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那眼皮子淺、一心只想著爬上太子床的妹妹重生了。重生后,她成了姐控,日日粘著我。
她抱著我大腿哭訴:「那李經(jīng)亦就是個短命鬼,他死了居然還要我給他陪葬!」「活該,
誰叫你蠢,早些不聽阿姐的話。」「你死得比我還早。」「……」笑容頓時凝固。
1.我作為江家嫡出的大小姐,因我那逝去的爹爹的赫赫軍功,被封為公主。我出生后兩年,
我的母親把自己的陪嫁丫頭塞進(jìn)了爹爹的房中,不久后便有了江令寧,
外人稱她一聲「江二小姐」。從前,江令寧總喜歡跟著我后面跑,我很喜歡這個妹妹。
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開始和我處處作對。前兩日,江令寧出去賞春落了水,
回來后便開始變得神神叨叨。一會兒抱著我哭慶幸我還沒死,
一會兒又看著江府大門上的牌匾笑,絮絮叨叨地念著「江府還在」。
我尋思著她大概是得了瘋病,不敢刺激她,又怕她發(fā)起瘋來攻擊我。索性一大早,
我便離了江府,等到了此刻,我才踏著夕陽而歸。本來想著從側(cè)門悄悄入,
免得和江令寧打照面,可誰知道,那江二小姐拿個小板凳,坐在側(cè)門門口不知等了多久。
「阿姐,我重生了。」完了,我這庶出妹妹怕是病得不輕。2.觀察了幾日,
江令寧好像沒有攻擊人的意向,我便慢慢放下心來。自打我不躲著她以后,
她便常常跑我房里來,啥也不干,要么就發(fā)呆,要么就讓我相信她,我也只能隨口應(yīng)著。
「自打你落水以來,竟未找過那太子李經(jīng)亦,日日粘著我作甚。」她突然紅了眼眶,
緊緊抱著我的大腿,喃喃道:「那李經(jīng)亦就是個短命鬼,他死了居然還要我給他陪葬!」
「慎言!」我被她這突如其來大逆不道的話嚇了一跳。緩過神兒來,又越發(fā)覺得好笑,
忍不住調(diào)侃道:「活該,誰叫你蠢,早些不聽阿姐的話。」早些年,
我怕她未來給江家?guī)淼溁迹嵝堰^好多次離那太子遠(yuǎn)些,她卻一句不聽,現(xiàn)下瘋了,
倒是學(xué)聰明了。「阿姐,你比我死得還早。」笑容在臉上凝固,這倒霉孩子果真是瘋了。
3.陳貴妃生辰設(shè)宴,宴請了我和我妹。實際上,江家也就剩下我和我妹了。爹爹戰(zhàn)死后,
阿娘殉了情。江令寧的母親在我八歲時便染上了重病,不久后就去了。
她走前拉著江令寧的手,讓她以后得聽我的話。江令寧趴在她小娘床頭邊點著頭邊哭,
哭得上氣接不上下氣。那時我便想,我得帶著她好好的活著。可是,活著也并不容易,
家里沒有男丁,我在七八歲時便掌了家。皇帝沒有強行收回爹爹留下的江家驍勇軍,
而是將這軍隊掛名于我的頭上。這可是實打?qū)嵉暮糜嬛\。既不會激起驍勇軍逆反心理,
江家已無后,在皇帝眼里女子名下的軍隊又能夠翻起多大的浪花呢。
不過我也不打算去翻什么浪花,近些年來,我不爭不搶、行事低調(diào),
只愿能安穩(wěn)無災(zāi)度過此生。這輩子,只要是能護(hù)住江令寧就好。4貴妃生辰宴上。
江令寧突然和我說今日我會被陳貴妃賜婚于五皇子。這荒唐話起初我是不信的,
直到那陳貴妃時不時打量我,眼里盡是那遮蓋不住的狡黠的光。
一位名為予景的宮女硬是要給我倒酒,這人我見過,正是之前在五皇子身后服侍著的美嬌娘。
我的心突突地跳著,手掌不由自主地出著汗。我死死盯著那被倒?jié)M的酒,
宮里的腌臜事我雖沒經(jīng)歷過,但也都了解。她一妃子沒有權(quán)力賜婚,
