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陸錦瑟回神,“阿姨,我又不聾,當然聽見了,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婚姻大事確實要慎重考慮,但我已經考慮好了,誰勸也沒用。”
她心里打定主意。
肖桂芳不露痕跡的松了口氣,看來錦瑟退婚態度很堅決,麗麗愿望有可能達成。
雖然她不贊成女兒棄學嫁人,但誰讓麗麗是她的寶貝女兒呢?
只要她高興就好。
陸建良點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中,眼里的愁云更多了。
“姑娘,你做決定之前,想沒想過爺爺奶奶的臉往哪放?你對的起他們嗎?這個婚約是你爺爺和岳山爺爺訂下的。
你爺爺年輕的時候救了岳山爺爺一命,是爺爺拿命換來的,而且爸的工作也是許家幫忙找的,你這么做,讓我寢食難安啊?”
他說話語氣雖然不重,但是直擊心靈。
陸錦瑟沉默了……
爺爺奶奶?
世界雖大,但值得她珍惜的人并不多。
只有三個。
除了爸爸,就是死去的爺爺、奶奶。
陸錦瑟的童年與其他同齡孩子的童年相比,充滿波折。
聽爸爸說,她一出生媽媽就因病去世,連媽媽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家里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爸爸不會帶孩子,陸錦瑟一哭就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么,粗手一碰,她哭的更歡了……
老家的爺爺奶奶心疼兒子,也心疼孫女,就把陸錦瑟接回老家撫養。
陸錦瑟五歲那年才回到爸爸身邊,所以她對爺爺奶奶感情很深厚。
……
陸建良探身在煙灰缸里撣了撣煙灰。
“姑娘,你怎么不說話了?現在改主意也不晚。”
“是啊,錦瑟。”
肖桂芳隨后也說,“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不能讓爺爺丟人,你的婚事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問題,牽扯到雙方老人的。”
她緊盯陸錦瑟。
麗麗有沒有希望嫁給許岳山就看這個回答了。
“爸,我這么想的。”
陸錦瑟終于說話了。
“我哪天會去爺爺奶奶墳前磕頭賠罪,爺爺奶奶在天有靈一定會原諒我的,因為訂婚的時候,他們也一定希望我過的開心快樂,至于工作,爸,您不用有壓力,這對許家來說,小菜一碟。”
爸爸這句話雖然扎心了,但她不會改變主意。
這一輩子,陸錦瑟不但不會和渣男扯上關系。
還要讓那對狗男女過的一地雞毛!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不然重生的意義在哪里?!
陸建良還沒說話呢。
“唉!”
肖桂芳嘆了口氣,“錦瑟這孩子從小到大的主意都正,做了決定一百頭牛都拽不回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這樣,老陸,我們還是想一想怎么和許家解釋吧?”
強扭的瓜不甜?
陸錦瑟心里一沉,阿姨反應也有些奇怪。
上一世。
肖阿姨對許家大加褒獎,歡歡火災慘死后,她回家跟爸爸說要和許岳山離婚。
那么慘烈的事件,阿姨連一句壞話都沒說,一直勸她想開一點,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挽回。
還說歡歡死了,岳山一定也非常難過。
水火無情,誰都控制不了。
肖阿姨一開始說的也很正常,總是勸和不勸分。
但剛才這句話明顯風向變了,奇怪了,今天這娘倆都有些反常。
陸錦瑟站起來說,“爸,阿姨,我剛才被雨淋了,感覺不太舒服,想洗個澡休息了,有話明天再說吧?”
疑點太多。
她不想繼續談這個話題,找借口離開。
肖桂芳眼里的失落一閃而過,快到無法捕捉。
“好吧。”
陸建良在煙灰缸里按滅香煙,“明天再說,這件事要從長計議,姑娘,你再想一想,千萬不要一時沖動,悔恨終身。”
“嗯。”
陸錦瑟點頭,“我知道,爸。”
肖桂芳回頭問她的女兒,“麗麗,房子收拾的怎么樣了?”
“媽,我都收拾好了。”
錢麗麗端著一盆臟水從房間里出來,對上媽媽的目光。
肖桂芳不露聲色的說,“那就好,你姐說想休息了,明天再談,你也休息吧。”
“好。”
錢麗麗聽出話里的含義,端著水盆去衛生間倒掉,洗洗手,返回自己房間,關緊房門 。
陸錦瑟拿起旅行袋,“爸,阿姨,我回房間了。”
“好。”
陸建良點頭,“你快回屋吧。”
陸錦瑟披著爸爸的外套拎著旅行袋走進房間,一進去就聞到空氣中飄著股灰塵的味道。
眉心緊蹙。
窗戶沒開。
陸錦瑟把袋子放在寫字桌上,一把推開窗戶……
雨后空氣中的清新氣息,清涼、濕潤,混合著淡淡泥土芬芳的空氣順著鼻腔鉆入身體。
重生后一直沉郁的心情得到緩解。
她眉心舒展。
嘴角輕揚。
活著真好。
陸錦瑟走到床邊,一把將床單拽下來扔在地上,上面都是看不見的灰塵。
肖阿姨收拾房間只把屋里的破爛收走,簡單擦擦家具上的灰。
不過就是做些表面功夫罷了。
她也沒期望太多。
陸錦瑟走去門口立柜找到干凈床單回來鋪上,抖開被子,拿著掃床的笤帚掃了掃灰塵……
今晚對付一宿,明天把被套拆了洗一洗。
陸錦瑟做完這些,打開椅子上的旅行袋拉鏈。
旅行袋是帆布材質,雖然被雨淋了,但里面的衣服都是干爽的。
她把內衣內褲收進衣柜,拿著一套現用的和洗漱用品,心里默念進入了靈泉空間。
陸家沒有洗澡間,說洗澡,只是用溫水擦身子。
這個年代的人們都在一個霧氣罡罡的公共大澡堂子里洗澡。
當然。
許家特殊,他家有一臺電熱水器,要不怎么說許家的條件優越呢,家里還有黑白電視,洗衣機呢。
許岳山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能不心高氣傲嗎?
陸錦瑟用靈泉水洗澡,洗頭發。
頭發被大雨澆濕,雖然用毛巾擦過了,但部分頭發還是濕塌塌的貼在腦皮上,很難受。
……
她洗完澡神清氣爽,屁股上的傷都好多了,靈泉果然是有妙用的。
……
陸錦瑟擦干頭發,穿上白色棉布帶藍色碎花的睡衣睡褲走出空間,去家里洗手間把換下來的內衣內褲洗干凈,晾在洗手間的晾繩上,轉身去廚房。
晚上沒吃飯,有些餓了,想看看碗架柜里有剩飯嗎?
……
陸錦瑟去廚房的時候正好經過爸爸臥室,忽然聽見肖阿姨正和爸爸說話。
她沒有聽房根的習慣,但是無意聽見了兩個字,注意力就被牢牢吸引住。
什么字?
“替嫁。”
陸錦瑟停下腳步,耳朵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