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當晚，我抖得像只鵪鶉，蓋頭下只看到一雙金線蟒紋靴步步逼近。“抖什么？
”玉如意挑開紅布的瞬間，我當場表演了個原地昏厥——說好的青面獠牙活閻王呢？
眼前這挑眉輕笑的男人，分明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孽啊！醒來時，我正四仰八叉霸占著婚床，
而“閻王本尊”倚在窗邊讀書，晨光給他鍍了層金邊。見我睜眼，
他慢悠悠合上書：“姜小圓是吧？你嫡姐逃婚，你替嫁，姜尚書當本王是瞎的？
”我：……現在裝死還來得及嗎？1 我被嫡姐賣了，還替她數錢"姜小圓！
你這個死丫頭又躲到哪里偷懶去了？大小姐找你！"我正在后院快樂地喂雞，
聽到嫡姐姜蓉貼身丫鬟春桃的尖叫聲，手一抖，一把小米全灑在了我最愛的大蘆花雞頭上。
得，今天又得被啄了。果然，大蘆花憤怒地瞪著我，撲棱著翅膀就沖了過來。
我提著裙擺一路狂奔到前廳，頭發上還插著兩根雞毛。"爹，您看她這副邋遢樣子！
"姜蓉一見到我就嫌棄地捏起鼻子，"這種粗鄙之人怎么能當我們姜家的女兒？
"我低著頭不說話，心里卻翻了個白眼。要不是十五年前我娘病逝，
我這個外室女也不會被接回姜家，天天看人臉色過日子。"行了。
"父親姜尚書皺眉看了我一眼，"叫你來是有正事。下個月鎮北王回朝，
皇上賜婚將蓉兒許配給他，但......"我猛地抬頭，正對上姜蓉怨毒的眼神。
"但什么？"我下意識后退一步，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姐姐我怎么能嫁給那個殺人如麻的活閻王？"姜蓉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所以爹爹決定——讓你替嫁！"我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鎮北王蕭景珩，傳聞中身高八尺、青面獠牙，戰場上殺人如切瓜，
府中小妾的尸體能填平護城河......"我、我不......""不什么不？
"姜蓉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別忘了，你那個賤人娘是怎么死的。若你不答應，
我不介意讓你步她的后塵。"我渾身一顫，想起了娘親臨終前蒼白的面容。
"我......答應。"我低下頭，眼淚砸在地板上。姜蓉得意地笑了，
轉身離去前還"好心"提醒："對了，聽說鎮北王最討厭人哭，洞房夜你要是敢掉一滴眼淚，
他就割了你的舌頭哦～"一個月后，我穿著不合身的嫁衣，頂著二十斤重的鳳冠，
像只待宰的羔羊被塞進了花轎。"新娘子來啦——"喜娘尖銳的嗓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被攙扶著跨過火盆，拜了天地，全程像個提線木偶。直到被送入洞房，我才稍微松了口氣。
紅蓋頭下，我只能看見自己的膝蓋——它們抖得像篩糠。"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我的心跳瞬間飆到嗓子眼。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我面前。我死死攥住嫁衣下擺，
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一柄玉如意輕輕挑起蓋頭，我下意識閉緊眼睛。"本王的新娘子，
怎么在發抖？"這聲音......怎么這么好聽？說好的惡鬼咆哮呢？我鼓起勇氣睜開眼，
然后——"嗝！"我打了個響亮的哭嗝，徹底僵住了。眼前哪有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
燭光下，身著喜袍的男子眉目如畫，一雙桃花眼里盛著玩味的笑意，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
"王、王爺......"我聲音抖得像寒風中的落葉。他忽然俯身湊近，
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怎么跟畫像上不太一樣？"他瞇起眼睛，
"姜尚書莫非是......找了個替身？"我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2 王爺的安神湯比傳聞香多了我醒來時，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繡著金絲蟒紋的錦帳——這肯定不是我在姜府那個漏風的破屋子。"醒了？
"一道低沉的男聲從旁邊傳來，我渾身一僵，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替嫁、洞房、還有那個與傳聞截然不同的......鎮北王。
