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程遠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已是晚上十一點四十三分。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連保潔阿姨都早已下班。"終于完成了。"他長舒一口氣,
將最后修改好的項目方案保存,發(fā)送到總監(jiān)郵箱。這個方案耗費了他近三周的心血,
明天就是提交給客戶的最后期限。程遠伸了個懶腰,關(guān)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響聲。他拿起手機,
屏幕亮起,壁紙是他和蘇晴去年在海南度假時的合影。照片里,蘇晴靠在他肩頭,
海風吹亂了她的長發(fā),笑容明媚如陽光。明天是他們戀愛兩周年的紀念日。
程遠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已經(jīng)預訂了蘇晴一直想嘗試的那家米其林餐廳,
還特意請了半天假。想到這里,他加快了收拾東西的速度。走出公司大樓,
五月的夜風帶著微微的涼意。程遠攔了輛出租車,報出了和蘇晴同居公寓的地址。
"小伙子加班這么晚???"司機師傅從后視鏡看了他一眼。"嗯,剛完成一個大項目。
"程遠隨口應(yīng)道,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確認明天的餐廳預訂。車子在夜色中穿行,
程遠望著窗外流動的霓虹,心里盤算著明天該如何給蘇晴一個驚喜。也許該先買束花?
或者那條她在商場看了好幾次的項鏈?二十分鐘后,出租車停在了公寓樓下。程遠付完車費,
快步走向電梯。電梯上升的過程中,他想象著蘇晴可能已經(jīng)睡著了,他得輕手輕腳地進門,
不能吵醒她。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程遠推開門,
意外地發(fā)現(xiàn)客廳的燈還亮著。"晴晴?你還沒睡?"他輕聲喚道,一邊彎腰換鞋。沒有回應(yīng)。
程遠皺了皺眉,走向臥室。門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他正要推門,
卻聽到了一聲模糊的呻吟。他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那不是蘇晴一個人的聲音。
程遠感到一陣眩暈,仿佛有人在他后腦勺狠狠敲了一棍。他深吸一口氣,
緩緩將門推開一條更寬的縫隙。床上交纏的兩具軀體在昏暗的床頭燈下格外刺眼。
蘇晴的長發(fā)散亂在枕頭上,
她身下的男人——程遠認出了那是她的上司趙志遠——正發(fā)出粗重的喘息。
程遠感到一陣惡心涌上喉嚨。他后退一步,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打開相機,
對準床上按下快門。咔嚓的快門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誰?!"趙志遠猛地抬頭,
蘇晴也驚慌地轉(zhuǎn)過頭來。四目相對的瞬間,程遠看到了蘇晴臉上閃過的驚恐、羞愧,
然后是奇怪的釋然。"程遠...我..."她拽過被子遮住身體,嘴唇顫抖著。
程遠沒有說一個字。他轉(zhuǎn)身離開,重重地摔上門,將蘇晴的呼喊和道歉關(guān)在了身后。
二十分鐘后,程遠坐在了公司附近一家酒吧的角落里。面前已經(jīng)擺著三個空酒杯,
第四個也快見底了。威士忌灼燒著他的喉嚨,卻澆不滅胸口那把火。"再來一杯。
"他對經(jīng)過的服務(wù)生說道,聲音嘶啞。"先生,
您已經(jīng)喝了不少了..."服務(wù)生猶豫地看著他。"我說再來一杯!"程遠提高了聲音,
引來周圍幾道好奇的目光。"好的,馬上來。"服務(wù)生剛離開,程遠對面的椅子被拉開了。
一個穿著淡藍色連衣裙的女子坐了下來,將一杯檸檬水推到他面前。"喝點這個吧,
你看起來需要清醒一下。"她的聲音很輕,卻有種不容拒絕的堅定。程遠抬起頭,
對上一雙清澈的眼睛。女子約莫二十五六歲,栗色微卷的頭發(fā)垂到肩膀,面容精致卻不張揚,
嘴角有一顆小小的痣,為她增添了幾分俏皮。"我不認識你。"程遠冷冷地說。
"我也不認識你。"女子平靜地回答,"但我猜我們今晚來這里的原因可能差不多。
"程遠瞇起眼睛:"什么意思?""相親。"女子苦笑了一下,"家里人安排的第五次了。
我剛從隔壁餐廳逃出來,看到你一個人在這里...嗯,自我毀滅?"程遠盯著她看了幾秒,
突然笑了:"你逃婚,我戴綠帽,確實差不多。"他舉起檸檬水,"敬我們這兩個倒霉蛋。
""夏沫。"女子伸出手。"程遠。"他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指微涼。
他們沉默地坐了一會兒,程遠突然開口:"你說你在相親?""嗯,家族企業(yè)需要聯(lián)姻,
我父親認為我該結(jié)婚了。"夏沫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杯子,"但我不想要沒有感情的婚姻。
"程遠盯著她看了很久,一個瘋狂的想法在他腦海中成形。"我們結(jié)婚吧。"他說。
夏沫猛地抬頭:"什么?""我說,我們結(jié)婚。"程遠的聲音異常清晰,
"你需要婚姻應(yīng)付家人,我需要...忘記一個人。各取所需。
"夏沫的眼睛瞪大了:"你喝醉了。""我很清醒。"程遠直視她的眼睛,"協(xié)議婚姻,
互不干涉,合適的時候可以離婚??紤]一下?"夏沫長久地注視著他,
似乎在評估這個提議的認真程度。終于,她緩緩點頭:"好。""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見。
"程遠站起身,放下酒錢,"別遲到。"走出酒吧,夜風拂過程遠發(fā)燙的臉頰。
他知道這個決定瘋狂至極,但此刻,他只想用一個新的錯誤來掩蓋舊的那個。
第2章程遠站在民政局門口,手表顯示八點五十分。清晨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發(fā)疼,
宿醉的后遺癥仍在折磨著他的太陽穴。他揉了揉眉心,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瘋了。
一輛出租車在路邊停下,夏沫從車里走出來。她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淺灰色西裝褲,
頭發(fā)整齊地扎成馬尾,看上去比昨晚在酒吧時更加干練清爽。"你來了。"程遠說,
聲音因為缺水和酒精而沙啞。夏沫點點頭,從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喝點水吧,
你看上去不太好。"程遠接過水瓶,冰涼的觸感讓他清醒了幾分。他擰開瓶蓋,
