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染朱門永和十七年冬,第一場雪來得格外早。
虞清歌跪在虞府正廳的漢白玉地面上,冰冷的寒意透過單薄的衣裙?jié)B入骨髓。
她的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耳邊是錦衣衛(wèi)翻箱倒柜的聲響和女眷們壓抑的啜泣。
"虞氏一族勾結(jié)北狄,意圖謀反,證據(jù)確鑿!皇上有旨,虞氏滿門男子即刻處斬,
女子充為官婢!"錦衣衛(wèi)指揮使趙德全的聲音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割開虞清歌的耳膜。
她猛地抬頭,看見父親——當(dāng)朝禮部尚書虞謙被兩個錦衣衛(wèi)押著,官帽早已不知去向,
花白的頭發(fā)散亂地披在肩上。"父親!"虞清歌不顧一切地?fù)渖锨叭ィ?/p>
卻被一名錦衣衛(wèi)一腳踹在腰側(cè),重重摔在地上。"清歌!"虞謙老淚縱橫,"為父冤枉啊!
我虞家世代忠良,怎會通敵叛國?這必是有人陷害!"趙德全冷笑一聲:"虞大人,
鐵證如山,您還是省省力氣吧。"他一揮手,"帶走!"虞清歌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拖出大門,
她掙扎著爬起來,卻被母親死死拉住。虞夫人面如死灰,卻強撐著最后一分體面:"清歌,
記住你是誰。虞家的女兒,死也要死得有骨氣。"院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然后是刀出鞘的錚鳴。虞清歌渾身發(fā)抖,她知道那是什么聲音——虞家十七位男丁,
從六十歲的祖父到十三歲的幼弟,此刻都跪在院中的雪地上。"行刑!"一聲令下,
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接連響起。虞清歌咬破了嘴唇,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上,
像一朵朵怒放的紅梅。不知過了多久,院中歸于寂靜。趙德全背著手踱進來,
目光在虞家女眷身上掃過,最后停在虞清歌臉上。"太子殿下念及舊情,特為虞小姐求情。
"他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皇恩浩蕩,免你官婢之刑,即刻入宮,為冷宮雜役。
"虞清歌抬起頭,眼中燃燒著冰冷的火焰。趙德全被她看得心中一凜,
隨即惱羞成怒:"怎么?虞小姐不滿意?""臣女叩謝皇恩。"虞清歌一字一頓地說,
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當(dāng)夜,
虞清歌被一頂青布小轎抬進了皇宮最偏僻的角落——長門宮。這里是大周歷代廢妃的居所,
俗稱冷宮。轎簾掀開,寒風(fēng)夾著雪花灌進來。虞清歌抬頭望去,
只見一座破敗的宮殿孤零零地立在風(fēng)雪中,朱漆剝落,檐角殘缺,像一只垂死的獸。
"虞小姐,請吧。"領(lǐng)路的太監(jiān)陰陽怪氣地說,"這以后就是您的家了。
"虞清歌攏了攏單薄的衣衫,邁步走向那扇斑駁的宮門。每走一步,心中的恨意就深一分。
她發(fā)誓,終有一日,要讓那些陷害虞家的人血債血償。
第二章 冷宮歲月長門宮的日子比虞清歌想象的還要艱難。她被安置在西偏殿的一間小屋里,
窗戶紙破了幾個大洞,寒風(fēng)肆無忌憚地灌進來。床榻上的被褥潮濕發(fā)霉,
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味。每日的飯食是一碗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粥和半塊硬得像石頭的饃。
入宮第三天,虞清歌發(fā)起了高燒。她蜷縮在冰冷的床榻上,渾身發(fā)抖,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恍惚間,她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喲,這不是虞家大小姐嗎?怎么病成這樣了?
"虞清歌勉強睜開眼,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宮女站在床前,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她記得這人,
是負(fù)責(zé)冷宮雜役的張嬤嬤。"水......"虞清歌干裂的嘴唇動了動。
張嬤嬤冷笑:"想要水?可以啊。"她指了指墻角的一個木桶,"那兒有洗衣服的臟水,
愛喝不喝。"虞清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張嬤嬤無趣地撇撇嘴,轉(zhuǎn)身走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
手里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姑娘,把這個喝了。"老婦人的聲音溫和卻不容拒絕。
虞清歌警惕地看著她:"你是誰?""老身姓薛,在這里住了二十年了。
"薛嬤嬤扶起虞清歌,把藥碗遞到她唇邊,"放心,不是毒藥。老身若要害你,
大可不必多此一舉。"藥很苦,但喝下去后,一股暖流從胃部擴散到四肢百骸。
虞清歌的額頭漸漸滲出細(xì)密的汗珠,神志也清醒了不少。"謝謝。"她輕聲道。
薛嬤嬤搖搖頭:"不必謝我。老身只是見不得有人就這樣白白死了。"她頓了頓,
"虞家的事,我聽說了。"虞清歌的身體瞬間繃緊。"姑娘,想報仇嗎?"薛嬤嬤突然問。
虞清歌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薛嬤嬤笑了:"老身在這冷宮里看了二十年戲,
什么陰謀詭計沒見過?虞家突然獲罪,其中必有蹊蹺。""嬤嬤知道什么?