我像個生銹的木偶般慢慢轉頭，看見蕭景珩正坐在床邊的太師椅上，手里捧著一本書。
晨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輪廓。
這畫面......居然有點賞心悅目？"王、王爺......"我猛地坐起身，
隨即發現身上的嫁衣完好無損，連最上面那顆盤扣都沒解開。蕭景珩放下書，
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姜小姐在本王面前暈倒兩次了。一次是昨晚掀蓋頭時，
一次是剛才醒來見到本王時。"我羞愧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等等，他剛才叫我什么？
"姜小姐？"我小心翼翼地問，"您知道我不是......""姜蓉？"他輕笑一聲，
起身走到床邊，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姜尚書當真以為本王是瞎子？"我心臟驟停，
下意識往后縮了縮。完了，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別怕。"他忽然伸手，在我反應過來前，
輕輕摘下了我頭發上的一根......雞毛？這什么情況？
傳聞中殺人如麻的鎮北王在幫我摘雞毛？
"這是......"我盯著他指尖那根熟悉的褐色羽毛，認命地閉上眼，
"是我養的大蘆花雞的。""有趣。"蕭景珩把玩著那根羽毛，"姜尚書嫡女養雞？
"我破罐子破摔："我不是姜蓉，我是姜小圓，外室生的。姜蓉不想嫁給你，就讓我替嫁。
你要殺要剮隨便吧，反正我在姜府也是等死。"一口氣說完，我視死如歸地閉上眼。
預想中的暴怒沒有到來，反而聽到一聲輕笑。"姜小圓......"他念著我的名字，
像是在品嘗什么新奇的點心，"名字倒是比姜蓉好聽。"我偷偷睜開一只眼，
看見他走到桌前，端起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喝了。"他把碗遞到我面前。
我警惕地看著那碗黑乎乎的東西："這是......""安神湯。"他挑眉，"怎么，
怕本王下毒？"我接過碗，心一橫仰頭灌下。出乎意料，這藥不僅不苦，反而帶著一絲甜味。
"咦？"我咂咂嘴，"還挺好喝......"蕭景珩嘴角微揚："本王讓太醫加了蜂蜜。
"我呆住了。這個細節太過貼心，與傳聞中那個冷酷無情的鎮北王完全不符。"王爺，
您......為什么不生氣？"我鼓起勇氣問道。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你覺得本王應該生氣？
""我畢竟是個冒牌貨......""正合我意。"他轉身走向房門，
留下一句讓我琢磨不透的話，"好好休息，三日后回門。"直到他的腳步聲遠去，
我才長舒一口氣，癱軟在床上。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傳聞中的鎮北王嗜血成性，
府中姬妾非死即殘。可眼前這個給我喝蜂蜜安神湯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那種變態啊？
"夫人可醒了？"門外傳來一個慈祥的聲音。"請進。"我趕緊坐直身子。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推門而入，身后跟著兩個捧著洗漱用品的丫鬟。"老奴趙伯，
是王府管家。"他笑瞇瞇地行禮，"王爺吩咐老奴來伺候夫人梳洗。
"我受寵若驚："不、不用這么麻煩......""夫人不必拘禮。"趙伯示意丫鬟上前，
"王爺說了，既入了王府的門，就是王府的人，斷不會委屈了夫人。"這話聽著暖心，
可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梳洗完畢，我試探性地問："趙伯，
王爺他......平時也這么......""和善？"趙伯笑著接話，"夫人，
外頭那些傳聞都是有心人故意抹黑。王爺治軍嚴格不假，但對府中下人從未無故責罰。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下來的三天，蕭景珩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沒出現過。
我樂得自在，把王府逛了個遍，最后在書房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那是一幅被妥善收藏的女子畫像，就藏在書架后的暗格里。而我之所以能發現，
純粹是因為想找本話本解悶。畫中女子約莫二十出頭，杏眼櫻唇，眉間一點朱砂痣，
竟與我有七八分相似！"難怪......"我喃喃自語，"難怪他說正合他意。
"原來我不過是個替身。回門日轉眼就到。我穿著王府準備的華服，忐忑不安地坐在馬車里。