一口氣喝掉半瓶。"你確定要這么做?"夏沫直視他的眼睛,"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
"程遠眼前閃過蘇晴和趙志遠在床上的畫面,胃部一陣緊縮。"我確定。"他簡短地回答。
"好。"夏沫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這是我擬的協(xié)議,你可以看看。
基本內(nèi)容就是我們昨晚談的:互不干涉私生活,共同承擔家庭開支,
如果任何一方想終止關(guān)系,提前一個月通知。"程遠粗略翻看了一下,協(xié)議很簡潔,
只有兩頁紙。"沒問題。"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筆,在最后一頁簽上自己的名字。
夏沫也簽了名,然后將協(xié)議收好。"我?guī)Я藨艨诒竞蜕矸葑C。"她說。"我也是。
"民政局里人不多,他們很快就辦完了所有手續(xù)。
當工作人員將兩本鮮紅的結(jié)婚證遞給他們時,程遠有種不真實感。二十四小時前,
他還計劃著和蘇晴的兩周年紀念日,現(xiàn)在手里卻拿著和另一個女人的結(jié)婚證。
"你需要搬到我那里住嗎?"走出民政局,程遠問道,"為了...看起來真實。
"夏沫思考了一下:"我想是的。我今晚可以過去。地址發(fā)我。"程遠點點頭,
掏出手機把公寓地址發(fā)到了夏沫的微信上。"我白天要上班,鑰匙我會放在物業(yè)那里。
""好。"夏沫看了看手表,"我也得去公司了。晚上見。
"他們像兩個剛完成商務(wù)會談的合作伙伴一樣道別,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程遠望著夏沫離去的背影,突然意識到他甚至不知道她具體是做什么工作的。
程遠推開公寓門時已經(jīng)接近晚上十點。他故意加班到很晚,
不想面對與新婚"妻子"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尷尬??蛷d燈亮著,但沒有人。
程遠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放著一條薄毯和一個枕頭。
茶幾上有張紙條:"我睡沙發(fā)。左邊那間客房我收拾好了,你可以用主臥。廚房有醒酒湯,
熱一下就能喝。—夏沫"程遠拿起紙條,手指微微收緊。他走向廚房,
果然在灶臺上發(fā)現(xiàn)一個小鍋,里面是深色的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火加熱。
湯的味道意外地好,帶著淡淡的藥材香,喝下去后胃里暖暖的。程遠洗好碗,走向臥室。
經(jīng)過沙發(fā)時,他注意到夏沫的行李箱整齊地靠在墻邊,沒有打開過的痕跡。主臥里,
床單被套都換成了干凈的深藍色,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水和一盒解酒藥。程遠皺眉,
他不記得公寓里有這些東西。夏沫一定是白天出去買的。他吞下一粒藥片,倒在床上。
今天他收到了晉升通知,成為了項目經(jīng)理,這本該是值得慶祝的一天。但現(xiàn)在,
他只覺得疲憊不堪。閉上眼睛,蘇晴的臉又浮現(xiàn)在腦海中。她此刻在做什么?
和趙志遠在一起嗎?他們是不是在嘲笑他這個傻瓜?程遠猛地坐起來,拿起手機。
社交平臺上,蘇晴三小時前更新了狀態(tài):"有些選擇很艱難,但值得。
"配圖是一杯紅酒和兩只交握的手,
其中一只手腕上的手表程遠再熟悉不過——那是他去年送給蘇晴的生日禮物。他冷笑一聲,
將手機扔到一邊。酒精和藥物開始起作用,他漸漸陷入沉睡。刺耳的鬧鈴聲將程遠驚醒。
他摸索著關(guān)掉手機鬧鐘,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早上七點半。一股誘人的香氣從門縫飄進來。
程遠洗漱完畢,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廚房。夏沫站在灶臺前,正在煎雞蛋。
她穿著簡單的家居服,頭發(fā)隨意地挽起,看上去很居家。"早。"夏沫頭也不回地說,
"咖啡在桌上,吐司馬上好。"程遠站在原地沒動:"你不用做這些。"夏沫關(guān)掉火,
將煎蛋盛到盤子里:"協(xié)議里寫了共同承擔家庭事務(wù)。早餐算我的部分。"她轉(zhuǎn)身面對程遠,
"你負責晚餐和垃圾。"程遠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點點頭,坐到餐桌前。咖啡濃度剛好,
吐司烤得金黃酥脆,煎蛋是完美的溏心。這頓早餐比他自己平時隨便對付的要精致得多。
"你今天幾點回來?"夏沫問,一邊收拾自己的餐具。"不確定,可能會很晚。"程遠回答,
"你不用等我吃飯。"夏沫點點頭:"知道了。我晚上可能會出去一趟,拿些東西。
"他們像兩個合租的陌生人一樣交換著必要的信息,然后各自出門上班。接下來的兩周,
他們維持著這種奇怪的相處模式。夏沫每天早上都會準備早餐,
程遠則幾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才回家。有時他會發(fā)現(xiàn)客廳里留著燈,
廚房有保溫的飯菜;有時公寓一片漆黑,只有茶幾上的一張紙條告訴他夏沫去了哪里。
程遠將全部精力投入到新接手的項目中,成為公司里出了名的工作狂。
他的上司欣賞他的拼勁,同事們則私下議論他離婚了還是怎么了,
整個人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周五晚上,程遠難得準時下班。項目第一階段提前完成,
團隊決定周一再慶祝。他推開家門時,發(fā)現(xiàn)夏沫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用筆記本電腦工作。
"你回來了。"夏沫抬頭,有些驚訝,"要吃晚飯嗎?我剛點了外賣,還沒動。
"程遠點點頭,放下公文包:"我去洗個手。"餐桌上擺著幾盒外賣,都是些家常菜。
他們沉默地吃著,只有筷子偶爾碰到餐盒的聲音。"你最近工作很忙?"夏沫打破沉默。
"嗯,新項目。"程遠簡短地回答,"你呢?做什么工作的?""我在一家設(shè)計公司做策劃。
"夏沫說,"不過最近在考慮辭職。"程遠抬頭看她:"為什么?""家里有些事需要處理。
"夏沫含糊其辭,"不是什么大問題。"程遠沒有追問。協(xié)議婚姻,互不干涉,
這是他們約定好的。飯后,程遠主動收拾了外賣盒子。當他從廚房出來時,
發(fā)現(xiàn)夏沫正在陽臺上打電話。玻璃門沒關(guān)嚴,他無意中聽到了部分對話。"爸,
我說了我會處理...不,
不是那樣...再給我一點時間..."夏沫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程遠輕咳一聲,
夏沫立刻轉(zhuǎn)過身,匆匆結(jié)束了通話。"抱歉,不是有意偷聽。"程遠說。
夏沫搖搖頭:"沒關(guān)系。"她猶豫了一下,"明天我要回家一趟,可能周日晚上才回來。
""好。"程遠點頭,"需要我...一起去嗎?
