼓勁,見證著她的勤勞與付出。
忙完擦擦汗,準備去吃飯,想叫黃粱一起,環顧一圈也沒有發現黃粱的身影。
不禁咬了咬唇,心里犯起了嘀咕:“黃粱能去哪兒?”
梅小桃一邊想著,一邊往黃粱常去的幾個地方找去。
先去車間后面的小倉庫,里面空空蕩蕩,沒有黃粱的蹤跡。
又去平時她們一起聊天的那片空地,不見人影。
心里越發著急,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了。
她逢人便問有沒有見到黃粱,得到的卻都是敷衍搖頭。
梅小桃站在監獄的院子里,望著四周高高的圍墻,心里滿是不安。
她又開始目光呆滯,眉頭緊鎖,思緒早已飄遠。
黃粱是不是被獄警叫去問話?還是說在哪個角落里受了傷,動不了?越想,她的心就揪得越緊。
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在原地來回踱步,腳下的石板路都要被她磨平。
她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黃粱,你到底在哪兒?”
每一秒的等待對她來說都像是一種煎熬。
霎時,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轉身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一路上,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
滿心希望能在監舍找到黃粱的身影。
然而,當氣喘吁吁地跑到監舍,推開門,看到是空蕩蕩的房間。
那一刻,心情跌落到了谷底,不安達到頂峰,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四處去尋找黃粱。
黃粱被兩名魁梧的獄警強行押進了昏暗的房間,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整個世界陷入死寂。
雙眼被一塊黑布嚴嚴實實地蒙住,黑暗如潮水般將她吞噬,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和安全感。
身后的獄警動作熟練而冷酷,他們毫不留情地拿出一根粗長的繩子,如同毒蛇一般纏繞在了黃粱的脖子上。
那冰冷的觸感透過衣物傳遞而來,讓黃粱的心猛地一縮,一種死亡的陰影悄然籠罩在她心頭。
開始拼命地掙扎起來,面對這兩名身強力壯的獄警,力量顯得如此渺小與懸殊。
更何況,她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偷襲,手腳早已被牢牢地綁住,根本無法施展任何反抗的手段,只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無助。
獄警們察覺到她的掙扎,非但沒有絲毫心軟,反而越發用力地拉緊了繩子。
那繩子漸漸嵌入了黃粱的脖頸,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的臉色逐漸變得青紫,眼中滿是絕望與痛苦的神色,可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掙脫這致命的束縛。
慢慢地,黃粱呼吸聲越來越輕,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掙扎,眼睛也漸漸失去焦距。
身體也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不再有剛才的劇烈掙扎。
當黃粱生命逐漸消逝,梅小桃也在焦急等待她的歸來,不過,再也得不到了。
黃粱雙手無力搭在身旁,手指變得綿軟,只剩下一具失去生命的軀殼。
獄警冷漠地看著一動不動的黃粱,眼中沒有憐憫,他們停頓一下,轉過身,偽裝好現場,布置成自殺,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充斥著血腥與罪惡的房間,那門緊緊關閉,看不見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