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正廳內,關羽端坐主位,青袍裹住寬闊身軀,氣勢如山川鎮海,威嚴之態令人屏息,呼吸都不敢放肆,燭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輪廓。
案幾上鋪展開一幅輿圖,江陵周邊的村寨標注細密,宛若星河鋪展,荊州防線的脈絡在燭光下清晰可見。
關平肅立身側,手持竹簡,記錄軍務細枝末節,仿若其父青年時的倒影,布袍角隨微風輕晃,透出幾分沉靜。
廳內將領列坐,甲胄映出冷光,隨著燭焰跳躍,彌漫著軍務的緊迫感,似一根繃至極致的弦。
“新兵招募,操練何也?荊州乃我之屏障,兵力須臾不可懈怠!”關羽手指輕點輿圖,聲如洪鐘,低沉威嚴。
關平低首閱竹簡,恭聲道:“稟父帥,近月募新兵三千,皆村寨壯夫,操練半旬,槍矛初具氣象,然弓弩準頭尚欠火候。”
“三千新兵,弓弩無準,臨陣何以克敵?趙累,汝言!”關羽眉峰微蹙,目光掃過眾人。
趙累起,拱手答道:“稟君侯,新兵臂力有余,準頭不足,每人每日射百箭,輔以靶訓,十日后當見成效。”
關羽頷首,手叩案幾,節奏沉重如鼓。
“趙累,督操練,十日后,吾欲見三千兵陣列嚴整,弓弩精準!”
“諾!”趙累拱手接令。
“東吳邊界,動靜何也?習珍,報來!”關羽接著詢問。
習珍起,朗聲道:“稟君侯,斥候五日一巡,沿江十里無異動,孫氏水寨船只未增,似無出兵之意。”
“孫氏狡詐,休戰豈能安枕?關平,斥候加倍,江岸布哨,每日必報!”關羽冷哼。
父帥,吾即安排!”關平拱手。
軍議正酣,傳令兵疾步入廳,單膝跪地,聲清恭敬稟報。
“稟將軍,潘從事攜臨湘廖太守及屬吏求見!”
關羽眼簾微抬,眉間掠過一絲不悅,暗忖軍議緊要,文牘何急?然糧草為軍之命脈,潘濬此來,或關要務。
他頓了頓,沉聲道:“軍議暫止,關平留下,其余依令行事。”
趙累、習珍等將領拱手,步履沉穩,甲胄碰撞之聲漸遠,廳內刀光依舊清冷,輿圖上的江陵防線似在燭焰中躍動,透出一股未盡的緊張。
關羽瞥向傳令兵,淡聲道:“請潘從事入內。”
正廳門外,潘濬手持竹簡,目光深邃如淵,夜風輕拂衣袍,似在掂量糧行稟報之重。
他扭頭看向顧成,低聲叮囑:“伯雅,關將軍治軍嚴謹,言辭慎之,糧行之策,須字字明晰!”
顧成懷抱竹簡,恭聲回答:“諾,潘從事,屬下謹記。”
“關羽啊!這可是活生生的關公!《三國演義》里,他跟劉備張飛在桃園喝酒拜把子,忠義得讓人肅然起敬,心思神往。”他腦子早就炸開了鍋。
“白馬坡一刀砍了顏良,敵軍嚇得屁滾尿流;過五關斬六將,護著嫂子跑千里,忠義得讓人想給他頒個史上最佳義氣獎!”
“史書上更牛,鎮守荊州,威名震得曹操不敢亂來。”
顧成心跳得跟跑馬拉松似的,覺得自己這穿越者今天算是撞大運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住激動,跟著潘濬和廖立走進正廳,步伐在青磚地上踏出輕微的回響。
刀光清冷刺目,關羽端坐主位,手指輕敲案幾。
潘濬拱手,恭聲道:“稟將軍,長沙廖太守攜屬吏,為糧行之事前來稟報。”
關羽手指微停,淡聲道:“公淵,承明,入座。”
他目光落于顧成,聲沉如鐘:“此少年何人也?”
潘濬答:“稟將軍,此臨湘顧成,表字伯雅,糧行之策為其籌劃,改良竹紙,創韌平耐水之票據,臨湘試行,頗有成效。”
坐下,細述。”關羽微微頷首,目光和煦。
顧成依言落座,竹簡置于膝上,端坐得筆直如松,目光卻不由自主看向關羽,青袍之下,關羽氣勢如山,案幾叩擊節奏沉穩,似有無形威壓彌漫。
顧成腦子里又像放電影,關羽的傳奇一幕幕閃過:桃園結義,劉備、關羽、張飛對天盟誓,兄弟情重得像座山;白馬坡上,青龍刀光如雪,顏良人頭落地,千軍震怖;千里走單騎,護嫂歸來!鎮守荊州,威震江漢,治軍嚴謹,百姓歸心,簡直是人杰中的人杰!