"夏沫似乎對他的提議感到意外:"不用了,謝謝。只是些家務(wù)事。"他們互道晚安,
各自回到自己的空間。程遠躺在床上,發(fā)現(xiàn)主臥里多了幾件小擺設(shè)——一個簡約的臺燈,
一幅小小的風景畫,床頭柜上還放著幾本商業(yè)管理的書籍。
夏沫在不動聲色地讓這個空間變得更加宜居,同時又小心翼翼地不越界。周日晚上,
程遠正在書房處理郵件,門鈴響了。他打開門,看到夏沫站在門外,身后是兩個大行李箱。
"需要幫忙嗎?"程遠問,接過其中一個箱子。箱子出乎意料地沉。"謝謝。"夏沫說,
聲音有些啞,眼睛微微發(fā)紅,像是哭過。他們一起把箱子搬進客廳。夏沫直接去了客房,
關(guān)上門。程遠站在門外,猶豫是否該敲門問問她是否需要什么。最終,
他選擇了尊重她的隱私,回到了書房。一小時后,程遠準備去廚房倒水,
發(fā)現(xiàn)夏沫正在客廳里整理從箱子里拿出來的東西——大多是書和文件,還有幾個相框。
其中一個相框里是一張全家福,夏沫站在一對中年夫婦中間,背景是一座豪華的別墅。
"要喝水嗎?"程遠問。夏沫抬頭,迅速將相框扣在桌面上:"好的,謝謝。
"程遠倒了兩杯水,遞給夏沫一杯。他們的手指短暫相觸,夏沫的手冰涼。"一切還好嗎?
"程遠忍不住問。夏沫勉強笑了笑:"家族企業(yè)出了點問題。我父親...健康不太好。
"她停頓了一下,"我需要盡快解決一些事情。"程遠想起那份結(jié)婚協(xié)議,突然明白了什么。
"如果需要幫忙,可以告訴我。"他說,雖然不確定自己能幫上什么。夏沫抬頭看他,
眼神復雜:"謝謝。不過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她拿起一個文件夾回了客房,
留下程遠一個人站在客廳里。茶幾上那個扣著的相框邊緣,
露出"夏氏集團二十周年慶典"的字樣。程遠皺眉。夏氏集團?那個本地知名的家族企業(yè)?
周一早晨,程遠發(fā)現(xiàn)夏沫已經(jīng)出門了,餐桌上擺著早餐和一張紙條:"這幾天可能會很忙,
不用等我吃飯?!哪?他將紙條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卻又在出門前撿起來展平,
放進了抽屜。辦公室里,程遠正在審閱合同,手機突然震動。
是蘇晴發(fā)來的消息:"聽說你結(jié)婚了?真的假的?"程遠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
他沒有告訴蘇晴自己結(jié)婚的消息,誰會告訴她?他打開社交軟件,
推薦他可能認識的人中有一個共同好友點贊了夏沫的最新狀態(tài)——一張結(jié)婚戒指的特寫照片,
配文"新生活"。程遠冷笑一聲,回復蘇晴:"真的。上周。
"蘇晴的回復來得飛快:"你開什么玩笑?!我們分手才兩周!""準確地說,
是兩周零三天。"程遠回復,然后屏蔽了蘇晴。他將手機扔到一邊,強迫自己專注于工作。
但整個上午,他的思緒不斷飄向夏沫。她為什么突然這么著急結(jié)婚?夏氏集團出了什么問題?
她父親生病了?午休時間,程遠鬼使神差地搜索了"夏氏集團 最新消息"。
幾條商業(yè)新聞跳出來:"夏氏集團資金鏈緊張,
多個項目停滯" "夏氏集團董事長夏志國因病住院,
務(wù)" "林氏集團有意收購夏氏部分產(chǎn)業(yè)"程遠點開夏沫的照片——那是一張正式的商務(wù)照,
照片里的她穿著職業(yè)套裝,神情自信從容,與現(xiàn)在和他同居的那個小心翼翼的女人判若兩人。
他突然明白了夏沫為什么需要一個婚姻——家族企業(yè)危機,父親生病,競爭對手虎視眈眈。
一個已婚的女性企業(yè)家比單身女性在商業(yè)場上更容易被嚴肅對待,
尤其是在傳統(tǒng)觀念較強的本地商圈。而她選擇了最快捷的方式——和一個陌生人閃婚。
程遠關(guān)掉網(wǎng)頁,感到一種奇怪的失落。他們的婚姻對夏沫來說不過是一場商業(yè)策略,
就像對他來說只是一塊遮羞布一樣。那天晚上,程遠故意工作到很晚。當他回到家時,
已經(jīng)凌晨一點。客廳的燈亮著,夏沫蜷縮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筆記本電腦還開著,
旁邊堆滿了文件。程遠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想叫醒她去床上睡,卻注意到她臉上有淚痕。
茶幾上的文件是夏氏集團的財務(wù)報表,滿頁都是觸目驚心的赤字。他猶豫了一下,
輕輕拿起一旁的毯子蓋在夏沫身上,然后關(guān)掉電腦和臺燈。黑暗中,
程遠站在沙發(fā)前看了很久熟睡中的夏沫。這個為了家族企業(yè)勉強支撐的女人,
和那個為了忘記前女友而沖動結(jié)婚的他,本質(zhì)上并沒有什么不同。都是被困住的靈魂,
用婚姻作為逃避的借口。第3章凌晨兩點十七分,程遠推開家門,
手指按壓著隱隱作痛的胃部。連續(xù)三天的加班和飲食不規(guī)律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門,不想吵醒可能已經(jīng)睡下的夏沫??蛷d里,一盞小夜燈亮著。
程遠瞇起眼,看到夏沫蜷縮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筆記本電腦還擱在腿上。
茶幾上擺著幾個蓋著保鮮膜的盤子,旁邊是一盒胃藥和一杯水。程遠站在原地,
喉嚨突然發(fā)緊。他輕輕放下公文包,走到沙發(fā)前。夏沫睡得很沉,
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小的陰影,嘴角那顆小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她看起來比醒著時年輕許多,也脆弱許多。程遠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
"夏沫,醒醒。去床上睡。"夏沫猛地驚醒,筆記本電腦差點滑落,被程遠及時接住。
"幾點了?"她迷糊地問,揉了揉眼睛。"兩點多了。"程遠指了指茶幾,"這是...?
"夏沫坐直身體,將電腦放到一邊:"你最近回來都很晚,而且總按著胃部。
我猜你可能胃不舒服。"她聲音里還帶著睡意,"飯菜涼了,我去熱一下。
"她起身要去拿盤子,程遠卻攔住了她:"不用了,我在公司吃過。這么晚了,你去睡吧。
"夏沫點點頭,卻沒有動:"你今天回來得比平時還晚,項目不順利?
