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明天下午我就來陪你......”水果籃底部的信封邊緣硌著掌心，

晚秋抽出那張紙時，打印機油墨的味道混著陳默的古龍水味撲面而來。

財產轉讓協議的甲方處，“陳默”兩個字簽得龍飛鳳舞，

日期欄寫著“2023年5月12日”——那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她的目光落在“轉讓標的”那欄，自家學區房的地址清晰可見，受讓方姓名處空著，

像張等待落子的賭局。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像極了2016年的夏夜。

那時他們租住在老小區，蟬鳴聲里，陳默把她抵在斑駁的磚墻上吻，說“等攢夠首付，

就給你買帶飄窗的房子，你可以在上面種滿多肉”。此刻她摸著協議上的公章，

突然想起上周整理衣柜時，

在他西裝內袋摸到的酒店房卡——房卡套上印著“海景灣度假酒店”，而那串房號，

和“小周”朋友圈里曬的海景照定位分毫不差。護士來催術前準備時，

晚秋正對著鏡子拆婚戒。鉑金指環內側刻著“C&L 2015.10.1”，

當初她執意要刻小寫字母，覺得這樣更親昵。戒指滑落在洗手池里，發出清越的響，

像極了婚禮那天，牧師問“你是否愿意”時，她心跳的聲音。“緊張嗎？

”麻醉師是個戴圓框眼鏡的年輕姑娘，睫毛在眼瞼下投出細碎的影。晚秋搖頭，

看著點滴管里的藥水一點點墜下，想起今早去保險公司改受益人時，

柜員問她“是否確定變更”，她盯著電腦屏幕上母親的名字，突然覺得喉嚨里卡著塊冰，

涼得發疼。刀片劃開皮膚前的瞬間，手術室的頂燈突然晃了眼。

晚秋看見無影燈在護目鏡上投出的光斑，像極了陳默相機的取景框。

二十歲的自己穿著白紗在草坪上奔跑，蒲公英沾在裙擺上，他舉著租來的單反追在身后，

邊跑邊喊“慢點兒，別摔著”。此刻她聽見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

想起那天他拍下的照片里，自己臉上的笑容像團不會熄滅的火，而他的影子被陽光拉得老長，

穩穩地罩住了她整個世界。“手術開始。”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