蕭景珩騎馬在前，自始至終沒跟我說一句話。姜府大門前，父親和姜蓉早已等候多時。
見我下車，姜蓉眼中閃過一絲嫉恨——這套湖藍色織金裙明顯比她身上的桃紅色更顯貴氣。
"王爺萬福。"父親恭敬行禮，眼睛卻一直往我這邊瞟，顯然在擔心我露餡。
蕭景珩淡淡地"嗯"了一聲，徑直走入府中。我低著頭跟上，卻被姜蓉一把拉住。"小賤人，
過得不錯啊？"她指甲掐進我的肉里，聲音卻甜得發膩，"妹妹這幾日可好？
"我疼得倒抽冷氣，卻不敢掙脫："托姐姐的福......""放手。
"蕭景珩不知何時折返回來，冷冷地盯著姜蓉的手。姜蓉觸電般松開我，
強顏歡笑道："王爺恕罪，妾身只是與妹妹多日不見，太過想念......""是嗎？
"蕭景珩忽然伸手抬起我的手腕，露出上面被掐出的紅痕，"姜家的姐妹情，倒是別致。
"姜蓉臉色瞬間慘白。宴席上，父親極力討好蕭景珩，
而姜蓉則不斷給我使絆子——不是"不小心"打翻湯碗弄臟我的裙子，
就是故意提起我根本不會的琴棋書畫想讓我出丑。"妹妹最擅彈琴了，不如為大家助興？
"姜蓉故作親熱地提議。我握緊拳頭，正想認輸，蕭景珩卻開口了："不必了。
"他放下酒杯，"本王夫人的手是用來做藥膳的，不是取悅他人的。"滿座嘩然。藥膳？
我什么時候會做藥膳了？姜蓉不甘心地追問："王爺最愛吃妹妹做的什么藥膳呀？
"蕭景珩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安神湯。"我瞬間漲紅了臉。回府的馬車上，
我終于忍不住問道："王爺，那幅畫像是......"他眸光一沉："你翻本王書房？
""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解釋，
"我只是想找本話本......""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他閉上眼睛，
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識相地閉嘴，心里卻翻江倒海。那個女子是誰？
為何與我如此相似？蕭景珩娶我，是不是只因為我長得像她？馬車突然一個顛簸，
我失去平衡向前栽去，正好撲進蕭景珩懷里。"投懷送抱？"他低頭看我，
呼吸噴在我額頭上。我手忙腳亂地想爬起來，卻被他按住："別動。"我一僵，心跳如雷。
"你頭發上，"他輕輕摘下一片不知何時沾上的花瓣，"又有東西。
"3 我的鐵鍋比你的寶劍好使"你要隨軍？"蕭景珩手中的毛筆頓在軍報上，
墨汁暈開一片。他抬起頭，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我挺直腰桿，把食盒往他案前一放："對，
我要當隨軍廚娘。"三天前，我偶然聽到蕭景珩與副將的談話——北境十八堡遭襲，
皇上命他即日啟程平亂。按理說我該高興，終于能擺脫這個"替身"處境了。
可一想到那些關于他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傳聞，我竟鬼使神差地跑來了書房。"胡鬧。
"蕭景珩放下筆，"軍營不是女子該去的地方。""可我會做飯啊！"我打開食盒，
香氣瞬間彌漫整個書房，"您嘗嘗，這是我特制的行軍干糧——肉脯夾饃。
"蕭景珩盯著那個造型別致，散發著誘人香氣的夾饃，表情微妙。"王爺怕我下毒？
"我故意用他之前的話激他。他輕哼一聲，拿起咬了一口，咀嚼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
"怎么樣？"我湊近問。"尚可。"他嘴上這么說，卻已經把整個夾饃吃完了。
我乘勝追擊："軍營伙食單調，將士們吃不好怎么打仗？我保證不添亂，就管個廚房！
"蕭景珩沉思片刻，突然問："為什么？""啊？""為什么想跟去？"他目光如炬，
像是要看穿我的心思。我絞著衣角，小聲道："我...我不想一個人留在王府。
"這是實話，但不是全部。我還沒搞清那幅畫像的秘密，
也沒弄明白蕭景珩為何對我這個替身如此寬容。
更重要的是......我好像有點舍不得這個給我喝蜂蜜安神湯的"活閻王"。
蕭景珩定定看了我許久，終于松口："明日寅時出發，遲到一秒都不等。""遵命！
"我歡天喜地地跑了，沒看見他唇角那抹轉瞬即逝的笑。就這樣，
我成了鎮北軍史上第一個隨軍廚娘。行軍第三天，我的"肉脯夾饃"已經風靡全軍。第五天，
我改良了行軍湯配方，加入了隨身攜帶的藥材。第七天，
我被士兵們親切地稱為"伙頭軍女神"。"夫人，再來碗湯吧！
"一個年輕士兵紅著臉遞上空碗。"叫誰夫人呢！"我故意板著臉，"叫廚娘大人！""是！
廚娘大人！"周圍士兵哄笑著起哄。我正得意，忽然感覺背后一涼。
轉頭就看見蕭景珩不知何時站在帳篷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士兵們瞬間作鳥獸散。
"王爺也來一碗？"我討好地盛了碗湯。蕭景珩接過碗，冷不丁道："你很受歡迎啊。
""那是！"我沒聽出他話里的酸味，還傻呵呵地炫耀，"剛才李副將還說，吃了我做的飯，
