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而不得的前提是什么?當(dāng)然是愛,可我不愛沈淮,他們怎么都在嘆我可憐又可悲?
陪在沈淮身邊的第三年,他終于有了自己想愛的人,他跟我說:"阿言,我要結(jié)婚了,
可是我不喜歡他。"我欣喜若狂,求之不得。沒有人知道我這三年待在沈淮身邊的原因,
就如同沒有人知道他用三個億將我牢牢鎖住一樣。三年前,家里的公司陷入危機(jī),
爸媽還有兄長整日疲憊不堪,我急得不行,但也沒有任何辦法,從小到大沒想過賺錢的我,
第一次意識到賺錢的困難,三個億的窟窿將我們一家人拉入深淵之中,
就在深淵即將將我們?nèi)客虥]之時,沈淮伸出了手,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當(dāng)然一切都是有前提條件的,這個條件就是我給他當(dāng)牛做馬,直到他厭煩。
有錢人的壞不是正常人能想象到的,我們曾是同校同學(xué),我初一的時候,他高二,
或者說有些矯情,起碼算得上朋友,一個圈子里的怎么著都會認(rèn)識一點,
何況他這樣風(fēng)云人物,所以他欺負(fù)起我更得心應(yīng)手,就像玩弄一個小擺件。沈淮讓我追求他。
在他們那個圈子里,我也曾是其中一員,我像是跳梁小丑一樣,
每天追在沈淮身邊唯他馬首是瞻。沈淮抽煙我點煙,煙灰掉下來我都得用手接著,
很多事情甚至出口都覺得惡心,不止是他,他身邊的所有人我都得討好,他們以捉弄我為樂,
他讓我下賤到泥土之中,現(xiàn)在他終于愿意放過我了。我應(yīng)該馬不停蹄的離開這里,
但是沈淮拉住了我的手,他說:“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吧,阿言?!蔽覜]有回答,
想離開的心再次燃起,于是那晚我們瘋狂纏綿,我恨沈淮,也恨自己的無能,
為了錢屈居人下??墒侨司褪呛苜v,越是傷人的越是刻骨銘心......沈淮喜怒無常,
我沒拒絕,反正也不差這一回了,結(jié)束以后已經(jīng)是凌晨,我趴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
在即將昏睡過去前一秒我驚醒,必須走了,萬一沈淮又不讓走了,
三年里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扒開沈淮搭在腰上的手,我輕呼出一口氣,
借著微弱的夜燈看了一眼酣睡大的沈淮,輕聲說:“再見?!毕M僖膊灰姡?/p>
希望那個人真的拿下沈淮,讓他再也想不起我這個玩物。還必須回趟家,證件全都在那里,
只是為了不讓家里人懷疑,他得等到明早。
這些年我慢慢接受了一個事實就是家人沒那么愛我,從前他們養(yǎng)著我,不缺吃不缺穿,
但那是因為他們不缺,這三年他們對我的痛苦視而不見,反而理所當(dāng)然的幫著沈淮欺負(fù)我。
三年,也夠還他們這18年生養(yǎng)之恩了,21歲的我也該自由了吧。坐在24小時便利店里,
我開始思考我該去哪兒?找一個沒有人認(rèn)識到我的地方,有一個小院子,種很多花,
再也沒有人找到我,我不樂意跟人接觸,人好壞......便利店值班的是個姑娘,
或許是一個人太無聊,或許是我的怪異,她時不時過來跟我講話,拿了熱乎乎的關(guān)東煮給我,
她說:“一切都會過去的?!睂Π。磺卸紩^去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或許是很久沒有人關(guān)心我,小姑娘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關(guān)懷。
從她口中得知了一個遙遠(yuǎn)的地方,她說那是她的家鄉(xiāng),那里的山很高,水很清,天氣很好,
于是我決定就去那里。回到家的時候,還是早上六點,家里只有保姆起了床在做早餐。
“言少爺,您回來了?”做飯的阿姨歡喜的說,她一直在這里負(fù)責(zé)家里的一日三餐,
跟我的關(guān)系還不錯。估摸著其他人都還沒起床,我也不想打草驚蛇,我朝她笑了笑,
吩咐道:"不用準(zhǔn)備我的,我一會兒就走了。"留下她驚訝的反應(yīng),
我迅速上樓準(zhǔn)備找我的證件,如果沒有記錯,應(yīng)該還在我的房間里,
當(dāng)時被沈淮帶走的時候我什么都沒拿,這三年我沒有出個這個城市,沈淮出門也不會帶著我,
更不可能讓我單獨出門。如今這一切即將結(jié)束,我難掩內(nèi)心的雀躍。
在樓梯口卻遇到了剛起床的許琛,他看起來有些驚訝,問我:"小言,你怎么回來了?
