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罰沒進掖庭做罪奴的第三年,皇后紀芯嵐中毒了。宮中太醫(yī)束手無策,
遍尋天下名醫(yī)無果后,顧瑾淮想起了我。“蘇若若的血百毒不侵,朕這就命人把她帶回來。
”可他不知,我早就死在剛進掖庭之時。1“蘇姐姐一直就怪臣妾占了她皇后的位置,
會答應放血救臣妾嗎?”紀芯嵐眼角含淚,氣若游絲。顧瑾淮心疼地摟著她,“她那性子,
想必這幾年在掖庭也磨得差不多了,何況……”他眼神變得狠絕,“也由不得她不肯!
”語氣之狠厲,令早已成為魂體的我也不由渾身顫抖。血液快被放干的恐懼感再次包圍住我。
進掖庭之前,我給紀芯嵐當了兩年血包。她半夜心悸,要喝我的血。她感冒發(fā)燒,
要喝我的血。她摔倒破皮,要喝我的血。她被蚊蟲叮咬,也要喝我的血。……那年,
她替顧瑾淮擋了一劍,傷了胳膊。顧瑾淮命人將我綁在床上,幾乎要把我的血放光了。
皆因我是神醫(yī)谷后人,在神醫(yī)谷數(shù)萬種藥草的滋養(yǎng)中長大,血液百毒不侵。可百毒不侵的血,
也只對解毒有效果罷了。領(lǐng)命的小太監(jiān)正要出門,顧瑾淮叫住了他,指著桌上那半碟杏仁酥。
“把這個點心帶上,她愛吃,告訴她,是朕特意帶給她的。”他總不記得,我對杏仁過敏。
之前,每次他惹我不開心,但又有求于我時,都會拿杏仁酥來哄我。我曾告訴過他,
對杏仁過敏。可下回,他拿來的依舊還是杏仁酥。還在東宮時,
紀芯嵐的狗沖撞了懷孕五個月的我。她來向我賠罪,同樣拿來了杏仁酥,我沒有碰,
她就跑到顧瑾淮面前哭。“姐姐定是惱了我,才會這樣,狗不懂事,
我替它去向姐姐下跪賠罪吧。”顧瑾淮將紀芯嵐摟在懷里,跑到我這里大發(fā)雷霆,
讓人將整碟的杏仁酥強塞進我的嘴里。“芯嵐親手做你愛吃的點心,差點燙傷了手,
如此有誠意跟你道歉,你還要繼續(xù)耍小性子?”然后他擔心紀芯嵐因過于自責而難受,
馬上就帶著她去行宮散心。而我因大月份滑胎,流血不止,加上過敏,險些沒了性命。
小太監(jiān)捧著盤子恭敬地出門,紀芯嵐咳了幾聲,嬌嬌弱弱,眼圈泛紅。“陛下對蘇姐姐真好,
還惦記著給她帶愛吃的。”“把她晾在掖庭三年,總要哄哄她,才能快一點給你放血。
”“半碟吃剩的點心而已,你還吃醋?”“蘇姐姐家族畢竟對陛下有恩,不像芯嵐,
這般無用,什么都不能為陛下做,還連累陛下為了臣妾去求姐姐……”紀芯嵐淚眼蒙蒙,
小鳥依人。顧瑾淮冷笑一聲,“什么恩,用得著她掛在嘴邊這么多年?我當年答應納了她,
已經(jīng)仁至義盡!”然后目光轉(zhuǎn)柔,在紀芯嵐頭發(fā)上印了一吻,“你能健康陪在朕身邊,
朕就滿足了……”顧瑾淮和我是自小定下的婚約。先帝子嗣凋零,只有兩個兒子。而顧瑾淮,
是他唯一的嫡子。2我八歲那年,十歲的顧瑾淮突發(fā)急癥,藥石無醫(yī),
正遇我隨祖父游歷京城。祖父救下了他,而用的藥引,便是我的血。先帝當即下旨,
立我為太子妃,滿十六歲與太子完婚。他二人摟在一起,發(fā)出陣陣令人臉紅的曖昧聲音。
我后退數(shù)步,不想看他倆顛鸞倒鳳,魂體卻被一股神秘力量打了回來。
只得痛苦地閉上眼睛、捂住耳朵。我死了三年,靈魂就被迫跟在顧瑾淮身邊三年。
不知何種力量約束,我不能離開他超過十步。一旦超過,便會被打回去,
并能感覺到自己的魂體氣息弱了幾分。我也曾無數(shù)次想要嘗試脫離約束,都失敗了。
近些日子,我漸漸能感覺到,魂體越來越透明。可能,要魂飛魄散了吧。
榻上的兩個人還在忘情糾纏,沒多久,傳旨的小太監(jiān)去而復返。他瑟瑟發(fā)抖,跪在門外,
“皇、皇上……”顧瑾淮的聲音不耐,帶著情欲,“人帶回來了?讓她在門外等一會兒!
”“不,不是的……”顧瑾淮沒了興致,在榻上坐了起來,有了怒意,“怎么了?
”小太監(jiān)伏在地上,“掖庭掌事說,那位死了!”禁軍將掖庭罪奴所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