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小天地,季青雨終于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雖然自己一直都是平常心,但是也難免會有點緊繃。
不過是過去了幾天的時間,此時他的境遇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季青雨的心里就像被一條柔軟的毛毯包裹著,他覺得很溫暖,他不再擔心自己每到月底不得已的節衣縮食,也不需要擔心萬一進不去逸風征程自己又會去哪里。
現在他進入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公司,還找到了這么好的房子,舒適的房間,考究的家具,房東除了整天沒什么表情,人其實很不錯,老天似乎開始眷顧他了,那自己也要更加努力,希望能早日實現自己的價值,總之就是踏實的走好每一步。
季青雨喝了口水,把水杯放在電腦旁邊,這是他自己的習慣,也是對自己的暗示,只要是把水杯放在旁邊那就意味著他要全神貫注的開始做事了。
聞銘在客廳看一份病歷,是他們醫院新收進來的病患,病情倒不是很復雜,就是腦子里腫瘤的位置不太好,主任找他看的時候,他推薦的是保守治療,因為手術的風險太大,主任也是這么覺得。
但是病人強烈要求手術去除腫瘤,遭受了多年的頭痛困擾,他不想再忍受了,不想每天生不如死的活著,即使是成功率底,也要摘除。
聞銘其實不是個太有共情能力的人,加上醫生見過的生死太多了,已經麻木了,對于患者的訴求,都是給予建議,至于最后怎么決定,他不會干預。
但是這個患者給他的印象很深刻,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很沉默,又很堅決,好像就算手術失敗,他也不在乎。聞銘只是想不通,明明一個不出意外可以長命百歲,一個卻要拿命去賭。
樓上樓下兩個人都在十分專注的做著自己的事情,房間里靜的就像沒有人在家一樣,季青雨抬起嘎吱作響的脖子,晃了兩圈,眼睛也有點酸,正好水喝沒了,他想下樓倒杯水順便放松一下腦子。
樓下客廳的燈亮著,季青雨走近才發現聞銘頭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他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看見聞銘的杯子在旁邊,順便也給他倒了一杯,季青雨輕輕的走過去,把水杯放在茶幾上,剛想走,就聽見聞銘的聲音。
“謝謝。”
“你沒睡著啊?我以為你睡著了。”
“沒有,在看病歷。”
“很麻煩的病情嗎?回家還要加班。”
季青雨靠在廚房的島臺上看著聞銘。
“對我來說還好。”
“哇,你這樣說,讓別的醫生聽見了會不會想打你,哈哈哈。”
“實話實說。”
“那看你好像很累,我以為遇到了什么疑難雜癥。”
聞銘這個病患的情況和季青雨說了說,季青雨倒是并不覺得這個病人有什么難以理解的,要么健康的活著,要么就不留遺憾的死去,這種人其實活的很通透。
“他一定是被這個病折磨很久了,不想再將就的活著了。”
“嗯,腫瘤這個部位確實會壓迫腦神經,頭痛發作起來很兇猛,不好受。但是這個腫瘤看形態和大小還是很樂觀的,這幾年也沒長,保守治療的話對生命不會有太大影響。”
“可是他的生活質量幾乎就沒有了,他想要的應該就是毫無負擔的活著。”
“可能吧。”
“那就希望聞醫生明天能夠超常發揮,他能遇到你會是他的幸運的。”
“我只要正常發揮就可以。”
季青雨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話真的是很欠揍。也不知道聞銘這么說話,被沒被人揍過。
“是,那就祝聞大醫生明日一切順利。”
“嗯。”
聞銘看著季青雨的背影,覺得自己晚上莫名的煩躁的情緒不見了,自己突然想喝一杯,又想著季青雨明天要自己超常發揮,還是不喝了,他起身準備沖個澡睡覺。
叮鈴~
【逸風:你猜我看見誰了?】
【逸風:你想不到。】
【聞銘:那我干嘛還要想。】
【逸風:沒勁呢你,我看見咱大侄子了。喝多了。】
【聞銘:?】
【聞銘:你給他送回家。】
【逸風:關我什么事!】
【聞銘:那不是你大侄子嗎。】
【逸風:我艸,我……請我吃飯啊。】
【聞銘:讓聞玉衡請。】
【逸風:真小氣。】
聞銘關上手機,懶得理顧逸風。
“哎,我說,還認得我是誰不?”顧逸風拍拍聞玉衡的臉蛋。
“嗯?”聞玉衡睜開迷離的雙眼,瞅了半天才聚上焦,看清了眼前的人。
“顧叔,額~”聞玉衡打了個酒嗝。
“呸,這是喝多少啊,自己啊?”