他一人能打十個北狄兵！""哦？"蕭景珩瞇起眼，"李副將？"不知為何，我背后一涼。
當晚，李副將被派去值夜哨，站了整整一宿。十日后，大軍抵達邊境。
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北狄人神出鬼沒，專挑糧草隊下手。為保險起見，
蕭景珩命我把廚房設在主帳附近，由親兵把守。"王爺，嘗嘗這個。"一日傍晚，
我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走進主帳，"酸湯面，開胃的。"蕭景珩正和幾位將領研究地圖，
聞言抬頭，眼下有明顯的青黑。"先吃飯吧。"我忍不住說，"您都兩天沒好好進食了。
"將領們識趣地退下。蕭景珩揉了揉眉心，接過碗吃了起來。"怎么樣？"我期待地問。
"嗯。"他點頭，又吃了一大口。這大概是我聽過最高的評價了。"王爺，
北狄人為什么突然......"我話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接著是號角聲——敵襲！蕭景珩瞬間放下碗，抓起佩劍就往外沖。我下意識跟上，
被他厲聲喝住："待在帳內！"我縮了縮脖子，卻沒聽話。等他跑遠，
我抄起鍋勺跟了出去——好歹我也是伙頭軍，鍋碗瓢盆就是我的武器！營地已亂作一團。
北狄人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見人就砍。我躲在糧車后，看見蕭景珩一馬當先沖入敵陣，
劍光如虹，所向披靡。難怪叫他"戰神"，
這身手簡直......一道寒光突然從暗處射向蕭景珩后背！"小心！
"我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沖了出去，順手抄起行軍鍋擋在他身后。"鐺！
"一聲脆響，箭矢正中鍋底，震得我手臂發麻。蕭景珩猛然回頭，看到我舉著鍋的滑稽樣子，
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你......""我的鍋！"我心疼地看著鍋底被箭射出的凹痕，
"這可是精鐵打的！"蕭景珩突然一把將我拉到身后，劍光一閃，
一個偷襲的北狄人應聲倒地。"回帳里去！"他命令道，聲音卻不像往常那么冷硬。
戰斗很快結束。北狄人丟下幾具尸體倉皇逃竄。我正收拾被翻亂的廚房，蕭景珩走了進來。
"手。"他簡短地說。我伸出被震得發紅的手掌。他皺眉看了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
倒出些藥膏輕輕涂在我手上。"那個......"我鼓起勇氣問，"王爺，
我算不算救了您一命？"他手上動作一頓："所以？""所以......"我眨眨眼，
"能給我換個新鍋嗎？"蕭景珩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伸手彈了下我的額頭："貪心。
"我捂著額頭呆住了。這是......打情罵俏？"明日啟程去前鋒營。"他轉身往外走，
到門口又停下，"帶著你的鍋。"我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同意我繼續跟著了！
那一晚，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蕭景珩不是冷面王爺，而是一個會對我笑的普通男子。
醒來時，嘴角還掛著笑。接下來的行軍路上，我明顯感覺到蕭景珩對我的態度變了。
他不再冷著臉，偶爾甚至會問我一些關于食譜的事。而我也發現，這個傳聞中殘暴的鎮北王，
其實比誰都關心士兵的溫飽。"王爺，您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一天夜里，
我終于忍不住問出口。蕭景珩正在看地圖，聞言抬頭："一碗安神湯換一條命，這買賣不虧。
"我撇撇嘴，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那......"我猶豫了一下，
"書房那幅畫像上的女子是誰？"蕭景珩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這不是你該問的。
"我縮了縮脖子，卻沒像以前那樣害怕。相處這些日子，
我已經摸清了他的脾氣——冷臉多半是裝的。"不說算了。"我小聲嘀咕，
"反正我遲早會知道。"蕭景珩似乎想說什么，突然神色一變，
猛地將我拉到身后："什么人！"帳外傳來趙伯的聲音："王爺，京城急報！
"蕭景珩松開我，接過信快速瀏覽，臉色越來越沉。"出什么事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收起信，眼神復雜地看了我一眼："姜尚書上書，說你行為不端，
請求將姜蓉接來軍中'照顧'本王。"我如遭雷擊。嫡姐要來？
