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去哪里了?”
沈臾被安卿魚在校門口攔下來。
“參軍。”
安卿魚露出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
“還是走了嗎?可惜,解剖不了了。”
沈臾背著大書包,“沒事我先走了,書包挺沉的,還有我餓了要吃晚飯。”
安卿魚摸著自己的下巴,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
沈臾干脆不等回答邁腿。
“那個帶黑繃帶的盲人也走了,理由也是參軍。”
安卿魚嘀咕,一把抓住她的背包,“是巧合嗎?”
“不知道。”小女孩敷衍。
林七夜已經加入守夜人了,接下來對于二中的難陀蛇妖肅清活動就要來。
躲過這劫,她的日子就會徹底歸于平靜。
安卿魚突然眼睛亮起來,“從你的微表情,我分析出你知道我說的盲人是誰。真是參軍?”
這個人真麻煩!
“真的,還發(fā)了幾萬塊安置費。”
安卿魚盯著她看了很久,松開手,“你沒撒謊,走吧。”
守夜人也算一種軍人,她是沒說謊。
過了一條馬路,沈臾看了眼前面分岔路,邁腿去妹妹的幼兒園。
她想確認下夏知樂是不是安分。
“汪汪。”
沈臾屁股被頂了一下,她沒轉身,無奈道:“大黃,別弄臟我的褲子。”
比她還大的金毛犬竄到面前,用鼻子拱她的手心,尾巴甩起來猶如一臺大風扇。
狗狗,她的子嗣。自從給它種下蛇種,她就天然和它共享了視覺。
“謝謝你幫我監(jiān)視夏知樂,要不然我還真沒辦法保護洛洛。”
“汪汪。”
沈臾小手放在毛茸茸的狗頭上,心里有無盡的疑惑。
張鷗說種下蛇種的那一刻,目標就死了,會成為主人的傀儡。
可這只狗狗,她從來沒有操縱過。只是請求它辦點事的時候,它從不拒絕。
所以大黃真的是她的傀儡嗎?
還是大黃依然是大黃,只是和她建立深厚無比的感知關聯(lián)?
“大黃,回來。”
遠處有個女人,帶著孩子,手里提著兩個大購物袋,大聲沖著這邊喊過來。
大黃看了沈臾一眼,戀戀不舍,但轉頭奔向女人。
沈臾:……這條渣狗。
算了還是去看洛洛才是正事,轉頭埋頭前進。
突然沈臾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頭疼,像被無數(shù)針扎。
那股熟悉的氣場向她壓來,這次比在學校那次強數(shù)萬倍,強到氣場具象化成了絲線。
空中無數(shù)條紅色絲線,從四面八方,穿過她的身體。而她身體也產生了變化,從后勁處衍生出金色的絲線。
金色絲線如藤蔓攀附到紅色絲線上,在接洽的一刻,腦海中響起一道女聲。
【聽從召喚,報告位置。】
位置?這東西是要找自己的位置?是難陀蛇妖同族嗎?
她看周圍,沒有人停留,推測這絲線只有自己可以看到。
【聽從召喚,報告位置。】
沈臾歪歪扭扭走著,看到前面的醫(yī)院,第一時間想往里面的公廁沖。
這個樣子很怪,不能被人察覺。
“啊……對不起撞到你了……沈臾?”
“裴雨。”
很久不見以至于她都快忘記這個一起出生的同族。
記得他是為了照顧生病的母親休學了。
“真的是你啊!”
裴雨大笑露出一排白牙,像是忘了因沈臾告狀而被學校通報的仇,伸出雙臂扶起她,如久未見的好朋友。
他看向她后頸,“你還沒有回復絲線嗎?”
沈臾摸著后頸,忍著痛問:“這什么東西?”
“絲線啊,長在后頸處,我們蛇妖千里傳音器官。你怎么會不知道,張鷗沒教你?”裴雨說著突然卡頓,緩了一會又開始叨叨。
尷尬笑著,“雖然你和張鷗是有點矛盾,但我們都是同伴。”
張鷗都已經是個死人……蛇了。
沈臾心煩。
裴雨那張蠢臉,要是知道張鷗已經死了,不知道會崩潰到什么地步。
“沈臾,你快點回復。一定是族長召喚我們了。”裴雨興奮地催促。
“族長肯定是給我們這批新生蛇做接風的,張鷗說我們族群很大很團結,果然這就來了。”
這個腦殘!
沈臾覺得再和這貨接觸,一定會倒大霉。
她上手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說:“你不能暴露我的身份,特別是你口中的族長,同族。
否則,我殺了你!”
脖子上的線越來越緊,呼吸愈發(fā)困難。甩掉他的胳膊,邁開腿就走。
“你去哪里?”裴雨摸著紅腫脖子,急著跟上來,“馬上族長就要來了,我們要在報告的地點等待。”
沈臾懶得理會,推門進去。
裴雨本來也想進去,可當一個女廁標識出現(xiàn),終于不得不停住腳步,看著同伴進去,失落,折回走出醫(yī)院。
迎面撞見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年輕女人,穿著長筒靴,一條熱褲加吊帶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只是裴雨作為蛇,并不能欣賞。反而眉頭皺得老緊。
蛇妖為什么往招惹人類方向打扮?
她又不是人!
“族長大人?”
“族長?族長太難聽了,叫娜塔莎姐姐。”
姐姐?用這么人類的叫法!
裴雨更加失望。
正在愣神時,娜塔莎湊近他耳畔,吹一口氣。
裴雨立刻縮起身子,耳朵紅了一片。
“把人類小屁孩那套學的挺會。”娜塔莎嘴唇勾笑。
裴雨矢口否認,“才沒有。我不是人類!”
“哈哈,不逗你了。裴雨小弟弟,這邊還有其他同族嗎?”
裴雨余光看向醫(yī)院大門,想到沈臾的警告,搖擺不定。
她難道不孤獨嗎?好不容易能見到同族,為什么要躲避。
可她不愿意,他就要遵守約定。
“沒有其他同族,只有我。”
……
廁所里最里的隔間。
沈臾坐在馬桶上,抱著自己的身體,刺入骨髓的痛讓她顫抖不已。
更可怕的是她快要抵抗不住這種痛苦了。
號召的人還沒放棄!相反還越來越近。
堅持不懈要把她揪出來。
怎么辦?
咚咚——!
有人在踹隔間門!
“我知道你在里面,出來吧!”
沈臾被嚇得眼淚鼻涕一把抓。
顫抖著雙手,脫下外套校服扔進垃圾桶,檢查了一番沒有明顯身份特征的東西。
忍著惡心變出蛇頭。
從背包里拿出一頂大遮陽帽,蓋在頭上,拉緊帽沿把臉包起來。
其實只要裴雨一句話,她所做的一切都無意義。
可人總要做點什么。
一只布滿鱗片的手臂從隔間門頂伸出來,越長越長,在指甲快接觸到天花板時,突然彎折,垂到隔間里面。
沈臾驚嚇發(fā)出尖叫。
但這只手沒有攻擊她,而是靈巧的尋到卡扣。
啪嗒——!
打開了鎖。
門緩緩打開,沈臾看中時機,沖出去,根本不管是誰開的門。
她不要接觸蛇妖,再也不要。
砰——!
一個從男廁沖出來的人撞倒了她,徹底斷送了逃跑機會。
天殺的!
沈臾心情悲涼,憤怒轉頭看撞自己的人,透過兜帽,結果是張和自己一樣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