"“哥,你怎么起這么早?”我有些驚訝的問,這個家里就不可能有人起這么早,除了保姆。
跟沈淮在一起的頭半年,我受不了,跑到家里請他們幫我,
但是許琛義無反顧的將我推給了沈淮,也就是從那以后,我跟他的關(guān)系打敗了,
從前我們兄弟關(guān)系可以說令人艷羨,但如今也就能維持表面和平,私下不會多講一句,
許琛試圖跟我溝通講道理,講他的難處,但是我只知道他們放棄我了,
我唯一的價值就是討好沈淮讓他扶持我們家的公司?!靶⊙?,我們談?wù)労脝幔?/p>
哥哥好久沒跟你談心了?!蔽叶ǘǖ目粗?,許琛眼下的青黑很重,看起來好像沒有休息好,
我不知道跟他說什么,好與不好都是從前了,實在沒什么能改變的。“我拿點東西就走了,
下次吧哥。”說完我便不等他再說什么,匆匆往我的房間去。可能是太久沒住人,
有一個霉味,傭人也不進(jìn)來打掃了嗎已經(jīng)。房間很大,我18歲以前穿的衣服也都還在,
我在這里開心的度過了18年,整整18年啊,回憶起來好像卻變得很遙遠(yuǎn)。三年了,
不知道是我記憶錯亂還是有人動了我房間的東西,東翻西找就是找不到最重要的身份證。
最后一次見到身份證已經(jīng)是高考完的時候了,跟準(zhǔn)考證一起,放在一個收納袋里,
當(dāng)時興沖沖的準(zhǔn)備跟好朋友一起來個畢業(yè)旅行來著,然后我家出了事,他也出國了。
最有可能動我房間的就是我媽,這些證件也只可能是她拿著。這個時候如果沈淮突然后悔,
誰也保不準(zhǔn)他不會做出無恥的事情。不知道許琛什么意思,
我再下樓的時候爸媽都已經(jīng)坐在客廳,就像是在等我一樣。三個人面色各異,
爸媽都已經(jīng)蒼老了許多,即使有沈淮的幫忙,但公司依然是在生死邊緣徘徊,
這就是沈淮的惡作劇,我們是死是活都由他決定。“爸,媽,哥?!蔽易哌^去一一打招呼。
一會兒過后作為一家之主的爸爸終于像是回過神一般,關(guān)心的問我:“怎么回來了?