那我的替身身份不就......"不必擔心。"蕭景珩冷笑一聲，"本王回絕了。
"我松了口氣，卻又覺得哪里不對勁。父親為何突然發難？嫡姐又為何非要來軍營？
這些疑問在我看到蕭景珩深夜獨自出帳，與一個黑衣人密談時，達到了頂點。我躲在糧車后，
聽到幾個詞："計劃有變......姜家......北狄勾結......"還沒聽清，
蕭景珩突然轉頭看向我的方向。我趕緊縮回去，心跳如鼓。等我再探頭時，
那里已經空無一人。一只手突然搭上我的肩膀。"啊！"我驚叫一聲，
轉身就對上了蕭景珩幽深的眼眸。"半夜不睡，偷聽軍機？"他聲音冷冽，
"你知道這是什么罪嗎？"我腿一軟，
差點跪下："我、我只是出來......""找食材？"他挑眉。"對對對！
"我點頭如搗蒜，"想給王爺做夜宵！"蕭景珩盯著我看了許久，
久到我以為他要軍法處置我了，他卻突然嘆了口氣："回去吧，夜里涼。"我如蒙大赦，
轉身就跑，卻聽見他在身后說："明日教你用弓。"我愣住，回頭看他。月光下，
他的輪廓柔和了許多："既然要跟著，總不能一直用鍋擋箭。"我心頭一暖，突然覺得，
或許替身也不錯？4 高燒中的王爺喊的是我的名字"手再抬高些。"蕭景珩站在我身后，
一只手扶著我的弓，另一只手輕搭在我腰間。這個姿勢讓我呼吸都變得困難，
哪還有心思學射箭？"專心。"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垂。
我手一抖，箭歪歪斜斜地飛出去，連靶子的邊都沒蹭到。
"我、我還是去煮飯吧......"我紅著臉想逃。蕭景珩卻按住我的肩膀："再來。
"就這樣，我在他"貼身指導"下射空了整個箭囊，最終只有一支箭勉強扎在了靶子邊緣。
"有進步。"他居然表揚了我。我正想謙虛兩句，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營地門口傳來："妹妹！姐姐來看你了！"我渾身一僵，緩緩轉身。
只見姜蓉穿著一身素白紗裙，像只花蝴蝶似的飄了過來，身后跟著一臉尷尬的姜府管家。
"你怎么來了？"我脫口而出。姜蓉眼圈一紅："妹妹這話說的，
姐姐日夜擔心你在軍中受苦，特地求了父親讓我來探望。"放屁！我心中暗罵。
她肯定是聽說我隨軍的事，坐不住了。蕭景珩面無表情地看了姜蓉一眼："軍營重地，
閑人免入。""王爺~"姜蓉行了個禮，故意拉長聲調，"妾身可是帶了皇上手諭來的。
"她從袖中掏出一卷黃絹。蕭景珩接過掃了一眼，臉色頓時陰沉如水。"既是皇上旨意，
便留下吧。"他冷冷地說，"趙伯，安排住處。"說完，他轉身就走，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姜蓉得意地挽住我的手臂："妹妹，帶姐姐參觀一下？"我強忍不適，
帶著她在營地轉了一圈。每到一處，她都要故作驚訝地大呼小叫，惹得士兵們頻頻側目。
"妹妹真是出息了，"走到無人處，她突然壓低聲音，"連鎮北王都能勾搭上。
"我甩開她的手："有話直說。"姜蓉冷笑："你以為王爺對你好是因為什么？
"她湊近我耳邊，"知道書房那幅畫像上的女人是誰嗎？
"我心跳漏了一拍："你......你知道？""當然。"她得意地挑眉，
"那是十五年前名動京城的名妓蘇婉，也是......你的生母。"我如遭雷擊，
后退兩步："你胡說！""不信？"姜蓉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眼熟嗎？
這是你娘留給你的吧？王爺那里也有一塊，是一對兒。
"我死死盯著那塊玉佩——確實和我從小佩戴的一模一樣，
只是我那塊在進姜府時就被姜蓉搶走了。"王爺找了你娘很多年，"姜蓉把玩著玉佩，
"可惜找到時她已經病死了。你說，他娶你，是不是因為你長得像你娘？"我胸口一陣刺痛，
卻強裝鎮定："挑撥離間？這招太老套了。""隨你怎么想。"姜蓉輕笑著把玉佩塞回衣襟，
"對了，今晚我親自下廚，給王爺接風洗塵，妹妹可要好好學學~"她一扭一擺地走了，
留下我站在原地，手腳冰涼。雖然知道姜蓉不懷好意，但她的話還是像根刺一樣扎進我心里。
蕭景珩對我的好，真的只是因為我像娘親嗎？傍晚，我魂不守舍地在廚房準備晚餐，
連鍋燒糊了都沒發現。"廚娘大人，您這是要做炭烤羊肉嗎？"一個小兵好心提醒。
我這才回神，手忙腳亂地搶救那鍋已經黑成炭的燉肉。"讓開。"姜蓉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身后跟著兩個丫鬟，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食材。"今晚我來掌勺。"她傲慢地說，"你，
去生火。"我咬咬牙，蹲到灶臺前添柴。看著她熟練地處理食材，
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在姜府那些年，她從來沒下過廚，這些手藝顯然是特意為今天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