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過鏡面的反光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身子向左傾斜,每一次試圖挺直脊背時,左腿都控制不住地顫抖。
蘇筱筱突然蹲下,湊在我的腿邊,輕聲說道:“姐姐知道嗎?逸哥哥在手術室里說,你的腓骨最適合給lucky做磨牙棒,又細又脆?!?/p>
她指尖驟然用力,碾過疤痕下凸起的鋼釘:“醫生鋸骨頭時,他還錄了視頻呢,要不要給你看看?”
我猛地攥緊拐杖,指節發白到幾乎透明,喉嚨被酸澀狠狠掐住。
冷逸適時扶住蘇筱筱的腰,狀似責備實則寵溺:“別鬧,筱筱。”
他轉向我時,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去把角落那束藍玫瑰拿來,筱筱最喜歡這個顏色,用你的右腿單腳跳過去,就當復健訓練了?!?/p>
我渾身止不住發顫,怒目圓睜,死死盯著二人:“你們把我當什么了!”
見我不為所動,蘇筱筱猛地推了我一把:“姐姐,少生點氣,容易長皺紋哦。”
我重重摔在鋪著碎鉆的地毯上,鋒利的棱角瞬間劃破我的腿,鮮血浸透了裙衫。
我咬著牙,眼眶滾燙,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又再次跌倒。
周圍人的哄堂大笑狠狠扎在我心上,抽干我最后一絲力氣。
冷逸蹲下來,指尖捏住我下巴強迫我抬頭,拇指碾過我咬破的唇角:“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真該考慮婚后請個護工。”
就在此刻,有人推來蒙著紅布的推車走了過來。
“姐姐,這是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希望你能夠喜歡?!?/p>
紅布掀開的瞬間,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鳴中碎成一片。
3
推車上擺著二十七個碎成渣的獎杯,最中央是被掰成兩半的全國芭蕾舞金獎底座,缺口處粘著半片金毛犬的牙印。
蘇筱筱拍手笑著,從推車里撿起一塊帶字的碎片。
“逸哥哥說這些破銅爛鐵占地方,正好給lucky搭狗屋呢!你看,這是最佳新人獎牌,現在是狗屋的門牌哦!”
我渾身止不住顫抖,幾近窒息。
我十年的芭蕾生涯,十年獲得的榮譽和獎牌,居然被用來搭成了狗屋!
我眼睜睜看著蘇筱筱養的金毛吐著猩紅的舌頭,在我殘破的獎杯搭成的狗屋前撒歡,嘴里還吊著我的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