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窗外,暮色四合,古老的王府仿佛一只伏地的巨獸,無聲地吞噬著光線。屋內,
紅燭搖曳,跳動的火苗在銅鏡里映出我那張被大紅嫁衣襯得有些蒼白的臉。嘉興三十七年春,
我,慕云昭,在這個本該屬于我雙生姐姐的夜晚,代替她,嫁給了傳聞中暴戾嗜血的晉王,
蕭臨淵。「小姐,您……」陪嫁丫鬟蘭心緊張地咬著嘴唇,眼睛里全是擔憂。
她偷偷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又看看我,那眼神像是隨時都會哭出來。我沒有回應她,
只是低頭,用手指輕柔地摩挲著攤開在案上的古籍。泛黃的紙張,晦澀的算籌,
它們散發著陳舊的墨香,比這大紅的嫁衣更能讓我感到安心。這些,才是我的武器。
我的指尖在其中一本古籍上停頓了一下,那是一本關于《九章算術》的注釋,
上面用只有我看得懂的符號標注著一些特殊的算式。記憶像潮水般涌來,裹挾著冰冷的真相。
幾個月前,家族祠堂里,長輩們面色凝重,告訴我關于替嫁的決定。
我看到了他們眼底的無奈與權衡,以及那份深藏的恐懼。慕家族百年危機,
源于一個古老的算術詛咒。每一次雙生子的誕生,都伴隨著血腥與死亡。它不是簡單的巧合,
而是一種可怕的、遵循著某種算術規律的宿命。我的姐姐,我的雙生子,也未能幸免。
他們說,只有嫁入晉王府,才能避開詛咒,或者說,是將詛咒引向別處。可我知道,
我嫁進來不僅僅是為了家族的茍延殘喘。是為了追查【九章算術局】的蹤跡。我懷疑,
這個神秘的組織與家族的詛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那些古老的算術符號,那些詭異的巧合,
都指向他們。就在我沉浸在思緒中時,緊閉的房門發出“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一股冰冷的空氣瞬間灌入,燭火猛地跳了一下,映照出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他站在那里,
像一座巍峨的山,帶著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蕭臨淵,傳聞中那個暴戾冷酷的晉王,
就這樣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的眼睛很深邃,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
那是一種難以捉摸的審視,像是要將我看透。我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探究落在我身上,
但他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涌起的一絲緊張。
我沒有表現出任何懼怕,因為懼怕是弱點,而在這里,弱點可能致命。「王爺。」
我輕聲開口,嗓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有些意外。我抬頭看向他,眼神清澈,
帶著一種不屬于這個場合的鎮定。「臣女斗膽,請教王爺一個算術難題。」我沒有寒暄,
沒有嬌羞,而是直接切入正題。這是我精心設計的試探。我想看看這位“暴戾”王爺的反應。
我提及的算術難題,只有在極少數古籍中有所記載,它晦澀難懂,涉及復雜的遞歸算法。
蕭臨淵沉默了片刻,他沒有靠近,也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如炬地看著我。
那沉默仿佛凝固了時間,讓整個房間的氣氛更加緊張。然后,他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
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沙啞,像粗糲的石頭摩擦而過。「一個士兵,若每跨一步,便殺一人,
跨過一座城門需要多少步?」他沒有直接解答我的算術難題,
而是用一種充滿暴力色彩的比喻來闡述其中的邏輯。這個比喻血腥而直白,看似暴戾,
實則蘊藏著某種對數字規律的理解,一種用最簡潔粗暴的方式達到目的的算法。