“嗯?沒啊?好幾個呢,哪去了?”
“行了,你可別找了,就剩你一人兒了,我剛看見有幾個人帶著幾個美女走了,估計是嫌你礙事。”
“我擦他大爺!”
“哎呦,沒看出來,小聞少爺還有這么粗獷爺們兒的一面的呢。”
“不行,我得找他們去,不行……”聞玉衡站起來剛要走就哐當一聲摔到了地上,可把顧逸風笑壞了。
“行了,少爺,我就發揚發揚風格,給送回家把。”
顧逸風架著聞玉衡踉踉蹌蹌的走出了酒吧,給少爺扔在后座,顧逸風坐在了副駕駛,代駕問去哪,顧逸風才剛說了個地址,后邊的聞玉衡就喊了起來。
“我不回家,我要去御景灣!”
“什么?御景灣?”
顧逸風看聞玉衡就像看傻子一樣,這人喝多了還有喜歡往槍口上撞的,真是對自己夠狠。
“你確定去御景灣啊?”
“對!我今天必須要找人說說,我憋的太難受了。”
“你?找你叔說?你確定?”
“確定!就去御景灣!”
“不是,你什么時候能和聞銘那個機器人聊心事了?”
半天沒聽回話,顧逸風回頭看人已經睡過去了。沒辦法,只能讓代駕開到御景灣。
車子開到樓下,聞銘已經等在那了,車上顧逸風給聞銘發了個信息,說他大侄子要和他探討人生。
“呦,親自下來的!”
“要不然呢?你給他背上去?”
“我已經仁至義盡了啊,趕緊的,伸把手,死沉死沉的。”
顧逸風把聞玉衡從后座拽出來,聞玉衡還在迷糊。
“醒醒!”聞銘伸手拍了兩次聞玉衡的臉,聞玉衡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在看清是聞銘的那一刻,頭腦和身體都瞬間清醒,酒精仿佛都隨著汗毛蒸發了。
“叔叔。”
聞玉衡像貓崽子見了狼,低著頭,一聲都不敢吱。
“哎,合著你沒喝多啊?剛才我拖你的時候怎么一點勁兒都不使啊,累死了。”
顧逸風見此奇跡也是表現出極大的不滿。
“你是繼續發揚風格給他弄上去還是回家?”
“你們叔侄就沒一個好東西。”
顧逸風摔的車門哐當響,一溜煙的跑了。不過此時他還不知道,不久之后他會為今天沒有上樓坐坐而錯過一個很大的八卦。
“自己能走嗎?”
“嗯,能。”
倆人開門進屋,就看見季青雨擦著頭發從樓上下來,發梢還有水珠滴落,可能是要睡覺了,換了身短褲短袖,修長筆直的雙腿,很白,長手長腳,眉眼淡淡的,身上若有似無草莓味的沐浴露,讓人想咬一口的沖動。
聞銘再一次錯開了視線,每次看見這樣或者那樣的季青雨聞銘都會感覺有點煩躁,他暫時想不明白是因為什么,只能盡量選擇不看。
季青雨看見站在門口的聞玉衡等瞪大了眼睛。
“玉衡,你怎么這么晚來了?”
“嗯,我,那個我來看看你。”
“看我?那你早一點或者周末都行,怎么這么晚來來了?”
“哎呀,你就別問了,我就是想找你說說話。”
聞玉衡換鞋走進客廳,一只手摟著季青雨的肩膀,轉身就要上樓,聞銘看見這個動作莫名就很不爽。
“嘖,聞玉衡,你干嘛!”
“什么干嘛?我和青雨上樓啊,我今天和青雨住。”
“不行,你睡樓下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