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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天之前，我們不得不和這個半人半詭的女兒待在一起。
女兒主動為我們做了晚飯。
四菜一湯，都是家常菜，但我們夫妻倆都遲遲沒有動筷子。
“爸爸，媽媽，你們吃啊？是不合胃口嗎？”
我和妻子接口推辭著。
“沒有沒有，你先吃。”
“是啊，你難得回家，多吃點。”
“那我就先開動了。”
直到看著女兒把所有的菜都吃了一遍之后，我們才慢慢拿起筷子用餐。
飯菜沒有問題，而且非常可口，味道就和二十多年前一樣。
我不由得回想起了過往和女兒一起生活的場景。
小玲從小就是個好孩子，聰明，勤快，做菜還好吃。
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上大學，找個好工作，將來孝順父母。
哪怕二十多年過去，她仍然是那個她。
我的臉上漸漸綻放出笑意，但妻子卻還是一副非常緊張戒備的樣子。
“你怕什么，女兒又不會害我們。”
妻子卻是瞪了我一眼。
這時，神婆發來了消息。
我剛拿出手機，妻子就一把搶了過去，表情逐漸舒展開來。
接著，她對女兒說道：“小玲，爸媽明天帶你回老家看看，好不好？”
“回老家？為什么？”
“咱們一家出來很多年了，想回去看看。”
小玲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我。
本來我想說的是“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可是妻子在桌面下，用力掐我的大腿。
我只好說道：“嗯，一起回去看看吧。”
小玲乖巧地點點頭。
妻子很高興地給女兒夾菜，而我狐疑地趁機拿回了我的手機。
然而，上面的內容讓我毛骨悚然。
神婆：將她帶回原處，重新埋葬即可，卦金十萬，先付一半定金，打錢后即刻準備設壇做法。
吃完飯，我趕緊將妻子帶出去單獨商議此事。
“女兒都回來了，你還要把人再埋回去？”
“怎么，你還想留著啊！”
“十萬啊！兒子還要結婚呢！”
“十萬也值！反正親家是做生意的，有錢得很，遲早能賺回來！”
“你這是在殺人！”
“什么殺人！她早就是一個死人了！這殺的不是人，是詭！”
我已經失去過一次女兒了，實在無法容忍第二次。
“不行，我不答應！”
“你敢！你不答應我就跟你離婚！”
多年來，每次吵架吵到最后，妻子都會用這個來威脅我。
不是說這招有多管用，我有多離不開她，而是畢竟老夫老妻這么多年了，沒有必要為了一些小事鬧到離婚這種地步。
但是這次不一樣，這關系到一條人命，關系到至親，我的態度非常堅決。
“離就離！你少跟我來這套！”
“你……哼！”
妻子沒有想到我會這么強硬，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就在我倆僵持之際，兒子發了條消息過來。
兒子：爸，媽，我后天回來看你們。
妻子仿佛一下子抓到了機會：“你要把人留下是吧？那好，到時候兒子回來了，看你怎么跟他解釋！”
要怎么跟兒子解釋呢？
離家二十多年的姐姐回來了，而且還是二十多年前的樣貌。
“就算這樣……”
我咬著牙，剛準備繼續堅持，妻子卻給了我致命一擊。
“你別忘了，兒子的大學資格是怎么來的！”
兒子比女兒小一歲，但是因為政策原因，同年上學，同年高考。
其實，兒子過去貪玩，成績一般，高考落榜了。
之所以還能去讀大學，是我去城里跑了關系，讓他頂了死去女兒的名額。
好在上了大學之后，兒子還算爭氣，年年都拿獎學金，一直讀到了博士，之后找了份不錯的工作。
如果讓兒子知道當年的事情，不知會對他造成怎樣的打擊。
見我動搖了，妻子又催促道：“你別忘了，親家為什么看上了我們家的兒子，不就是因為他學歷高？要是這個沒了，婚事黃了，我看你怎么辦！”
我確實被說動了，但還是下不了決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兒子固然好，但女兒就可以不要了嗎？
妻子又搖著我的胳膊：“哎呀，大不了我們今后每年多去祭拜她幾次嘛，她入土為安，我們一家也都安生了，兩全其美的事。”
“行……你定吧……”
經過一番掙扎，我終于還是同意，將這個死而復生的女兒再次埋葬。
為了兒子，我不得不再一次同意，犧牲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