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兇狠,李九陽認識的人里,王河伯能排在第二。至于第一兇,則當仁不讓,
非東廠的虞美郎莫屬。面對兇的人,李九陽不能說害怕,但也絕對是各種頭大的。所以,
當王河伯提起要和他借一樣東西來用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快要撐不住自己的腦袋了。
“你要問我借什么?”見李九陽問,那王河伯立刻賤兮兮地笑道:“借義父的臉一用。
”“逆子,竟要殺我!”話到了這個地步,李九陽感覺已經(jīng)徹底沒必要繃著了。
咱打開天窗說亮化吧。王河伯聽了李九陽的話,當時就五雷轟頂了。再然后,他跪在地上,
以頭搶地,磕頭搗蒜,戰(zhàn)戰(zhàn)兢兢。在這充滿孝意的懺悔中,
王河伯沖李九陽竭力辯白道:“冤枉呀,冤枉!我區(qū)區(qū)一個小河伯。怎么敢忤逆義父大人。
別說殺,就是動您一根汗毛,也是要折壽十年,燒香念經(jīng)……”“那你要我這張臉干什么?
”李九陽瞪著他,“別繞彎子,直接說?!薄拔遥蚁胝埬岂{。賞臉去河伯所吃個飯。
”王河伯笑呵呵地解釋,“京城來人了。點名要請您吃飯,讓瘸二作陪?!闭f完,
河伯又解釋:“這位來請您吃飯的大人,可非同一般。是東廠的大廠公,曹蓮英。
”“曹蓮英?”李九陽聞言,微微一愣。曹蓮英這個名字,
李九陽也曾聽江面過往的行商、官吏們說過幾嘴。據(jù)說,此人為東廠大廠公。是皇帝的近臣。
雖不能說只手遮天,但也可稱天的一只手。這人在王河伯這般的官吏面前,
那是天上星座一般的存在。一輩子夠不著。如今來了,自然得抓住機會巴結(jié)。由此,
李九陽大概知道王河伯為什么急著趕末班車,認自己當義父了。李九陽救虞美郎這件事,
八成受到了朝廷的重視。東廠大當家請他吃飯,自然是要給他封賞的。他要是得了封賞,
對于這些個義子,肯定是有照顧的。有此連帶,王河伯才削尖了腦袋的巴結(jié)李九陽。
親自來請人不說,還抓緊時間認干爹,補手續(xù)。這樣的小人嘴臉,李九陽不屑一顧。
不過看在干兒子挺孝敬的份上,下不為例。明白個中關(guān)節(jié)之后,李九陽也就沒那么怕了。
從今往后,咱也是上邊有人了。于是,他笑呵呵攙扶起王河伯。隨著他的引領(lǐng),
往河伯所趕路。小半個時辰之后,一行人到了河伯所。此時的河伯所,氣氛肅殺,人頭攢動。
穿著華衣的力士和番子進進出出,不知道在衙門大堂里布置著些什么。王河伯剛一站定,
一個眉心黑痣的太監(jiān)便趕上來問“誰是李九陽”。待李九陽抱拳之后,那太監(jiān)掩面而笑,
暗中擦了擦嘴邊口水。然后他點評道:“不愧是三當家看上的男人。很潤?!薄叭敿遥?/p>
虞美郎活了?”李九陽好奇地問。對問,那眉心長痦子的男人點了點頭,
然后又指著大堂道:“具體的。廠公會和你解釋,還請進屋細說?!崩罹抨枙狻?/p>
便帶著瘸二進了河伯所的衙門大堂。然后,他震驚了。此時的衙門大堂,
已經(jīng)被東廠改造成了“高級飯店”。正圓的大桌,大紅的桌布,精美的瓷器,
就連王河伯和幾個捕頭的太師椅也被精美的駱駝皮和老虎皮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