我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一個暴戾的人,
不該對這些感興趣。我注意到他寬大的衣袖下,手臂上有一個細微的紋路。
那紋路像是古老的符號,與我在追查九章算術局線索時發現的某個神秘符號驚人地吻合。
一股冰冷的警惕感瞬間襲遍全身。他……是九章算術局的人?還是……?01一夜無眠。
紅燭燃盡,天邊泛起魚肚白。我躺在冰冷的婚床上,
腦子里回蕩著蕭臨淵那句帶著血腥味的“算術比喻”,還有他手臂上那個詭異的紋路。
那紋路像一個微小的、卻充滿力量的漩渦,仿佛能將我的思緒也卷進去。清晨,
王府內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當我走出房門時,看到院子里的仆人們神色呆滯,行動僵化,
像是提線木偶。他們機械地重復著簡單的動作,掃地、澆花,每一個動作都缺乏生氣,
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操控著。我敏銳地察覺到異常。我的眼睛像掃描儀一樣,
迅速捕捉著仆人們的每一個細節。
他們的步速、擺臂的幅度、眼神停留的時間……這一切都如此統一,如此反常。
我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將這些行為模式轉化為數字和模型。
驚人的過目不忘和算術天賦在此刻發揮了作用。我記錄下仆人們的行為模式。
他們的行動軌跡,重復的頻率,甚至連呼吸的節奏,似乎都遵循著某種低級的算術模型。
簡單,重復,缺乏變化。我驚愕地發現,這不就是我在古籍中看到的,
九章算術局用來控制低等心智的“情感編碼”的初級形態嗎?我猜測,
這是九章算術局的初步試探。他們可能在王府內設置了某種“情感編碼”陷阱,
試圖控制府邸的人,甚至可能是針對我——一個擁有可能威脅到他們力量的算術天賦的人,
或者,更進一步,是針對蕭臨淵。蕭臨淵會受到這種編碼的影響嗎?他的“暴戾”是真的,
還是為了隱藏什么?為了確認,我需要進一步試探。我設計了一個更復雜的算術謎題,
它涉及多變量的方程和遞歸函數的應用,遠比昨晚我提出的那個要深奧得多。早膳時,
我裝作無意地提及這個謎題。我在紙上寫下復雜的算式,遞給他看,語氣平靜:「王爺,
我在一本古籍中看到了這個,百思不得其解。」蕭臨淵接過紙張,
我看他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他沒有看謎題本身,而是用一種對數字極度厭惡和暴躁的態度,
將紙張揉成一團,像是對待什么污穢之物。「本王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他的語氣很沖,
帶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他的反應看似符合傳聞,但我的目光始終緊盯著他。
在那一瞬間,我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清明,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興趣。
那抹清明像黑暗中的一道光,讓我心底的猜測更加堅定。他的“暴戾”是偽裝。
就在我思考如何進一步行動時,一場看似意外的“刺殺”發生了。我正獨自在花園里散步,
一名蒙面人突然從假山后沖出,黑色的身影如一道閃電,直奔我而來。他的目標明確,
行動迅速而狠辣。我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寒意瞬間襲來。然而,
我的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憑借著敏銳的觀察力和近乎本能的算術推演,
我的大腦在瞬間計算出了刺客的行動軌跡和攻擊角度。他的每一步邁出,每一次揮刀,
都遵循著某種固定的節奏和角度。這是一種算術規律,一種經過精密計算的攻擊算法!
我驚險地避開了致命一擊,身形在空中扭轉,避開了刺客的刀刃。我一邊避讓,一邊觀察。
我注意到刺客的每一次變招,都似乎是根據我的躲避路徑,迅速進行算法調整。
這絕不是普通的刺殺,這是一種經過算法優化,意圖達到最大殺傷效率的刺殺!