"程遠有些意外她會問這個:"還好,就是系統(tǒng)測試出了點問題。"他拿起那盒胃藥看了看,
是他常吃的牌子,"謝謝這個。不過以后不用等我,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我請假了。
"夏沫收起電腦,"夏氏那邊有些事情要處理。"程遠想起他查到的那些新聞,
猶豫要不要提起。最終他只是說:"那更該好好休息。"夏沫笑了笑,
那笑容轉(zhuǎn)瞬即逝:"說得對。晚安。"她拿起電腦向客房走去,在門口停下,"藥一次兩粒,
飯后服用。說明書上說24小時內(nèi)不要超過四次。"程遠點點頭:"知道了。
"客房的門輕輕關(guān)上,程遠站在原地,盯著那盒胃藥看了很久。他拿起水杯,吞下兩粒藥片,
然后掀開保鮮膜看了看盤子里的菜——糖醋排骨、清炒西蘭花和一碗紫菜蛋湯,
都是清淡適合胃病患者的食物。他突然覺得餓極了。第二天早晨,程遠比平時起得晚。
他推開房門,意外地聞到咖啡的香氣。夏沫站在廚房里,正在往吐司上抹果醬。"早。
"她頭也不回地說,"咖啡剛煮好。"程遠看了看表,已經(jīng)八點二十:"你怎么沒去上班?
""說了請假。"夏沫將吐司裝盤,"夏氏那邊下午才需要我去。"他們沉默地吃著早餐。
程遠注意到夏沫今天穿得很正式,深藍色的西裝套裙,頭發(fā)一絲不茍地盤起,
比平時家居服的樣子成熟許多。"你胃好點了嗎?"夏沫問。程遠點點頭:"藥很管用。
"他停頓了一下,"謝謝。"夏沫似乎有些意外他會道謝,嘴角微微上揚:"不客氣。
""你今天要去夏氏集團?"程遠直接問道。夏沫的手停在咖啡杯上方,
抬眼看他:"你查過我?""只是好奇。"程遠承認,
"畢竟我的妻子突然成了知名企業(yè)的代理董事長。""暫時的。"夏沫放下杯子,
"只是在我父親康復前代管一下。"程遠想問更多,但夏沫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微皺:"我得接這個。"她走到陽臺上,聲音壓得很低,
但程遠還是聽到了幾個詞:"貸款"、"延期"、"不可能"。五分鐘后,她回來了,
臉色比之前更加疲憊。"一切還好?"程遠問。夏沫勉強笑了笑:"商業(yè)上的小麻煩。
"她看了看表,"我得準備出門了。"程遠點點頭,
起身收拾餐具:"我今晚應(yīng)該能準時回來。""好。"夏沫說,
似乎沒注意到這是程遠第一次主動告知他的回家時間。辦公室里,
程遠心不在焉地聽著同事張明的項目匯報,眼前卻不斷浮現(xiàn)夏沫疲憊的神情和那通神秘電話。
她提到的貸款是怎么回事?夏氏集團的危機有多嚴重?"程經(jīng)理?
"張明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你覺得這個方案可行嗎?
"程遠清了清嗓子:"再檢查一下第三季度的數(shù)據(jù)預測,明天我們再討論。"會議結(jié)束后,
公司HR總監(jiān)李姐攔住了他:"程遠,周五的團建你別忘了帶家屬啊。這次是去溫泉度假村,
過夜的。"程遠僵住了。他和夏沫的協(xié)議里可沒包括參加公司活動這一項。
"我妻子可能沒空...""別找借口。"李姐笑著說,"全公司就你從來不參加團建,
現(xiàn)在升職了更要以身作則。你結(jié)婚這么突然,大家都好奇得很。
"程遠無奈地點點頭:"我問問她。"回到辦公室,
他給夏沫發(fā)了條微信:"公司周五有團建活動,要求帶家屬。在溫泉度假村過一夜。
你可以拒絕。"夏沫的回復出乎意料地快:"沒問題,我可以去。
需要準備什么特別的東西嗎?"程遠盯著手機屏幕,不確定夏沫為什么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
也許是為了維持表面婚姻的假象?他回復:"不用特別準備,就是普通的社交活動。
""好的,我會安排好工作。"夏沫回復,后面跟了一個微笑的表情符號。程遠放下手機,
感到一種奇怪的期待。他搖搖頭,將這種情緒歸因于對團建活動的緊張。周五早晨,
夏沫將一個行李箱放進程遠車子的后備箱。"我?guī)Я苏b和休閑裝,不確定哪種更合適。
"她說。程遠看了看她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
比平時工作時年輕活潑許多:"休閑的就行。主要是泡溫泉、吃飯和一些團隊游戲。
"一路上,夏沫詢問了程遠同事的一些基本情況,顯然是在為社交做準備。
程遠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向她介紹公司的人際關(guān)系和政治,就像真正的夫妻會做的那樣。
度假村位于城郊的山腳下,環(huán)境清幽。程遠停好車,和夏沫一起走向大堂。
他能感覺到夏沫有些緊張,手指不停地擺弄著背包帶子。"放松點,"他低聲說,
"就當是商務(wù)應(yīng)酬。"夏沫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背:"我沒事。
"大堂里已經(jīng)聚集了十幾位同事和家屬。李姐第一個迎上來:"這就是新娘子吧?真漂亮!
"夏沫得體地微笑:"您好,我是夏沫。謝謝您的夸獎。"接下來的半小時里,
程遠驚訝地看著夏沫游刃有余地應(yīng)對他的同事們。她和工程師們聊技術(shù)趨勢,
和市場部的女士們聊最近的時尚,甚至和財務(wù)總監(jiān)聊了幾句宏觀經(jīng)濟。
她表現(xiàn)得既親切又專業(yè),完全不像在家時那個沉默寡言的夏沫。"你妻子是做什么的?
"張明好奇地問程遠,"她懂得真多。"程遠這才意識到,
他對夏沫的工作了解甚少:"她是做策劃的。"含糊地回答。午餐是自助形式,
程遠和夏沫坐在一起,周圍是幾個同事及其配偶。話題轉(zhuǎn)向了即將到來的假期計劃。
"我們打算去日本,"市場部的林莉說,"程經(jīng)理,你們新婚,應(yīng)該計劃蜜月了吧?
"程遠剛要開口,夏沫已經(jīng)自然地接話:"我們想等工作穩(wěn)定一些再去。程遠剛升職,
我也有些家族事務(wù)要處理。""家族事務(wù)?"林莉好奇地問。
夏沫笑了笑:"我家是做建材生意的,最近父親身體不太好,需要幫忙。
"她輕描淡寫地帶過,然后巧妙地將話題轉(zhuǎn)回到日本旅游上。
程遠注意到夏沫用日語和林莉交談了幾句,發(fā)音純正流暢。"你會日語?"他低聲問。
"還有德語和法語。"夏沫同樣小聲回答,"大學時學的。"程遠挑眉。
這個和他協(xié)議結(jié)婚的女人,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復雜得多。下午的自由活動時間,
大部分人去泡溫泉了。程遠選擇在度假村里散步,夏沫跟在他身邊。
五月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小路上,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你表現(xiàn)得很好。
"程遠說,"謝謝配合。"夏沫搖搖頭:"這是協(xié)議的一部分。"她頓了頓,
"你同事都很友好。"他們沉默地走了一會兒。
程遠想起夏沫提到家族生意時的謹慎:"夏氏集團的情況有多糟?
