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公若是著急收拾行囊的話,不妨先早些回去。”
她走至門口時,倏然回頭,對著季忱莞爾一笑,“明日啟程,你我還有時間陪母親用晚膳的。”
話落,扭頭,頭也不回的離開。
主仆兩人走出好長一段距離后,春柳才輕聲道:“少夫人,可是聞著季少身上的香味了?”
“嗯。”胡茵茵淡漠點頭。
季忱身上的香味比昨日來時更為濃郁了些,且味道透著層次感。
“等他明日離開后,抽空去拜見幾個調香師。”
春柳言語顯露擔憂:“少夫人,可您不是聞不得那些濃郁的熏香味嗎?”
“只是約見人罷了,不去煉香房。”
“可那些調香師身上多少也會沾著些......”春柳仍是不放心。
這一點,胡茵茵倒沒細想。
她微蹙眉,眼下無解,“到時候再說。”
“少夫人今日對季少表現的這般冷淡,季少這會兒肯定很惦記那個女人了。”春柳嘆息。
“是嘛?”
胡茵茵扯了扯唇角,“那就讓他惦記好了,他不在我身邊繞著,我才有更多精力琢磨如何安然的抽身。”
“少夫人,你如今心態是越發沉穩了。”春柳眼底溢出笑。
最初她還心疼且擔憂少夫人會受不住,陷心疾中,此番看來,著實是杞人憂天了。
“女子嫁人后,夫妻恩愛固然重要,但若所托非人,也要學會及時止損,莫要入窮巷再來懊悔。平白蹉跎了人生,不值得!”
胡茵茵用團扇遮烈日光照,抬頭,看向正從樹上起飛至湛藍碧空的鳥兒。
“生命僅此一次,自重、自愛比向旁人求取愛憐更為重要的多!”
等與季忱和離后,她勢必要像那只鳥兒一樣,在自由的天空翱翔,活出自己的人生。
春柳循著她視線望向天空,“少夫人,眼光刺眼,莫對視久了,傷眼睛。”
胡茵茵收回視線,寵溺的刮了刮她鼻尖,“你啊,明明年輕,卻真正像極了一個老媽子。”
操心不斷,婆婆叨叨的。
春柳卻道:“少夫人是個難得的好主子,離了您,我跟春來過的未必有現在這般自在。”
聞言,胡茵茵眼底閃過一抹驚詫之色。
“這番話,是你自想的還是......”
夢境中,在她病入膏肓前,外室的奶娘整了幺蛾子,想陷害于她,春柳不忍她被誣陷,頂替了下來,此后便被季忱發賣到了偏遠的窮困之地。
重激之下,她病癥加劇,臥床不起。
春柳被季忱發賣之前,曾對著她磕頭謝辭,所言與她此刻這番話極為相似。
“是春來同我說的。”春柳解釋。
春來?
那丫頭平日里看著咋咋呼呼,做事莽撞,竟不想能說出這番話。
“當真?”胡茵茵仍有所質疑。
“千真萬確,這番話是昨夜,我擔心她累著,想跟她輪著守夜時,她親口所說,”春柳回答很是認真。
春柳走后,春來一人在她床榻前照顧,但總歸不如春柳細心,隔三差五就被人整了法子作弄了去。
身上總時不時青一塊紫一塊的,問她,她也只是說做事毛手毛腳,不小心磕碰到的。
胡茵茵又問:“那......她可還有說旁的?”
春柳搖頭。
得到肯定答復,胡茵茵面露失落之色。
方才她竟有一瞬,以為春來春柳也曾與她一起入夢來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