這是九章算術局的“執行者”?還是別的什么?我的心跳得飛快,大腦卻異常清醒。
危機四伏,而我,只能依靠我的算術。02刺殺事件后,整個王府的氣氛更加緊張。
我本以為蕭臨淵會對我避之不及,或者以冷漠相對,
但他表現出的“保護欲”卻讓我有些意外。他沒有表現出溫柔或擔憂,
而是以一種粗暴而缺乏解釋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不準亂跑!」他將我直接拎回院子,
語氣像是對待不聽話的寵物。「本王說了,待在屋里。」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
甚至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他沒有問我有沒有受傷,沒有問刺客是誰,
仿佛這一切都理所當然。他的表現看似不合常理,甚至帶著一種蠻不講理的暴躁。
但我沒有被他的表面行為迷惑。我仔細分析他的言語和行為模式,
結合刺殺事件中刺客的行動軌跡——那種遵循特定算法的攻擊方式。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我心中形成:蕭臨淵的“暴戾”并非天性,而是故意制造的“高熵”狀態。
高熵,意味著混亂,難以預測。對于試圖用算法控制一切的九章算術局來說,一個高熵的人,
是難以被預測和控制的。他像是一個充滿了隨機性的變量,無法被納入他們的算術模型。
他的“暴戾”是一種偽裝,一種對抗九章算術局對其思維和行為的算法預測的保護色。
我決定進一步試探,也想看看,我的猜測是否正確。我設計了一個精密的機關,
巧妙地利用了府邸的地形和光影。我在王府的某個角落,
放置了一個經過精密計算的反射裝置,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利用陽光的角度,
“意外地”將一道光線投射到府邸深處的一面墻壁上。那道光線,
在墻壁上勾勒出一個隱藏的符號。那個符號,只有對算術和機關有深入研究的人才能看懂。
這是我埋下的一個引子。我想看看,蕭臨淵是否會注意到這個“意外”,
是否會對此做出反應。果然,當我再次“無意”經過那個地方時,
我發現那面墻壁前多了一個人——蕭臨淵。他正盯著那個符號,眉宇間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他并沒有立即行動,而是站在那里,像是在思考什么。我知道,他看懂了。
就在他盯著符號時,那面墻壁發出輕微的“咔噠”聲,緩緩向內開啟,
露出了一個隱藏在墻壁后的秘密通道。這是我設計機關的最終目的,
利用符號作為開啟通道的“密鑰”。秘密通道開啟,里面藏著一些器物和古籍殘片。
那些器物帶著古老的氣息,上面的紋路、符號,都與九章算術局息息相關。古籍殘片上,
隱約可見一些模糊的算式和圖譜。蕭臨淵見秘密通道被暴露,知道無法再完全偽裝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我。他的眼神變得復雜,剛才眼底的那抹復雜情緒變得更加明顯。
「你……」他頓了一下,語氣不再是之前的粗暴,而是帶著一種審視,和一絲,
不得不面對的現實。他被迫撕下部分偽裝,承認自己也在暗中調查九章算術局。
他解釋了他為何要制造“暴戾”人設——以此對抗九章算術局對其思維和行為的算法預測,
讓他們無法準確預測他的行動。他告訴我,他早就懷疑府邸內的仆人受到了某種控制,
也一直在尋找幕后黑手。「你知道九章算術局?」他問我,眼神犀利。我點頭,
將我家族的詛咒,以及我追查九章算術局的緣由,簡要地告訴了他。我沒有隱瞞,
因為我知道,從此刻起,我們已經初步達成了“算術同盟”。我們需要分享各自掌握的線索,
才能對抗這個龐大而神秘的組織。蕭臨淵告訴我,
他也曾接觸過與“雙生花的算術詛咒”相關的線索,
是在他追查九章算術局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的。他懷疑這詛咒可能與我家族有關,
甚至可能就是九章算術局用來控制某個家族或進行實驗的一種手段。
我們共同研究秘密通道中的物品。在那些器物和古籍殘片中,
我們發現了一個殘留的【情感編碼】樣本。這是一個小小的、刻滿古怪符號的金屬片。
這個樣本散發著一種冰冷的氣息,正是此前控制府邸仆人的那種。
「這個樣本……比仆人身上的更加復雜。」我仔細觀察著樣本上的符號,
發現它們并非簡單的重復,而是有著更加精密的結構。我推測,
這可能是九章算術局用來控制更重要人物的測試品,或者,是一種更高級的編碼。我們知道,
我們已經觸及到了九章算術局的秘密,而更大的危機,也許才剛剛開始。
03我們開始深入研究那個情感編碼樣本。它像一個微縮的宇宙,
里面蘊含著我們從未見過的算術模型。每一個符號,每一個連接,
都精準地指向人體內分泌和神經系統的某個部分。我們驚愕地發現,這種編碼,
通過古老的算術模型,可以精確地影響人的情緒。它可以制造出特定的情感,
如忠誠、恐懼、甚至是強烈的愛意。它不是簡單的暗示,而是直接作用于生理層面,
強行改變人的情感狀態。研究過程中,我們小心翼翼,深知這東西的危險性。
但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在我分析樣本核心時,
我的手不小心觸碰到了樣本最中心的一個符號。一股強大而陌生的情感瞬間席卷了我的大腦。
那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讓我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現實。
我感到一股強烈的、非理性的“愛意”涌向身邊的蕭臨淵。我的心跳得飛快,
看他的眼神變得迷離。我甚至想撲進他的懷里,告訴他……告訴他什么?我不知道。
我的理智像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我的語氣變得異常柔情,
帶著一種連自己都陌生的嬌媚:「蕭臨淵……」在關鍵時刻,
慕云昭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和對算術規律的本能抗拒,勉強維持著一絲清明。
我的大腦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吶喊:這是假的!這是編碼!