"夏沫的腳步頓了一下:"比我想象的嚴重。"她輕聲說,"銀行貸款到期,
幾個大項目停滯,競爭對手趁機壓價收購。"她苦笑一聲,"而我父親一直瞞著我,
直到他住院。"程遠想起自己查到的新聞:"需要多少資金周轉(zhuǎn)?""至少兩千萬。
"夏沫說,"我正在想辦法。"兩千萬。這對程遠來說是個天文數(shù)字。
他突然感到一絲愧疚——夏沫背負著這么大的壓力,卻還每天為他準備早餐和胃藥。
"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他問。夏沫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謝謝,但這是我家的問題。
"她勉強笑了笑,"不過你能這么問,我很感動。"他們走到一個小湖邊,在長椅上坐下。
遠處,山巒起伏,云霧繚繞。"為什么答應(yīng)和我結(jié)婚?"程遠突然問,
"真的只是為了在商業(yè)場合更有說服力?"夏沫沉默了很久,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長椅的邊緣:"部分原因是這個。"她輕聲說,
"但主要是...我父親一直希望我成家。他病倒后,我想至少完成他這個心愿。
"程遠點點頭。和他猜測的差不多。"我們真是各取所需。"他干巴巴地說。
夏沫看向他:"你呢?真的只是為了忘記前女友?""差不多。"程遠不想多談蘇晴,
"一時沖動。"一只水鳥掠過湖面,激起一圈漣漪。他們并肩坐著,各自沉浸在思緒中。
晚餐后是團隊游戲環(huán)節(jié)。主持人宣布要進行一個考驗夫妻默契的游戲,程遠和夏沫被迫參加。
"現(xiàn)在請各位丈夫站到妻子身后,我會問妻子一些問題,
丈夫要在題板上寫下他認為妻子會如何回答。答案一致得一分。"主持人解釋道。
程遠站到夏沫身后,低聲說:"隨便猜吧。"第一個問題:"你丈夫最喜歡吃什么?
"程遠寫下"牛排",夏沫的回答卻是"糖醋排骨"。"你最喜歡什么顏色?
"程遠寫"藍色",夏沫說"綠色"。"你們第一次見面在哪里?"程遠猶豫了一下,
寫下"酒吧",夏沫的回答相同。這是他們第一次得分。五題過后,他們只得了兩分,
在六對夫妻中墊底。程遠并不在意,但看到夏沫微微抿起的嘴唇,似乎有些不甘心。
最后一個問題:"你丈夫最讓你欣賞的一點是什么?"程遠愣住了。夏沫會怎么回答?
他們認識才幾周,還是在這種奇怪的情況下。他遲疑地寫下"不知道"。
主持人挨個詢問妻子們的答案。輪到夏沫時,她平靜地說:"他的責任感。
即使是在最困難的時候,他也堅持做正確的事。"程遠低頭看著自己題板上的"不知道",
胸口一陣發(fā)緊。
他沒想到夏沫會這樣評價他——一個為了報復前女友而沖動結(jié)婚的人有什么責任感可言?
游戲結(jié)束,他們依然是最后一名。同事們善意地嘲笑程遠"新婚就這么不了解妻子",
夏沫笑著應(yīng)對,但程遠看得出她的笑容有些勉強。回房間的路上,夏沫一直沉默。
他們的房間是標準雙人間,兩張單人床,中間隔著一個小床頭柜。"抱歉拖你后腿了。
"程遠說,"我不擅長這種游戲。"夏沫搖搖頭:"沒關(guān)系。"她拿出睡衣,"我先去洗澡。
"浴室門關(guān)上后,程遠坐在床邊,回想著夏沫最后的回答。她為什么會那么說?
是隨口編造的,還是真的那么認為?水聲停止,夏沫穿著保守的睡衣走出來,
頭發(fā)還滴著水:"你去吧。"程遠點點頭,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熱水沖在背上時,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思考夏沫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樣子。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不安——他本以為他們的關(guān)系會永遠停留在表面。
當他擦著頭發(fā)走出浴室時,夏沫已經(jīng)靠在床上看文件了。她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
"還在工作?"程遠問。"夏氏的一些報表。"夏沫嘆了口氣,
"明天回去就要和銀行談判了。"程遠在她床邊坐下:"需要我看看嗎?我在行的是IT,
但基本的財務(wù)分析還是懂的。"夏沫猶豫了一下,
將一份文件遞給他:"這是最近半年的收支。"程遠快速瀏覽了一遍,
眉頭越皺越緊:"現(xiàn)金流確實很緊張。但如果有新的資金注入,
這幾個項目完成后的收益應(yīng)該能扭轉(zhuǎn)局面。""問題就是沒有資金注入。"夏沫苦笑,
"銀行不肯延期,更不肯增加貸款。"程遠思考了一會兒:"有沒有考慮過引入戰(zhàn)略投資者?
""有,但條件都很苛刻。"夏沫的聲音低了下去,"包括讓我嫁給某個投資人的兒子。
"程遠猛地抬頭:"什么?"夏沫疲憊地笑了笑:"商圈的老把戲了。
所以我才會那么著急結(jié)婚——至少現(xiàn)在他們不能用這個條件要挾我了。
"程遠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夏沫會答應(yīng)和他這個陌生人閃婚。
在傳統(tǒng)觀念依然強大的商業(yè)環(huán)境中,一個已婚的女性確實比單身女性有更多的談判籌碼。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夏沫收起文件,關(guān)上臺燈。黑暗中,
程遠聽到夏沫翻身的細微聲響。他突然說:"游戲里那個問題...你為什么那么回答?
