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河一怔,只因我還從未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
沉默片刻,他皺眉開口,
“公主殿下,臣與芊芊清清白白,你又何必如此陰陽怪氣?我并非有意負你,只是你的確蠢笨不堪,我又如何能帶你去仙界?”
我面色一變。
又是這句話。
當初大周舉辦祭祀大典,按禮制來說,本應由我這個公主出面進行焚香禱告。
可慕星河卻突然扯下我的頭冠,淡漠地說,
“月歸公主無才無德,難當大任。”
說完,他就牽起了柳芊芊的手,夸她冰雪聰慧,理應由她來焚香禱告。
從那以后,我不學無術、蠢笨至極的名號就傳遍了京都。
我也因此淪為眾人笑柄。
強忍心中酸澀,我又重復了一遍,
“慕星河,我對你早就沒了執念。況且如今我已經和攝政——”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慕星河嘆氣打斷,
“罷了,總歸是我對不住你。你若有什么心愿盡管提,我會力所能及為你實現。
心愿?
慕星河明知道,這么多年來,我所求的不過一個他而已。
強忍心中酸澀,我別過頭去,
“國師的心意本宮心領了,請回吧。”
慕星河皺眉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什么都沒說,便拂袖離開。
我自嘲一笑,命人將所有與慕星河有關的東西都燒了。
只是當燒到一枚做工粗糙的木簪時,猶豫了片刻。
當年我央求慕星河送自己些什么信物,他便隨手折了根樹枝,用內力給我削成發簪的模樣。
從那以后,我便不再戴金玉,日日夜夜只戴這支木簪。
回過神來,我決然地將木簪扔進火盆。
慕星河,你棄我如敝履,那我成全你就是。
翌日,我去了皇宮參加慕星河的飛升宴。
剛一入場,便看到慕星河與柳芊芊緊緊貼坐在一起。
只見向來淡漠出塵的慕星河竟不顧臟污,親手為柳芊芊扒著蝦。
怕柳芊芊胃不舒服,還細心地命宮人為她燒上一壺熱酒。
柳芊芊羞澀低頭,慕星河就柔和地笑笑,為她攏起耳邊碎發。
宮人們忍不住贊嘆,
“國師大人和芊芊姑娘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原來只覺得國師大人冷漠不好相處,可如今才發覺,大人的溫柔只會給芊芊姑娘呢!”
說完,又忍不住憐憫地看了我一眼,
“咱們公主殿下還真是可憐,苦苦追求國師大人七年,為他生生熬成了老姑娘,卻換來個被退婚的結果,唉……”
我面色一白,只覺得心臟痛的要無法呼吸了。
慕星河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神色,眉心微皺想說什么,柳芊芊卻突然起身朝我敬了杯酒,
“公主殿下,從前我們之間多有誤會,但芊芊已經不介意了。”
“畢竟殿下肉體凡胎,眼界淺薄。我身為修道之人,如今又飛升在即,實在不欲將心思放在這些兒女情長的小事上。”
她說這話時,眼底滿是高高在上。
可這樣明顯的諷刺挖苦,慕星河卻聽不出來,還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舉杯一飲而盡。
可下一秒,柳芊芊卻突然面色一變,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唇角還滲出一絲黑紅的血跡!
“芊芊!”
慕星河焦急地沖上前將她抱進懷里,宴會頓時鬧作一團。
太醫診治過后,身體一顫,惶恐道,
“柳姑娘這是……這是中了劇毒啊!”
“什么?”
慕星河一愣,下意識問,
“好端端的芊芊怎會中毒?此毒又有何解法?”
那太醫突然為難地看了我一眼。
隨后就聽他說,
“此毒配方極其珍貴,普天之下只有皇室才可擁有。老臣不知是何人給柳姑娘下的毒,只是想要解毒……”
“便只能用下毒之人的心頭血做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