"虞清歌急切地問。"現(xiàn)在告訴你還為時過早。"薛嬤嬤站起身,"先把身子養(yǎng)好。記住,
在這深宮里,活著就是最大的勝利。"從那天起,薛嬤嬤成了虞清歌在冷宮中唯一的依靠。
她教會了虞清歌如何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中生存,如何辨別哪些食物沒被下毒,如何在寒冬里保暖。
春天來臨時,虞清歌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半。她開始有意識地收集宮中的消息。
通過給送飯的小太監(jiān)塞些繡品換來的銅錢,她漸漸拼湊出一些零碎的信息。虞家獲罪前,
北疆確實傳來軍情急報,說有敵軍入侵。朝廷派去的援軍卻遲遲不到,導(dǎo)致邊關(guān)三城失守。
而負(fù)責(zé)軍需調(diào)度的,正是趙德全的弟弟趙德安。
"父親曾上書彈劾趙德安克扣軍餉......"虞清歌喃喃自語,"一個月后,
虞家就出事了。"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成形:趙家為了掩蓋貪污軍餉的罪行,
栽贓虞家通敵叛國!"不止趙家。"薛嬤嬤聽完她的推測后說,"后宮也有人參與其中。
""誰?""林貴妃。"薛嬤嬤壓低聲音,"她是趙德全的表妹,也是太子的生母。
"虞清歌如遭雷擊。太子為她求情......是愧疚,還是另有所圖?
第三章 梧桐引鳳永和十八年夏,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病席卷皇宮。連皇帝都染病在床,
太醫(yī)院束手無策。"聽說皇上高燒不退,已經(jīng)三天了。"薛嬤嬤從外面回來,帶來最新消息,
"林貴妃下令,若太醫(yī)院再治不好皇上,全部問斬。"虞清歌心中一動:"嬤嬤,
您說過您懂醫(yī)術(shù)?"薛嬤嬤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老身確實略通岐黃。怎么,
你想救皇上?""這是離開冷宮的唯一機會。"虞清歌堅定地說。薛嬤嬤沉思片刻,
從床底下摸出一個布包,里面是幾本發(fā)黃的醫(yī)書和一些曬干的草藥。
"這是老身這些年偷偷收集的。"她說,"疫病的方子在這里。但你要想清楚,一旦失敗,
就是死罪。"虞清歌翻開醫(yī)書,如饑似渴地閱讀起來。三天后,她攔住了來送飯的小太監(jiān)。
"告訴管事公公,我能治皇上的病。"小太監(jiān)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你?一個冷宮棄妃?
""就說虞清歌有祖?zhèn)髅胤剑笧榛噬戏謶n。"虞清歌塞給他一塊繡著金線的帕子,
"若皇上痊愈,少不了你的好處。"不知是小太監(jiān)貪圖那帕子,還是真的走投無路,
當(dāng)天下午,一隊侍衛(wèi)來到長門宮,將虞清歌帶到了乾清宮。寢宮內(nèi)藥氣熏天,
龍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正是大周天子周景琰。他雙眼緊閉,呼吸急促,
顯然病得不輕。林貴妃坐在床邊,見虞清歌進來,
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和警惕:"你就是虞謙的女兒?""罪女虞清歌,叩見貴妃娘娘。
"虞清歌恭敬地行禮。"聽說你能治皇上的病?"林貴妃冷笑,"太醫(yī)院都束手無策,
你一個罪臣之女,憑什么?"虞清歌不卑不亢:"家父曾得異人傳授醫(yī)術(shù),罪女自幼學(xué)習(xí)。
若治不好皇上,甘愿領(lǐng)死。"林貴妃還想說什么,床上的皇帝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一旁的太醫(yī)嚇得面如土色。"讓她試試吧。