"沉默良久,夏沫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因為我看到你電腦里那個項目方案了。
你在所有人都下班后還堅持修改到完美,即使那時你剛剛...經(jīng)歷了那些事。
"程遠沒想到她會注意到這個。"那只是工作。""不全是。"夏沫輕聲說,"晚安,程遠。
""晚安。"程遠躺在黑暗中,聽著夏沫均勻的呼吸聲,
第一次真正思考這段奇怪婚姻的未來。第4章團建結(jié)束后的周一早晨,
程遠醒來時發(fā)現(xiàn)夏沫已經(jīng)出門了。餐桌上留著一張紙條:"醫(yī)院看父親,可能晚歸。
冰箱里有做好的飯菜,熱一下就能吃。"程遠將紙條捏在手里,猶豫了一會兒,
最終沒有像上次那樣扔掉,而是折好放進了錢包。他看了看冰箱,
里面整齊地放著幾個保鮮盒,標簽上寫著菜名和日期。手機突然震動,
是夏沫發(fā)來的消息:"忘了說,物業(yè)打電話來,樓上漏水修好了,
但需要我們確認一下墻面損傷。你有空去看看嗎?"程遠回復:"好,我午休時回去一趟。
"他放下手機,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交流比之前頻繁了,也自然了許多。
這種變化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團建之后?還是那晚她等他到凌晨為他準備胃藥?辦公室里,
程遠正專注于新項目的代碼審查,手機又響了。他以為是夏沫,拿起來卻發(fā)現(xiàn)是蘇晴。
自從上次在微信上簡短對話后,他們已經(jīng)兩周沒聯(lián)系了。"能見個面嗎?有事想談。
"蘇晴的消息讓程遠皺起眉頭。程遠回復:"什么事?""電話里說不清楚。就今天下班后,
老地方咖啡廳,半小時就行。"程遠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方。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想見蘇晴,但好奇心最終占了上風。"好,六點。"他回復道,
然后立刻給夏沫發(fā)了條消息:"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飯了。"夏沫沒有立即回復。
老地方咖啡廳是他們大學時常去的地方。程遠推開門的瞬間,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們曾在這里一起復習期末考試,慶祝蘇晴找到第一份工作,
計劃未來的生活。蘇晴已經(jīng)坐在角落的位置等候,面前放著兩杯咖啡。她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眼睛下方有明顯的黑眼圈,曾經(jīng)精心打理的卷發(fā)現(xiàn)在簡單地扎成一個馬尾。"你來了。
"蘇晴勉強笑了笑,將一杯美式推向他,"還是老樣子。"程遠沒有碰那杯咖啡:"什么事?
"蘇晴的手指在杯沿上畫著圈:"我辭職了。"程遠挑眉:"為什么?"據(jù)他所知,
蘇晴一直很喜歡那份工作。"趙志遠。"蘇晴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他...我們分手了。工作也變得...很難熬。"程遠沒想到會聽到這個。
他以為蘇晴和趙志遠是認真的,畢竟她為了他背叛了兩年的感情。"所以?
""我知道我沒資格說什么。"蘇晴抬起頭,眼睛里閃著水光,"但我真的很后悔,程遠。
那是個錯誤,我一時糊涂..."程遠打斷她:"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蘇晴咬了咬嘴唇:"我看到你結(jié)婚了。是真的嗎?""真的。"程遠拿出錢包,
抽出他們的結(jié)婚照,"夏沫,我的妻子。"蘇晴盯著照片,
臉色變得蒼白:"你們才認識兩周就...?""差不多。"程遠收回照片,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得走了。""等等!"蘇晴抓住他的手腕,"你真的...愛她嗎?
"程遠甩開她的手:"這不關(guān)你的事。"走出咖啡廳,程遠深吸一口氣,
試圖平復胸口的悶痛。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不在乎了,但面對蘇晴,
那些被背叛的痛苦又翻涌上來。手機震動,是夏沫的回復:"知道了。夏氏情況不太好,
我可能要忙到很晚。"程遠看著這條公事公辦的消息,突然很想聽聽夏沫的聲音。
他撥通了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喂?"夏沫的聲音聽起來疲憊而緊張。"是我。
"程遠說,"你那邊怎么樣?"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驚訝于他會主動關(guān)心:"不太好。
銀行拒絕延期貸款,
幾個主要客戶也在觀望... "她的聲音突然被背景中的一陣嘈雜打斷,"抱歉,
我得掛了,董事們都在等。""等等,"程遠脫口而出,"需要我過去嗎?"又是一陣沉默。
"你真的愿意來?"夏沫的聲音里有一絲程遠從未聽過的不確定。"把地址發(fā)我。"程遠說,
然后補充道,"也許我能幫上忙。"夏氏集團總部坐落在城市CBD最昂貴的一棟寫字樓里。
程遠站在大廈前,仰頭望著高聳的玻璃幕墻,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夏沫的背景了解得多么膚淺。
前臺小姐核對了他的身份后,恭敬地引導他走向頂層會議室。電梯上升的過程中,
程遠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他即將以夏沫丈夫的身份出現(xiàn)在她的商業(yè)世界中,
這個認知讓他既緊張又莫名期待。會議室的門半開著,里面?zhèn)鞒黾ち业臓幷撀暋?/p>
程遠輕輕推開門,看到夏沫站在投影屏前,正對著十幾位年齡足以做她父親的男人講話。
她穿著正式的黑色西裝,頭發(fā)一絲不茍地盤起,整個人散發(fā)著程遠從未見過的威嚴氣場。
"如果我們能在月底前完成明珠廣場的項目,就能收回30%的款項,
足夠支付員工薪資和部分供應(yīng)商..."夏沫的話戛然而止,她看到了門口的程遠。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他。程遠突然覺得自己像個闖入者。
夏沫的表情從驚訝迅速轉(zhuǎn)為平靜:"各位,這是我丈夫,程遠。他在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有豐富經(jīng)驗,
我請他來看看能否提供一些建議。"程遠沒想到夏沫會這樣介紹他。
一位年長的董事哼了一聲:"現(xiàn)在不是帶家屬參觀的時候,夏小姐。
"夏沫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李董事,我丈夫是星辰科技的資深項目經(jīng)理,
曾主導過多個百萬級項目的成功交付。如果有人認為他的專業(yè)意見沒有價值,
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會議室鴉雀無聲。
程遠驚訝于夏沫的強硬——這與他認識的那個小心翼翼不越界的夏沫判若兩人。"請坐。
"夏沫向程遠示意她身邊的空位,然后繼續(xù)剛才的匯報。接下來的兩小時里,
程遠靜靜觀察著夏沫如何應(yīng)對董事們的質(zhì)疑和刁難。她邏輯清晰,數(shù)據(jù)準確,
對每個項目的細節(jié)都了如指掌。當財務(wù)總監(jiān)提出一個復雜的數(shù)據(jù)問題時,
夏沫甚至沒有查看筆記就給出了精確的回答。會議結(jié)束時,夏沫勉強爭取到了兩周的緩沖期。
"銀行那邊我會再想辦法。"她對最后離開的董事說,然后癱坐在椅子上,
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會議室終于只剩下他們兩人。夏沫摘下眼鏡,
揉了揉鼻梁:"謝謝你來。"程遠遞給她一瓶水:"你表現(xiàn)得很好。
"夏沫苦笑:"還不夠好。如果是我父親坐在這里,他們不會這樣刁難。"她抬頭看向程遠,
"抱歉突然把你卷進來。""沒關(guān)系。"程遠在她對面坐下,"現(xiàn)在能告訴我具體情況了嗎?
"夏沫深吸一口氣,開始解釋夏氏集團面臨的危機:幾個大型房地產(chǎn)項目因政策變化而停滯,
資金鏈斷裂,銀行貸款即將到期,
而主要競爭對手林氏集團正虎視眈眈想要低價收購他們的核心資產(chǎn)。"最壞的情況是什么?