但如若是我與皇子暗中茍且,她壓下此事,明面賜婚,保全我的名聲,
我還得對她感恩戴德呢。我心中不斷滲出寒意來。設(shè)此計謀,只能是為了我身后的驍勇軍。
這五皇子,怕是不愿單單只作一個皇子。這陰溝里的皇宮,我實在不愿進(jìn)來。「這茶,
賜你了。」我將手里的茶轉(zhuǎn)向予景。「奴婢,奴婢不敢……」「賞你你喝了便是,
想要什么自己去爭。」想要憑借床笫之歡便能翻身的婢女自是不懂里面彎彎繞繞,
三言兩語就被我的話勾了去。余光里飲了一整盞茶予景已經(jīng)快要站不住腳。我故作頭暈,
向貴妃請辭去后院小憩,她笑著放我離去。公主換宮婢,陳貴妃與五皇子的計謀落空,
無法將我如何,但是那婢女怕是不會好過。那天宮里沒傳出陳貴妃給我和五皇子賜婚的消息,
反而聽說落水死了個宮女,觸了那貴妃娘娘霉頭,連帶著宮女的家人也不好過。
5出宮回府后,我詢問江令寧如何事先得知今日之事。江令寧又開始神志不清了,
一會兒抓著我的袖子喊「阿娘」,一會兒抱著盆栽說「爹爹,我好想你。」忍不住笑了下。
瘋?cè)说脑挘揖谷灰残帕恕?赡苤徊贿^是湊巧。不過,也多虧了她的瘋話,
免了我嫁給那五皇子。6近日,臨國送來質(zhì)子一事在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今早,
皇帝令人來公主府宣了旨,將質(zhì)子暫且安置于公主府。偌大的皇宮,住不下一個小小質(zhì)子,
需要跑我公主府來,簡直可笑。這背后無人攛掇我是不信的,可是那又有什么辦法呢。
那臨國質(zhì)子梁易怯怯地站在公主府門口,低頭繳著自己的衣袖,瘦瘦小小的一個。
質(zhì)子旁邊站著三個人,其中兩個看身著打扮似估摸著是質(zhì)子帶來的侍衛(wèi)。還有一個,
一襲白衣,從容地掃了眼公主府。臉上淡淡地笑,眼神無甚波瀾。
他看著年歲大不了質(zhì)子幾歲,看著卻比質(zhì)子穩(wěn)重不少。那是質(zhì)子的夫子,祝行,祝先生。
他給人一種清冷、與世無爭感。但我總覺得他的野心與傲氣藏在骨子里。我上前迎他們。
領(lǐng)著他們走向西邊的文松院,那是我命人新收拾出的院子,離我和江令寧的院子很遠(yuǎn),
最好與他們少些往來的好。江令寧當(dāng)晚便神神秘秘地爬上了我的床,
悄咪咪地告訴我說:「那祝先生實際上是臨國的三皇子,
不久的將來便成了他們國家的掌權(quán)人。」也不知江令寧講得是真是假,還想問些其他的,
但她已經(jīng)睡了去,那鼾聲響亮如驚雷。7某天夜里,我的右眼皮直跳,引得我莫名有點心慌。
「啊——」尖銳的叫聲劃破寂靜的夜。沒一會兒,
質(zhì)子身邊的兩個侍衛(wèi)就綁著一個身著黑衣的大漢來見我。質(zhì)子顯然是被嚇到了,
站在一旁直哆嗦,沒說話。倒是祝行先開了口:「此人欲謀害殿下,
望公主將其交于我們處理。」這事兒,讓人頭疼。「本是你們自家事,我不該摻和。
「可這命案差點發(fā)生于我府中,我差一點便成了這未能維系兩國關(guān)系的罪臣。
「這刺客是為了害你家殿下,還是為了害我,亦或是一石二鳥都還未可知。「先生,
我命肖另與你共同審訊這刺客可好?」肖另是爹爹留下的心腹之一,
曾經(jīng)在軍隊里審訊奸細(xì)犯人很有一套。祝行可能是有些意外,但也并未拒絕,帶頭行了禮,
一行人便退下了。8質(zhì)子一行離開沒一會兒,祝行又出現(xiàn)在我面前。「歲之,
想要什么就自己去爭。」祝行去了姓,喊我的名,挑著眉看著我,似笑非笑。大半夜的,
豪無厘頭地說了這句話。等等!這不說我對予景說的話嗎?他的眼目怕是早已深入皇宮!