"一個清朗的男聲從殿外傳來。虞清歌回頭,看見一個身著明黃蟒袍的年輕男子走進來。
他約莫二十五六歲,眉目如畫,氣質(zhì)溫潤,正是當(dāng)朝太子周明稷。林貴妃皺眉:"稷兒,
這......""母妃,父皇病情危急,不如一試。"太子看向虞清歌,
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虞清歌垂下眼簾,掩飾住內(nèi)心的波動。就是他,
一面為她求情免于官婢之苦,一面又是林貴妃的兒子,趙德全的外甥。得到準(zhǔn)許后,
虞清歌按照薛嬤嬤醫(yī)書上的方子,親自煎藥。她將熬好的藥汁端到床前,小心地喂皇帝服下。
"這是什么藥?味道如此奇怪。"林貴妃懷疑地問。"回娘娘,這是以青蒿為主藥,
輔以黃芩、金銀花等清熱解毒的藥材。"虞清歌答道,"此方專治熱毒內(nèi)蘊之癥。
"奇跡般地,當(dāng)晚皇帝的燒就退了少許。三天后,皇帝的神志逐漸清醒。第七天,
他已經(jīng)能坐起來喝粥了。"虞家女醫(yī)術(shù)高明,救駕有功。"皇帝虛弱卻威嚴(yán)地說,"傳旨,
赦免虞清歌冷宮之刑,封為才人,居景仁宮偏殿。"林貴妃臉色大變:"皇上,
她是罪臣之女......""虞謙之事,朕一直覺得蹊蹺。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林貴妃一眼,"正好借此機會重新調(diào)查。"虞清歌跪地謝恩,
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她沒想到機會來得這樣快。景仁宮,那可是離乾清宮最近的宮殿之一。
離開乾清宮時,太子在長廊上攔住了她。"虞小姐......不,現(xiàn)在該稱你虞才人了。
"他神色復(fù)雜,"恭喜。"虞清歌福了福身:"多謝殿下當(dāng)日求情之恩。
""我......"太子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宮中險惡,你好自為之。
"看著太子遠(yuǎn)去的背影,虞清歌攥緊了袖中的手帕。她不會忘記是誰害得她家破人亡。
太子、林貴妃、趙德全......一個都逃不掉。
第四章 初露鋒芒景仁宮比冷宮奢華百倍,但危機也多了百倍。入住第一天,
虞清歌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茶水里被人下了瀉藥。"果然來了。"她冷笑,悄悄將茶水倒進花盆。
薛嬤嬤作為她的救命恩人,被特許跟隨服侍。老嬤嬤檢查了送來的衣物和被褥,
從中挑出幾根細(xì)如牛毛的銀針。"林貴妃的手段。"薛嬤嬤低聲道,"她不會讓你好過的。
"虞清歌點點頭:"意料之中。"她并不急于反擊,而是低調(diào)行事,每日除了給皇帝請安,
就是閉門讀書。皇帝對她頗為賞識,時常召她到御前談?wù)撛姇R粋€月后,機會來了。
宮中傳出消息,北疆戰(zhàn)事又起,而軍餉再次被克扣,導(dǎo)致前線將士怨聲載道。
"皇上為此大發(fā)雷霆。"薛嬤嬤打聽來消息,"趙德安已經(jīng)被革職查辦。
"虞清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嬤嬤,幫我送一封信給父親的老部下,
現(xiàn)在的兵部侍郎程大人。"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程叔父安好?侄女偶得家父舊物,
疑與北疆事有關(guān),盼一見。"程侍郎果然冒險前來。在御花園偏僻的角落,
虞清歌將一份血書交到他手中。"這是......"程侍郎展開一看,大驚失色。
"父親在獄中所寫。"虞清歌聲音哽咽,"他料到趙家會銷毀證據(jù),
所以將趙德安貪污軍餉的賬目默寫下來,托獄卒帶出。那獄卒良心未泯,