"程遠問。"破產(chǎn)清算。"夏沫的聲音很平靜,但程遠看到她放在桌上的手在微微顫抖,
"我父親一手創(chuàng)辦的企業(yè),三十年的心血。
"程遠不假思索地握住她的手:"不會到那一步的。"夏沫驚訝地看著他們相握的手,
程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急忙松開。"抱歉。""沒關(guān)系。"夏沫輕聲說,
嘴角微微上揚,"其實...很溫暖。"程遠清了清嗓子,
轉(zhuǎn)移話題:"我能看看你們的項目資料和財務(wù)報表嗎?也許能發(fā)現(xiàn)一些被忽略的角度。
"夏沫點點頭,帶他去了她的辦公室。那是一個寬敞的空間,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
辦公桌上擺著幾張照片——夏沫和父母的合影,夏沫的畢業(yè)照,還有...程遠瞇起眼,
一張他們的結(jié)婚照,被精心裝在相框里。"為了應(yīng)付來訪的客戶。"夏沫注意到他的視線,
迅速解釋道,"顯得...更可靠些。"程遠點點頭,
沒有追問為什么她會把這張照片放在辦公桌上。他接過夏沫遞來的文件,開始仔細閱讀。
三小時后,程遠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看向?qū)γ嫱瑯悠v的夏沫:"我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
"夏沫立刻坐直了身體:"什么?""你們的財務(wù)預測是基于所有項目同時進行的假設(shè)。
"程遠指向一組數(shù)據(jù),"但如果重新安排優(yōu)先級,
先集中資源完成明珠廣場和濱江花園這兩個回款最快的項目,
就能在三個月內(nèi)產(chǎn)生足夠的現(xiàn)金流支付最緊急的債務(wù)。"夏沫湊過來看他的計算,
發(fā)絲擦過程遠的臉頰,帶著淡淡的茉莉香氣。
"但這意味著要暫停其他五個項目...""暫時性的。"程遠說,"等資金回籠后再重啟。
雖然會有一些延期賠償,但總比全面崩潰好。"夏沫思考了一會兒,
眼睛漸漸亮了起來:"這...可能真的可行。"她突然抓住程遠的手臂,"天啊,
你怎么想到的?"程遠微笑:"IT項目也常遇到資源分配問題。有時候不是錢不夠,
而是花錢的順序不對。"夏沫激動地站起身,
又突然停下:"但董事會不會同意暫停任何項目的...""那就不要叫'暫停'。
"程遠也站起來,"叫'戰(zhàn)略調(diào)整'或者'階段性資源優(yōu)化'。"夏沫笑了,
真正的、明亮的笑容,程遠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笑。"你真是個天才。"她說,
然后出乎意料地擁抱了他。這個擁抱很短暫,夏沫很快就退開了,臉頰微紅。"抱歉,
太激動了。"程遠的心跳漏了一拍:"沒關(guān)系。"他們收拾文件準備離開時,
夏沫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驟變:"醫(yī)院的。"通話很短,
但程遠從夏沫的表情就能看出不是好消息。"怎么了?"她掛斷后他問道。
"父親病情突然惡化。"夏沫的聲音顫抖,"我得馬上去醫(yī)院。""我送你。
"程遠毫不猶豫地說。醫(yī)院的走廊似乎沒有盡頭。夏沫踩著高跟鞋快步走著,
程遠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重癥監(jiān)護室外,一位中年婦女迎上來,夏沫撲進她懷里:"媽,
爸爸怎么樣?
"程遠這才意識到這位衣著樸素的女人是夏沫的母親——夏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
"暫時穩(wěn)定了。"夏母撫摸著女兒的頭發(fā),然后看向程遠,"這位是...?""媽,
這是程遠,我的...丈夫。"夏沫的介紹有些遲疑,"程遠,這是我母親。
"程遠禮貌地點頭:"阿姨好。"夏母上下打量著他,
目光銳利:"你就是那個和我女兒閃婚的年輕人。"這不是問句。
程遠背后冒出冷汗:"是的。"出乎意料的是,夏母的表情柔和下來:"謝謝你陪沫沫來。
這段時間她一個人扛著太多事了。""媽!"夏沫有些尷尬,
"程遠幫我想出了解決資金問題的方法。"夏母似乎對程遠刮目相看:"真的?
那得好好謝謝你。"她看了看手表,"探視時間到了,沫沫,你可以進去十分鐘。
"夏沫匆匆跟著護士去換防護服,留下程遠和夏母在走廊上。"你們認識多久了?
"夏母突然問。程遠如實回答:"不到一個月。"夏母嘆了口氣:"我就知道。
沫沫這孩子太要強,不肯讓我們擔心。"她直視程遠的眼睛,"但看得出來,她信任你。
否則不會帶你去董事會。"程遠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夏母繼續(xù)說:"老夏病倒后,
那些所謂的'朋友'和'合作伙伴'都躲得遠遠的。你是第一個站出來幫沫沫的人。
""我只是提了些建議..."程遠說。"不止是建議。"夏母意味深長地說,
"你給了她支持。這比什么都重要。"夏沫回來后,眼睛紅紅的,
但表情比之前輕松了些:"醫(yī)生說爸爸情況穩(wěn)定了,明天可能轉(zhuǎn)普通病房。
"夏母點點頭:"你們回去吧,今晚我守著。""可是—"夏沫想反對。"沒有可是。
"夏母堅決地說,"你明天還要去公司處理那些事情。程遠,帶她回家休息。"回程的車上,
夏沫沉默了很久。程遠也沒有說話,給她消化情緒的空間。"謝謝你。"在一個紅燈前,
夏沫突然開口,"不只是今天,還有...一切。"程遠看向她,發(fā)現(xiàn)夏沫正認真地看著他,
眼睛在路燈下閃著微光。"不用謝。"程遠輕聲說,"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這句話說出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協(xié)議婚姻,互不干涉,這不是他們最初的約定嗎?
什么時候開始,事情變得不一樣了?夏沫似乎也被這句話震住了。她輕輕點頭,
嘴角浮現(xiàn)一絲微笑:"是啊,我們是夫妻。"綠燈亮起,程遠踩下油門。后視鏡里,
他看到夏沫靠在車窗上,閉著眼睛,表情比他們相識以來的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第5章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臥室,程遠睜開眼睛,一時間分不清今天是周幾。
過去兩周,他和夏沫幾乎將所有時間都投入到了挽救夏氏集團的行動中。
他伸手摸向床頭柜上的手機,六點三十分,周六。程遠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
自從開始幫夏沫處理夏氏集團的危機,他的睡眠時間大幅縮減。但奇怪的是,
他并不感到疲憊,反而有種久違的充實感。廚房傳來輕微的響動。程遠穿上拖鞋走出去,
看到夏沫正在準備早餐。她穿著簡單的家居服,頭發(fā)隨意地扎成一個馬尾,
額前的碎發(fā)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
"早。"程遠說,聲音因為剛睡醒而有些沙啞。夏沫轉(zhuǎn)過身,嘴角微微上揚:"早。
我煮了粥,馬上就好。"她指了指餐桌,"咖啡已經(jīng)好了。"程遠倒了杯咖啡,坐到餐桌前。
桌上擺著一份整理好的文件,封面上寫著"明珠廣場項目進度報告"。"你昨晚又熬夜了?