“這大佬站這兒,氣場都能把人壓趴下,忠義這味兒,簡直是行走的教科書!”可想著想著,他腦子拐了個彎,想到關羽的結局,心頭猛地一酸。
“樊城那場仗,水淹七軍,關羽威風得像戰神,可孫權那背刺王跟呂蒙合伙偷襲荊州,關羽父子帶著幾百人死守麥城,最后敗走,腦袋被砍了送去曹操那兒,這劇情比悲劇電影還虐!”
“關羽這么個忠義大佬,愣是被孫權和呂蒙坑死,命途多舛得讓人想砸桌子!”
顧成腦子里想象的全是麥城那晚,關羽父子孤單的身影,悲壯得像把刀子扎心,眼神就呆住了,魂兒像飛到天外。
關平垂手立于關羽身側,耳聽潘濬敘述糧行之事,目光卻瞥向顧成,見他眼神空茫,嘴角不自覺上揚,心想:“這小子咋回事?看我爹跟看到神仙似的,傻乎乎的像個愣頭青!”
他眉眼如月牙輕彎,強抑笑意,肅穆廳內添了一絲輕快。
潘濬敘述完畢糧行大致方略,廖立恭聲道:“將軍,糧行之法,伯雅籌劃精妙,臨湘試行,農戶稱快,讓伯雅詳述鋪開之策。”
顧成沒反應過來,目光還黏在關羽身上,腦子里還在想著如何避免麥城悲壯的發生。
廖立皺眉,沉聲道:“伯雅,速言!”
顧成一震,猛回神,竹簡險些滑落,臉頰微紅,忙起身拱手:“稟將軍,潘從事,廖太守,屬下失神冒犯!”
他頓了頓,目光清亮,恭聲道:“屬下自臨湘供職,常聽同僚與民間百姓述及將軍事跡:言及將軍與劉皇叔、張將軍桃園結義,情同手足,誓言震天;白馬坡上,青龍刀斬顏良,敵軍膽寒;千里護嫂,忠義無雙,荊州之地,民心歸附。”
“更有民間傳言,將軍刀光可斬妖邪,威名震懾江漢!屬下心慕將軍忠義,今日得見將軍,威嚴如岳,事跡如雷,心馳神往,致使失神,冒昧之處,懇請將軍、潘從事、廖太守見諒!”
他低首,語氣真摯,廳內燭光搖曳,刀光清冷,顧成的赤誠似讓肅殺之氣稍緩。
關羽聞言,目光微動,忽地哈哈大笑,笑聲如洪鐘震廳。
“好個顧伯雅,直爽如刀!桃園之義,忠信而已,民間傳言,半真半假,何足掛齒!”
“汝心赤誠,勿須介懷,細述糧行便是!”他擺手,目光和煦,帶著幾分欣賞。
顧成微躬身,臉頰更紅,心想:“關羽這笑,豪氣得像炸雷,幸好沒翻車,這大佬真敞亮!”
他定了定心,朗聲道:“稟將軍,糧行以州倉統總賬,郡縣建分倉,江陵為主調度,公安、夷陵分管南北。每季核存糧,票據一式兩份,存戶與倉各持,戶冊三核,差錯幾無。竹紙票據省材耐水,韌平不損,農戶憑票兌糧,糧商跨郡存取,僅扣少許費用,官倉調配,運費低廉。”
他語速平穩,條理如絲,廳內將領側目,潘濬微微頷首,燭光映在竹簡上,泛起柔和的光暈。
關羽目光微動,沉聲道:“糧行利在軍民,弊端何也?”
顧成答:“禿將軍,弊端有三:其一,郡縣倉初建,管事須清正,防貪墨;其二,存糧需平衡,豐處調缺處,尤重民生;其三,糧路聯調,需防糧商囤積,戶冊嚴查可解。”
關羽再問:“州倉聯調,糧路三線,管事幾何?”
顧成恭聲道:“州倉設總管一人,郡縣各設倉吏三人,村寨戶冊由鄉吏核查,每月報存糧,差錯立糾。”
關羽頷首,淡聲道:“伯雅,糧行之法,頗有章法。”
廖立接道:“將軍,伯雅戶冊三核,臨湘一月,無一戶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