將血書藏在我入宮時的包袱里,前幾日才被我發(fā)現(xiàn)。"程侍郎激動不已:"有此證據(jù),
虞兄的冤屈可雪矣!""不急。"虞清歌冷靜地說,"僅憑這個還不足以扳倒趙家。
我們需要更多證據(jù)。""你有什么打算?"虞清歌湊近低語幾句。程侍郎先是一驚,
繼而露出欽佩之色:"虞兄有女如此,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三日后,
皇帝在御書房召見虞清歌。"愛妃近日可好?"皇帝和顏悅色地問。
虞清歌盈盈下拜:"托皇上洪福,臣妾一切安好。"皇帝示意她起身:"朕聽說,
你在查虞家的事?"虞清歌心頭一跳,卻不慌不忙:"臣妾不敢隱瞞。身為人女,
若對父親的冤情不聞不問,是為不孝。""你倒是坦率。"皇帝笑了笑,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你覺得,虞家真的冤枉嗎?"虞清歌直視皇帝的眼睛:"皇上明鑒。若家父真有反心,
又怎會在獄中以血為墨,記下趙德安貪污軍餉的罪證?"她從袖中取出那份血書,雙手奉上。
皇帝接過一看,臉色漸漸陰沉。"此事朕會徹查。"他沉聲道,"你先回去吧。"當(dāng)晚,
宮中傳出消息,皇帝密召兵部程侍郎入宮,長談至深夜。虞清歌站在窗前,
望著乾清宮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第一步棋,已經(jīng)落下。
第五章 荊棘之路皇帝的病痊愈后,虞清歌的地位水漲船高。短短半月,她從才人晉為美人,
賜號"婉",一時間成為后宮新寵。景仁宮偏殿的門檻幾乎被踏破。各宮嬪妃紛紛前來道賀,
表面親熱,眼中卻藏著刀。虞清歌一一應(yīng)對,笑容溫婉,言辭謹(jǐn)慎,不給人留下任何把柄。
這日清晨,她正對鏡梳妝,薛嬤嬤匆匆進來,低聲道:"娘娘,林貴妃來了。
"銅鏡中的美人唇角微勾:"終于坐不住了。"話音剛落,外間已傳來太監(jiān)尖細(xì)的通報聲。
虞清歌整了整衣襟,起身相迎。林貴妃身著正紅色宮裝,頭戴金鳳步搖,
在一眾宮女太監(jiān)的簇?fù)硐戮彶蕉搿?臣妾參見貴妃娘娘。"虞清歌福身行禮,姿態(tài)恭敬。
林貴妃沒有立即叫起,而是慢悠悠地在上首坐下,端起宮女奉上的茶盞,輕抿一口,
才道:"起來吧。"虞清歌直起身,垂首而立。她知道這是下馬威,卻不動聲色。
"婉美人近來風(fēng)頭正盛啊。"林貴妃鳳眼微挑,"聽說皇上昨兒個又賞了你一對南海珍珠?
""托娘娘洪福。"虞清歌柔聲道,"臣妾不過是運氣好,恰巧懂得醫(yī)治皇上病癥的方子。
""運氣?"林貴妃冷笑,"本宮看是心機才對。一個冷宮棄妃,突然懂得醫(yī)術(shù),
又恰巧能治連太醫(yī)都束手無策的怪病,未免太巧了些。"殿內(nèi)氣氛驟然緊張。虞清歌抬眸,
直視林貴妃:"娘娘此言差矣。臣妾的醫(yī)術(shù)是家學(xué)淵源,父親在世時曾得多位名醫(yī)指點。
至于能治皇上病癥,確實是機緣巧合。""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林貴妃眼中寒光閃爍,
"虞謙教女有方啊。可惜......"她故意拖長聲調(diào),"通敵叛國之人,
再怎么會教女兒,也逃不過一個死字。"虞清歌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疼痛讓她保持清醒:"家父冤枉。皇上已答應(yīng)重新調(diào)查此案,相信很快會還虞家一個清白。
""呵,天真。"林貴妃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后宮女子,還是安分守己的好。
攀得越高,摔得越重。"說完,拂袖而去。待林貴妃走遠(yuǎn),薛嬤嬤連忙上前:"娘娘,
您太沖動了。"虞清歌松開拳頭,掌心四個深深的月牙形血痕:"不激怒她,怎么引蛇出洞?