”跟我哥哥的問題一樣,好像我不該回來,不過也確實如此,我很少回家,
三年里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一般是沈淮來了興致帶著我來家里。他一來所有人都不自在,
但沒有人可以忤逆他,只能把他當(dāng)皇帝供著,他心情好了,興許公司就可以喘口氣,
舒服一段時間。我掃視了一眼,誠實到:“回來拿點東西?!薄笆裁礀|西?”爸爸追問。
“我的身份證?!蔽姨拐\?!耙矸葑C干嘛?”爸爸步步緊逼?!吧蚧匆獛页鲩T,
需要身份證?!蔽胰隽藗€謊。隨后三人像是松了一口氣,原來他們這么怕我跑啊。
隨后他們又有意無意的跟我說起沈淮,或是讓我討好他,或是請他幫個忙,這么多年了,
他們還不清楚嗎?我對沈淮來說什么都不是,不過是趁手的玩具。媽媽去幫我找證件,
我應(yīng)付著爸爸和哥哥的各種問題,聽他們抱怨,
聽他們說每天有多累......他們很會賣慘,將自己說得多慘,
顯得我在沈淮那里受的委屈好像就吹了陣風(fēng)一樣。我向來不愿意將自己的傷口掰開讓人看,
所以不愿意向他們訴苦,一方面我知道沒用,另一方面他們也不在意?!把匝?,喏,
你的身份證,吃個飯再回去吧,也不急這一時,我們一家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
”媽媽笑得很苦澀,帶著祈求般得語氣,我猜她或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我答應(yīng)留下來吃頓早餐,做飯的阿姨早就在準(zhǔn)備早餐,她早早就知道我來了,
自然是做了我的份。我內(nèi)心將這一頓飯當(dāng)作是離別飯,認(rèn)真的記住他們每個人的樣子,
或許以后都不會再見了,我希望他們一切順利,是真心的?!把匝裕喑渣c,你瘦了。
”媽媽一直在給我添菜,她眼里閃著淚花,我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只能沉默的吃著,
眼淚被硬生生憋回去,順著口中的餃子吞進(jìn)肚子里。跟家里告別,內(nèi)心忍不住的酸澀,
還好他們不知道這是最后一次見面。媽媽將我送到門口,我上前抱了抱我,我彎下膝蓋,
也很真誠的回抱她?!把匝?,對不起,照顧好自己?!彼煅手f。說完拍拍我的肩膀,
“走吧?!苯紖^(qū)的別墅不好打車,但好在有公交車,半小時一趟,現(xiàn)在是8:20,
還有十分鐘,我慢慢往公交站的方向去。離家不是很遠(yuǎn),我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在公交站等著。現(xiàn)在這個點,沒什么車,所以沈淮的車從遠(yuǎn)處開過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
他在這邊并沒有房子,所以他很有可能是來找我的。我側(cè)身躲在公交站牌后面,
從這里到家里面,不過三分鐘的車程,沈淮不超過五分鐘就能從家里問出我的下落,
所以我已經(jīng)不能等公交車了。幸好我對這一片也算是了解,希望格局沒有改變太多。
我記得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接從這里去到以前那個高中,到了那里就方便多了,
是在市中心附近,到那就去哪兒都方便了。小路在公交站后面往前走兩百米左右,
入口那里有一顆銀杏樹,旁邊種滿了月季,現(xiàn)在月季開得正艷,個個嬌艷飽滿,
我沒忍住手欠,摘了一朵握在手里??雌饋砗镁脹]有人走過這條小路,草已經(jīng)淹過腳踝,
這個位置一般人還真沒辦法找到?;貞浧饛那霸谶@條小路和趙競宇的種種,
他們在這條小路上奔跑、騎行,很多時候逃課到別處去玩耍,
半夜從小路回來回家挨訓(xùn)也是快樂得不行。沒記錯的話這里還有一顆野生的桑樹,
不知道熟沒熟。走出五百米左右,口袋里的手機(jī)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打來的,我沒打算接,也沒打算掛斷,任它一直響。只要走過這條路,
我準(zhǔn)備坐公交到離市中心最遠(yuǎn)的地方,再慢慢從那里轉(zhuǎn)移到目的地。只要沒用到身份證,