"程遠翻看著報告問道。夏沫將兩碗皮蛋瘦肉粥端到桌上:"只到兩點多。
"她在程遠對面坐下,"財務(wù)部剛把最新數(shù)據(jù)發(fā)過來,我想盡快整理出來。"程遠抬頭看她,
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你今天應(yīng)該多睡會兒。""不行,十點要和承包商開會。
"夏沫喝了口粥,"他們威脅要停工,除非我們提前支付部分款項。
"程遠皺眉:"合同規(guī)定的付款節(jié)點還沒到。""但他們聽說夏氏資金緊張,
擔心我們付不出來。"夏沫苦笑,"墻倒眾人推。"程遠放下勺子:"我跟你一起去。
"夏沫驚訝地抬頭:"你周末不是要加班完成那個系統(tǒng)測試嗎?""可以推遲。"程遠說,
"對付這種承包商,多個人更有威懾力。"夏沫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你知道,
最開始我以為你只是出于責任感幫我。但現(xiàn)在我真的很感激。
"程遠避開她真誠的目光:"快吃吧,我們還得準備一下談判策略。"會議室里,
五個中年男人圍著桌子坐著,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耐煩。程遠站在夏沫身后,
觀察著這些人的表情。他們顯然沒把一個年輕女人放在眼里。"王總,
"夏沫的聲音冷靜而堅定,"根據(jù)合同第七條第三款,貴方無權(quán)在現(xiàn)階段要求額外付款。
"被稱作王總的胖子咧嘴一笑:"夏小姐,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現(xiàn)在建材價格飛漲,
我們成本增加,如果貴公司不能體諒,我們只能暫停施工了。
"夏沫的手指在文件夾上輕輕敲擊:"王總,
我記得貴公司去年因為違規(guī)操作被住建局警告過?如果明珠廣場項目延期,
我會親自向主管部門反映情況。"王總的笑容僵住了:"你這是在威脅?""不,
只是在陳述事實。"夏沫翻開另一份文件,"另外,
我注意到貴公司近三年參與的七個項目中,有四個延期交付,其中兩個還發(fā)生了質(zhì)量糾紛。
"程遠暗自驚訝。這些信息不在夏沫昨晚準備的資料里,她一定是連夜做了額外調(diào)查。
王總的臉色變得難看:"夏小姐,商場上的事不是這么做的。
你還年輕——""年輕不代表好欺負。"夏沫打斷他,"夏氏集團確實遇到暫時性資金困難,
但這不代表我們會接受不合理要求。"她合上文件夾,"兩條路:要么按原合同執(zhí)行,
夏氏會在項目完成后優(yōu)先考慮與貴方繼續(xù)合作;要么你們現(xiàn)在停工,我們法庭見。
"會議室一片寂靜。程遠看到夏沫的背挺得筆直,但她的手在桌下微微顫抖。
他不動聲色地將手搭在她椅背上,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表示支持。
王總和其他人交換了幾個眼神,最終嘆了口氣:"夏小姐果然有夏董事長的風范。
我們會按合同執(zhí)行。"走出會議室,夏沫長舒一口氣,腿一軟差點跌倒。
程遠及時扶住她:"沒事吧?""沒事,只是...太緊張了。"夏沫勉強笑了笑,
"我第一次這樣威脅別人。"程遠忍不住笑了:"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強硬多了。
""都是跟你學的。"夏沫抬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上周你對技術(shù)部那幫人發(fā)火的樣子,
我偷偷記下來了。"程遠想起自己確實在夏氏技術(shù)部發(fā)過一次火,
因為那些人敷衍了事的態(tài)度可能影響系統(tǒng)交付。"我那是在幫你。""我知道。
"夏沫輕聲說,"謝謝你。"他們站在電梯里,肩膀幾乎相觸。程遠突然意識到,
在過去的幾天里,他幾乎沒再想起蘇晴。那些曾經(jīng)日夜折磨他的背叛畫面,
不知何時已被夏沫熬夜工作的側(cè)臉、談判時堅定的眼神所取代。接下來的兩周,
程遠白天在星辰科技上班,晚上和周末則全心協(xié)助夏沫處理夏氏集團的事務(wù)。按照他的建議,
夏沫集中資源推進明珠廣場和濱江花園兩個關(guān)鍵項目,同時暫停了其他五個項目的部分工作。
這個策略初見成效。明珠廣場提前兩周完成主體結(jié)構(gòu)驗收,按照合同約定,
開發(fā)商支付了30%的進度款,暫時緩解了夏氏的資金壓力。周五晚上,
程遠加班到九點才回到夏氏集團。夏沫的辦公室燈還亮著,他推門進去,
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電腦屏幕還顯示著財務(wù)報表。程遠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想叫醒她又有些不忍。他注意到夏沫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小的陰影,
嘴角那顆小痣隨著她平穩(wěn)的呼吸微微起伏。過去一個月的壓力讓她瘦了不少,
下巴變得更尖了。他輕輕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夏沫肩上。就在這時,
夏沫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睛。"我睡著了?"她迷迷糊糊地問,聲音帶著睡意的沙啞。
程遠迅速后退一步:"嗯,剛到一會兒。"夏沫坐直身體,揉了揉眼睛:"幾點了?
""九點二十。"程遠看了看表,"你該休息了。
"夏沫伸了個懶腰:"再把這個表格做完就走。"她注意到肩上的外套,愣了一下,"謝謝。
"程遠在她對面坐下:"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夏沫搖搖頭:"快好了。
你今天不是要交項目嗎?怎么還過來?""已經(jīng)完成了。"程遠說,
"想來看看你這邊進展如何。
"夏沫的眼睛亮了起來:"濱江花園的項目今天也通過了中期驗收,下周能收到第二筆款項。
"她興奮地調(diào)出一張圖表,"看,按照這個進度,下個月我們就能重啟兩個暫停的項目了。
"程遠湊近屏幕,肩膀貼著夏沫的。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氣鉆入他的鼻腔,
讓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假裝研究圖表,不動聲色地拉開一點距離。"董事會那邊反應(yīng)如何?
"他問,聲音比平時高了一點。夏沫的笑容淡了些:"李董事還是反對我們的策略,
但其他人都看到了成效,不再那么抵觸了。"她關(guān)上電腦,
"其實...我有點擔心爸爸出院后,會不贊同我的做法。"程遠挑眉:"為什么?
你的決策挽救了公司。""但他一直認為所有項目都應(yīng)該齊頭并進,
從不贊成'放棄'任何一個。"夏沫嘆了口氣,"暫停那五個項目,在他看來可能就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