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窗外暴雨漸小,天色也暗了下來。
“大小姐,夫人說有事要跟您講。”
管家周叔,在外面敲門傳話。
恍恍惚惚起身,安夢朝著母親住的二樓走去。
經過安雪臥室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屋內傳來安雪的聲音:“阿川,這藥太苦了,我不想吃......”
“怎么能不吃藥?聽話,你乖乖吃完藥,就可以吃我給你剝好的橘子了。”
秦川清冷的聲音響起,耐心,溫柔,充滿深情。
安雪皺著臉吃完了藥,秦川笑著拿橘子去喂她。
她偏頭避過遞到唇邊的橘子,然后笑著湊上去吻他。
秦川不閃不躲,眼神寵溺。
安夢僵在原地。
隔著半開的門縫,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屋內緊緊相擁的兩人。
自從安雪拼死救他,知道安雪心中有他之后,他便跟安夢攤了牌。
“安雪被查出白血病,更因為救我加重了病情,我得對她負責。”
他雙拳緊握:“爺爺讓我娶你,我答應了,但我也不能辜負安雪,她愿意沒有名分的跟著我,你要容她。”
容她。
安夢咀嚼著這兩個字,只覺鋼刀刮骨,痛不欲生。
“這事兒你母親也已經答應了。”
母親?
小時候她和父母走失,幸好被蚩寨收養長大,養父母待她如珍如寶,還讓她做了蚩寨圣女。
安家認回她后卻嫌棄她粗野,上不得臺面,還老是想著養父母一家,所以總會找到各種名目罵她打她。
這些她都能忍,因為是父母生恩。
但她沒想到親生父母竟連她的命都不在乎了,在他們眼里,二女兒的命是寶貝,她這個粗鄙大女兒的命就可以隨意舍棄......
安夢面頰滑下兩行清淚。
或許是見她流淚,秦川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再說什么。
他只是皺眉看著面無血色的安夢。
直到安夢咬牙妥協。
從那天之后,他們便再無顧忌,肆意親近。
那天的畫面浮現在眼前,她頭暈目眩。
“告訴媽,我今天不舒服,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
然后踉踉蹌蹌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命蠱在胸腔內躁動不安,安夢無奈撫著心口,自我安慰道:“別痛了,還有半個月,這一切就能結束了。”。
命蠱寄居于心臟,每次凝血,其實都是在壓榨她的心臟。
每次心痛,命蠱也會跟著痛。
所以歷代蚩寨圣子圣女,斷情絕愛,孤生居多。
異類自有自己的報應。
她的報應就是心絞而死。
第二天她早早起來,卻正好在門口碰上了安雪。
“昨天媽媽找你,你為什么不來?知不知道媽媽被你氣到心口疼?”
“只能說山里出來的,當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安夢臉色一白:“安雪,你說話給我客氣點!如此刻薄,哪里像好人家的姑娘。”
“我刻薄?”安雪嗤笑一聲:“你怎么有臉說我刻薄?”
“秦川根本就不喜歡你,要不是你下藥爬了他的床,他會跟你結婚?”
她壓低了聲音。
“你知道他有多喜歡我嗎?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他生怕讓我疼,跟我親熱的時候,體貼溫柔,唯恐不能令我快樂。”
她的話好像一把刀插入安夢的心臟。
命蠱受痛,啃咬心臟,安夢被這驟然的巨痛疼到差點兒昏過去。
進到屋里的時候,安母臉色鐵青地坐在沙發上。
“媽,我昨天不舒服就沒來,您是有什么事兒跟我說嗎?”
“你這語氣,聽起來是在怨我嗎?你要是不想來,那以后也不用來了。”安母眼神銳利:“我就當從來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媽,我沒有!”
安夢面色慘白,急忙開口解釋。
“媽,昨天我是想來的,但經過妹妹房間的時候,看見她和秦川正在親熱......”
“我一時受不了,就先回房間休息了。媽,我果然還是接受不了兩姐妹共事一夫。”
安母臉色一僵:“安夢,安雪和秦川本來就郎有情妾有意,如果不是你下藥橫插一腳,他們早就在一起了。是你橫刀奪愛,這是你欠他們的。”
“你得到的還不夠多嗎?秦川愿意對你負責,你們半個月后就要結婚了,安雪都不求名分了,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安夢卻只覺荒唐可笑。
她抬頭看向安母:“問我有什么不滿足的,我倒要想問問媽你,讓我給妹妹捐獻骨髓這事兒,您知情嗎?或者說,您也同意了?”
話音剛落,只聽“啪”得一聲!
安母將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到了她的頭上。
鮮紅的血液從安夢額頭蜿蜒而下。
似地獄爬出的絕世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