茫茫人海,沈淮不可能找到我。但我忘記了,沈淮的勢力。在我走出小路的時候,
那里已經(jīng)停了好幾輛黑色的轎車,車旁倒是沒有人,我松了口氣,
或許是來學(xué)校接少爺小姐放學(xué)的,沈淮不至于大動干戈的找他,
他不是還要去討心上人的歡心么。意思到是自己嚇自己,我無奈的笑了一下,雖說要小心,
但也沒必要這么看重自己。
我盡量將自己當(dāng)作透明人從一輛輛號車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過去,視線不敢往上面放一秒。
在我走過第一輛車的時候,車窗突然打開,我下意識側(cè)目,沈淮冷峻的側(cè)臉出現(xiàn)在眼中。
心一沉,我拔腿就跑。沒跑出幾步,就聽到后面沈淮冷冷的聲音:“阿言,
你這是要去哪兒呢?”我沒敢停下來,卯足了勁兒繼續(xù)跑,左右都是被沈淮抓回去,
跑過去說不定就真的跑了呢。這千萬分之一的可能終究是沒有被抓住。
再次醒來是被屋子里的霉味給沖醒的,黑暗的環(huán)境透不進(jìn)一絲光亮。四肢都被綁著,
我只能稍微移動頭部,毫不意外,這里我不是第一次來,但是上一次來已經(jīng)是一年前,
沈淮是個變態(tài),每次只要我惹他不開心,他就把我抓來這里,少則一兩天,多則一兩個月,
每次從這里出去,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要養(yǎng)小半個月。即使看不清自己的狀況,
但我也知道自己什么樣一個狀態(tài),手腕被磨得生疼,一陣一陣的刺痛從身體四面八方傳來,
昨晚我是清醒著承受沈淮的怒火。門口傳來吱呀一聲,門被從外面打開,沈淮背著光走進(jìn)來。
“阿言,別動了,會疼的?!鄙蚧疵菜浦钡倪^來摁住我?!八??!蔽逸p聲嘶啞。
傷口在銀質(zhì)鎖鏈摩擦下不停的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體力消耗過大,頭腦已經(jīng)開始空白,
是暈過去的前兆,有時候覺得其實這樣死了也好,就再也不用痛了。沉睡中,
我一直反復(fù)做一個夢,夢里是一個跟現(xiàn)實完全相反的一個情境,夢里的我正常的讀了大學(xué),
畢業(yè)后到處旅行,做一個旅游博主,沒有沈淮,爸爸媽媽哥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愛我,
我依舊是那個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富家少爺。很簡單的生活,卻怎么也實現(xiàn)不了,
為什么呢?生活好像永遠(yuǎn)不會回到正軌了。我被沈淮鎖在了這棟房子里,
他每個星期過來兩三次,我只能在房子里活動,其實我也不想動,不知道為什么,
我感覺全身都很軟,站起來都費力,于是我一直躺著,從白天到黑夜,
24小時除了吃飯和上廁所我都在床上一動不動,好像床是一個漩渦,
正在賣力的將我吸進(jìn)去,我已經(jīng)快要分不清白天黑夜?!霸S言,起來!
”沈淮憤怒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堵墻縈繞在耳邊,他好煩,我說“別叫了,好煩”,
但是他好像沒有聽見,一直在叫我起床。我睜開眼渾濁的看向他,
眼睛像是被糊了一層爛糊的透明紙,怎么都看不清楚人,我不知道我在這里睡了多長時間。
沈淮暴力的將我推攆到浴室,打開淋浴頭,將坐在下面發(fā)顫的我淋了個徹底?!鞍。?/p>
”我突然尖叫,淋浴頭掉下來的水像是一根根尖刺一樣映入我眼中,沈淮想殺了我,
那挺好的,于是我認(rèn)命的坐在那里,人有尖刺刺穿我的身體,讓我變得血淋淋的死去。
沈淮一直在吼叫,但是他的聲音始終隔著一層,永遠(yuǎn)讓我聽不真切。天旋地轉(zhuǎn),
我又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我短暫的清醒了一會兒,沈淮跟我說:“許言,你再這樣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