我的算術天賦在抵抗著這股外來的力量,它像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雖然脆弱,
卻給了我一絲喘息的機會。我意識到這是情感編碼的作用,它正在試圖控制我。
蕭臨淵看到我的異常,立刻意識到了發生了什么。他沒有慌亂,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但更多的是果斷。他知道這種編碼的可怕。他沒有選擇溫柔安撫,
因為那只會加劇編碼的影響。他選擇了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冰冷的觸感讓我打了個激靈。他用力捏住我的脈門,同時,
他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清醒點!慕云昭!這不是你!」他的語氣粗暴,
帶著一種強制性,但這股粗暴卻像一盆冷水,澆熄了我腦海中那股非理性的“愛意”。
這個過程驚險而緊張。我們的身體緊密接觸,他的呼吸灼熱地噴灑在我的耳畔。
我的大腦在情感編碼和自身意志的對抗中痛苦地掙扎。他的言語,他的動作,
都帶著一種強烈的存在感,將我從編碼的泥沼中拉扯出來。在這次生死關頭的較量中,
原本的試探和合作中,夾雜了一絲難以言明的曖昧和緊張。這種緊張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因為一種未知的、不可控的情感波動。
我們推測九章算術局可能試圖利用這種編碼離間我們,或讓我們互相產生錯誤的認知,
從而讓他們自相殘殺或失去判斷力。他們不想讓我們合作,他們想讓我們成為彼此的障礙。
慕云昭在情感編碼樣本中發現隱藏著一個更深層的算術公式。
這個公式不僅僅是控制情感那么簡單,它像一張地圖,指向了下一個目標,
一個更重要的地點或事物。我們知道,這個公式,就是我們下一步行動的指引。
就在我們分析公式時,一個神秘人物出現了。他像幽靈一樣,
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們藏身的密室門口。他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身形矯健,
他的行動軌跡同樣遵循著某種算術規律,但這規律比之前的刺客更加精妙,更加難以捉摸。
他對算術的運用更加純熟和致命。這個人,似乎是九章算術局的“執行者”,
奉命前來阻止我們的調查。他的出現,意味著我們已經完全暴露在九章算術局的視野之下。
危機再次升級。04根據情感編碼中隱藏的算術公式指引,我們開始深入調查。
公式指向的方向,與我家族有著緊密的聯系。我們發現,
“雙生花的算術詛咒”確實與慕云昭的家族淵源極深。揭露慕云昭家族歷史上,
每一代雙生子都遭遇不幸或互相殘殺的血腥往事,
以及其中隱藏的數學巧合——每一次悲劇發生的時間、地點、甚至是死亡方式,
都詭異地符合某種復雜的算術規律。這些規律在族譜中以隱晦的符號形式記錄著,
令人不寒而栗。我努力回憶一些被遺忘或篡改的童年記憶。那些模糊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