"薛嬤嬤憂心忡忡:"林貴妃在后宮經(jīng)營多年,黨羽眾多。您剛得圣寵,
根基未穩(wěn)......""正因如此,才要速戰(zhàn)速決。"虞清歌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嬤嬤,
幫我送個信給程侍郎,就說時機已到。"三日后,皇帝在早朝上宣布重啟虞謙一案調(diào)查,
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會審。消息傳來,后宮震動。當(dāng)晚,虞清歌被召至乾清宮。
皇帝面色凝重,案幾上攤著幾份奏折。"愛妃,看看這個。"他推過一份密折。
虞清歌接過一看,是程侍郎彈劾趙德全兄弟的奏章,附有詳細(xì)證據(jù),
證明趙德安不僅貪污軍餉,還私通北狄商人,倒賣軍械。"這......"她佯裝震驚,
"趙大人竟如此大膽?"皇帝冷笑:"更可笑的是,當(dāng)初指控虞謙通敵的證據(jù),
如今看來全是偽造。"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朕竟被蒙蔽至此。
"虞清歌跪下:"皇上明察秋毫,家父在天之靈,定當(dāng)欣慰。""起來吧。"皇帝嘆息,
"朕已下旨,為虞謙平反,追贈太子太保。至于你......"他沉吟片刻,"晉為婕妤,
賜居長春宮正殿。"長春宮是東六宮之一,比景仁宮更靠近乾清宮。這樣的晉升速度,
在后宮前所未有。虞清歌叩首謝恩,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平反也好,晉升也罷,
都換不回虞家十七條人命。她要的,是兇手血債血償。
第六章 蛛絲馬跡長春宮比景仁宮寬敞許多,庭院中有一株百年海棠,正值花期,滿樹紅云,
美不勝收。虞清歌站在廊下賞花,薛嬤嬤匆匆走來:"娘娘,太子殿下到訪。"她微微一怔。
自那日在乾清宮外偶遇,太子再未主動找過她。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太子周明稷一襲月白錦袍,玉冠束發(fā),俊逸出塵。他站在海棠樹下,落花紛飛,
恍如畫中仙人。"臣妾參見太子殿下。"虞清歌行禮。"婉婕妤不必多禮。"太子虛扶一下,
"本宮今日前來,是有要事相告。"虞清歌會意,屏退左右。待院中只剩二人,
太子才壓低聲音道:"趙德全已知程侍郎在查他,正準(zhǔn)備銷毀證據(jù)。你要小心。
""殿下為何告訴我這些?"虞清歌直視他的眼睛,"趙德全可是您的舅舅。
"太子苦笑:"正因為是我舅舅,我才知道他有多危險。"他頓了頓,"虞小姐,
我欠虞家一個道歉。""道歉?"虞清歌聲音冷了下來,"虞家十七條人命,
一句道歉就能抹平嗎?""我知道不能。"太子眼中浮現(xiàn)痛苦之色,"當(dāng)年我試圖勸阻母妃,
但她和舅舅一意孤行。我能做的,只有求父皇免你官婢之刑。"虞清歌沉默。
她不確定該不該相信這個仇人之子。但直覺告訴她,太子所言非虛。"為什么幫我?
"她終于問道。太子凝視著她:"因為你是無辜的。更因為......"他欲言又止,
"罷了,現(xiàn)在說這些為時尚早。總之,趙德全已經(jīng)盯上你了,務(wù)必小心。"說完,
他轉(zhuǎn)身離去,背影在滿庭落花中顯得格外孤寂。虞清歌望著他遠(yuǎn)去,心中五味雜陳。
太子的警告很快得到驗證。當(dāng)晚,她在長春宮的書房發(fā)現(xiàn)有人翻動的痕跡,
藏在暗格中的幾封家書不翼而飛。"果然動手了。"她冷笑。薛嬤嬤憂心忡忡:"娘娘,
他們偷走的家書......""無妨。"虞清歌從容不迫,"那幾封只是尋常家書。
真正的證據(jù),早已不在我手中。"翌日清晨,一個意外消息傳來:兵部侍郎程大人昨夜遇刺,
重傷昏迷。虞清歌手中的茶盞差點跌落。程侍郎是她最重要的盟友,
掌握著扳倒趙家的關(guān)鍵證據(jù)。若他有三長兩短......"備轎,我要去程府。
"她當(dāng)機立斷。薛嬤嬤大驚:"娘娘,這不合規(guī)矩。后宮妃嬪不得擅自出宮啊!
""顧不得這許多了。"虞清歌已經(jīng)起身更衣,"程叔父若有不測,一切前功盡棄。
"就在她準(zhǔn)備出門時,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跑來:"娘娘,皇上有旨,宣您即刻去乾清宮!
"虞清歌心頭一緊。這個時候召見,是福是禍?第七章 暗流洶涌乾清宮內(nèi)氣氛凝重。
皇帝面沉如水,林貴妃坐在下首,眼中帶著幸災(zāi)樂禍。更令虞清歌意外的是,趙德全也在場,
正用陰冷的目光盯著她。"臣妾參見皇上,參見貴妃娘娘。"她穩(wěn)住心神,行禮如儀。
"婉婕妤,知道朕為何召你前來嗎?"皇帝開門見山。虞清歌搖頭:"臣妾不知。
"皇帝推過一封信:"看看這個。"她接過一看,竟是一封模仿她筆跡寫給北狄使臣的信,
內(nèi)容曖昧不清,頗有通敵之嫌。"這......"她抬頭,滿臉震驚,"這不是臣妾所寫!
""還敢狡辯!"林貴妃厲聲道,"證據(jù)確鑿,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吃里扒外的叛徒!
"虞清歌跪倒在地:"皇上明鑒,這封信絕非臣妾所寫。臣妾愿當(dāng)場書寫,請皇上對比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