這么復(fù)雜的人住在公主府可不是好事。見我沒搭理,他又道「你為何不爭?」?fàn)幨裁矗?/p>
帶著軍隊把皇帝來下來,我去當(dāng)女帝?當(dāng)女帝應(yīng)該蠻無聊的吧,改天問問江令寧是否有興趣。
「我無所求。」「你不爭,我看有人已經(jīng)忍不住要來搶了。」「無妨,能搶走便搶走好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才不稀罕。「我看你對你那傻子妹妹倒是寶貝得緊。」
祝行不緊不慢地?fù)u了搖茶杯。江令寧?!我看誰敢動她!他這是在威脅我。那高高掛起,
又完全拿捏人的姿態(tài),真叫人感到惡心。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不怒反笑,
薄唇輕勾、眉眼微翹,不是平日里常掛臉上的清冷假笑,這一笑竟透出一股邪魅妖氣來。
有病。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別把我拉進(jìn)你的局,我不做你的棋子,三皇子。」笑意盡收,
祝行手中的茶微微灑了幾滴在桌板上。我先溜了。妹妹啊,看來又給你說對了。
9自打江令寧落水以后,不追著太子跑了,反而是那李經(jīng)亦三番兩次地找上門來。
一會兒帶著太醫(yī)給江令寧瞧病,一會兒帶著稀奇玩意兒來哄她開心。
錦緞?wù)娼z、珠寶首飾、胭脂水粉通通入不了江令寧的眼,獨那春酥堂的小吃能博她一笑。
這下好了,江令寧的房里每日擺放著春酥堂不同的糕點,連帶著我房里也賞了光。
十足的昏君樣兒。不足一月,江家小姐臉都肉眼可見地胖上了一圈。
熟人見我都上來調(diào)侃兩句,就連那冒牌先生見到我都暗暗地笑。
生怕我這傻子妹妹又被人蠢蠢的騙了去,
趕忙把她拉到跟前問話:「你可還念著那太子李經(jīng)亦?想做太子妃?」「李經(jīng)亦對我挺好的。
太子妃還是算了,將來他佳麗三千,讓我在那破宮里勾心斗角的,我可不愿意。」重活一世,
倒是通透不少。剛想欣慰地拍拍她的腦袋,盡展我大姐的穩(wěn)重威儀,
下一秒我的手就僵在了原處。江令寧冷不丁來了句:「要是讓我佳麗三千,
李經(jīng)亦來當(dāng)我的正宮娘娘,倒也未嘗不可。」嗯,看來江令寧有意當(dāng)這個皇帝。
10那刺客被審出了幕后雇主,是五皇子的生母陳貴妃。她想讓質(zhì)子死在公主府,
好借此治我的罪。如何治罪呢,我想不到,但絕對不會是收走兵權(quán)這么簡單。她這不僅謀權(quán),
還要害命啊。好大的罪,好惡毒的心。我不去惹別人,但也不能忍受被別人白白欺負(fù)去。
我還在琢磨如何報復(fù)回來,江令寧早已經(jīng)沖進(jìn)宮去了。這丫頭,還是如此魯莽,
氣得我想當(dāng)場拿著掃把去把她揍一頓。單憑一個刺客單面之詞,哪能治陳貴妃的罪。
與料想的一樣。我進(jìn)宮后,沒聽見任何有關(guān)陳貴妃被降罪的消息。倒是江令寧,找不回來了。
陳貴妃宮內(nèi)上下統(tǒng)一口徑:「今日并未見過江二姑娘。」呵,好啊,這是給我個下馬威呢。
我拉起裙擺往養(yǎng)心殿跑去,林公公和我說皇帝此時在那辦公。「陛下,求您救寧兒!」
我跪在大殿外,一聲聲高喊。可惜,無人理會。這太陽,比往日都來得毒辣。
亮得我眼睛睜不開,但聲音卻不敢停下。地上層層上涌的熱浪,
好似要把我淹死在這皇宮之中了。皇帝出來了,一身明黃顯示他的尊貴,
如今日皇宮正上方的太陽一般。「朕知曉了,朕會派人幫你找,回去吧。」沒問因果,
沒說何時派人、去何處尋找,只是一句單薄的「知曉了」。
他皺起的眉頭是在指責(zé)我驚擾了天子處理公務(wù),沒有責(zé)罰我是我最大的開恩。
他不會救江令寧,我得另想辦法救她。我把這事告訴了李經(jīng)亦。
太子派了所以能派之人在皇宮之外尋找江令寧,皇宮內(nèi)他無法派兵進(jìn)入。但我和他都清楚,
江令寧應(yīng)該在宮內(nèi),甚至是在陳貴妃宮內(nèi)。他想帶著一對人馬沖進(jìn)宮去。瘋了。
這不是剛好給五皇子送去話柄嗎?給自己安一個謀反之罪。他說他不在乎。
難怪江令寧說他上輩子短命,兩人一樣莽撞,氣得我說不出來。「竟既然她綁了我妹妹,
那我就綁了她兒子。」「江歲之,你瘋了嗎?謀害皇嗣,九族都不夠你滅的。」
瘋子還會說別人瘋。「自然不能用我們自己的人去綁,要用就用別人的。」
得讓她安不了我們的罪,找不到她想找的人,只能苦苦等著,想做什么但什么也做不成。
11這個「別人」最好的人選,便是那個冒牌先生,祝行。「祝先生,有樁生意想和你談?wù)劇?/p>
」「現(xiàn)下愿意爭了,小歲之?「我去陳貴妃那里幫你把妹妹搶回來?可我沒有那個本事。」
「你去把五皇子綁了就行。」他愣了下,隨后大笑著說:「誅九族的大罪,我可太害怕了。」
嘴里說著害怕,可在他的眼里卻看不見一絲害怕,相反是滿滿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