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打招呼后跟著商祺上車,去往商家的路上,林斛沉默不語。
“二弟他癡傻不精,以后還需弟媳多多照顧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來找我。”商祺長得很清俊,恰到好處的禮貌紳士,嘴角永遠(yuǎn)掛著溫和的淺笑,與他相處給人舒適自在的感覺。
他多看了幾眼林斛,發(fā)現(xiàn)人并不似傳說中的那般懦弱膽小,甚至可以說透著機(jī)靈,眼睛又大又亮,身材消瘦四肢修長,皮膚白里透粉,容貌倒是很討喜。
“我知道了大少爺。”林斛收回看窗外風(fēng)景的視線,對商祺微微一笑。
“不必這么客氣,以后都是一家人,叫我大哥就行。”
“大哥。”林斛乖乖喊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林斛的沉默讓商祺以為對方是心里不高興,想想也是,誰愿意嫁給一個傻子?更何況,林斛看起來并不想他父親說的那樣懦弱無能,他有自己的想法,能高興才怪了。
其實,并不是。
林斛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以后要怎么吃喝玩樂。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其他成精的動物,如果沒有,作為本世界唯一有法術(shù)的妖怪,還手握一千萬,夠他揮霍享樂很久了。
一千萬吶,以前在超市工作,一個月工資兩三千,除去看小說和交房租的費用,剩不了多少,偶爾買點人類喜歡吃的食物,工資就全交代完了。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目前需要容身之所,商家傻子那兒不錯,方便近距離看戲還沒人管教,自由。
趁那傻子還沒恢復(fù)智力,暫住商家,順便規(guī)劃以后玩樂的地方。對了,一定要找一個靈氣充沛的風(fēng)水寶地,等原著主線基本走完也該收起心思好好修煉。
可不能再被劈死了。
這場雷劫,林斛嘗到了皮肉燒焦活潑潰散的痛苦,現(xiàn)在想想就頭皮發(fā)麻,決定看完戲潛心修煉,爭取下次渡劫成功。
懷著心事,林斛目光又不自覺落在窗外。
深秋天空是灰白色,層層云霧低低的懸在頭頂,將大地籠罩。冷空氣降臨城市,冷色調(diào)的建筑物視覺上更加冰涼。
林斛穿著單薄的衛(wèi)衣和牛仔褲,與街道上的行人穿搭格格不入,不過,他并不覺得冷。
無聊著,林斛掏出手機(jī)劃拉,運用網(wǎng)絡(luò)了解這個世界更多的信息。
車輛行駛著,不知不覺到了商家,商祺把林斛交給吳管家,由管家?guī)еヒ娚處Z知。
與商祺做簡單的道別,林斛跟著吳管家走。
商家很大,別墅好幾棟,林斛跟著吳管家一路無言,走了好久才到目的地。
商嶼知的住所在商家西南別墅,別墅豪華且冷清,花圃略微雜亂,看得出已經(jīng)幾天沒人打理了。
“夏叔你看我跑的快不快?這個風(fēng)箏怎么飛不起來啊,他翅膀是不是斷了?”
突然從側(cè)邊蹦跶出來一個男人,俊逸無雙的臉上灰撲撲地,掛著孩童般開朗活潑地笑容。
手上舉著的紙鳶破敗不堪,原本純真活潑的笑容在見到吳管家后突然收斂,奔跑的動作也驟然停下。
像在家搗蛋的孩子被突然出現(xiàn)的大人嚇一跳,心虛地把紙鳶藏在背后,乖巧站定,等待宣判。
他口中的夏叔氣喘吁吁地跟上,看到林斛和吳管家后,也變得嚴(yán)肅起來。
“老夏,你多大了怎么還和二少爺這般胡鬧,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嗎?”吳管家是大少爺商祺那邊的人,其實并沒有資格指責(zé)夏叔,不過因為商嶼知不受寵,吳管家也跟著囂張起來。
當(dāng)然知道,是林斛來商家的日子。
沒有結(jié)婚證,沒有婚禮,因為兩家的利益直接把人送過來,這是欺負(fù)商嶼知癡傻不懂事。
夏叔一想到這件事就心痛,可憐二少爺?shù)惶蹧]有娘,還癡傻懵懂,只能任人欺負(fù)宰割。
這是老爺子的決定,他們沒法反抗。
想到此夏叔看林斛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冷漠和拒絕。“林少爺跟我進(jìn)來吧,房間已經(jīng)提前給你打掃出來了。”
“謝謝,有勞夏叔。”林斛提著行李箱,無視夏叔的冷漠,笑著跟上步伐,走之前瞥了一眼好奇懵逼的商嶼知,忍不住勾唇。
這傻子,還挺慫的。
吳管家的職責(zé)是把人帶到,人到了,他也就忙自己的事去。
林斛跟著夏叔進(jìn)去,里面還有一個阿姨在廚房忙活。
在夏叔的帶領(lǐng)下到房間,房間在二樓,林斛進(jìn)去后簡單的掃視一圈,還不錯,該有的東西都有。
商嶼知雖然不受寵,但畢竟商家是豪門,他的吃穿用度也是普通家庭比不上的。
“林少爺自行活動吧,有什么缺的晚點告訴我,沒什么事我就去忙了。”夏叔雖然不喜歡林斛,以后要在同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并沒有完全對人置之不理。
“謝謝夏叔,辛苦了。”
夏叔點頭離開,林斛正欣賞房間的細(xì)節(jié),突然門框上出現(xiàn)一雙黑乎乎的手,緊接著一張臟兮兮的臉緩緩鉆出來。
商嶼知緊張又探究的眼睛眨巴眨巴,探出半個腦袋,發(fā)現(xiàn)林斛好整以暇的挑眉看著自己,又受驚地咻~地收回腦袋。
林斛新奇的發(fā)現(xiàn),這傻子還怪可愛的。“在門口鬼鬼祟祟做什么,進(jìn)來吧。”
門外的傻子虎軀一震,絞著手指埋頭,掙扎了很久才躊躇不安地一點點挪進(jìn)去。
林斛到現(xiàn)在才好好看看這個人。
高大的身材,遮住了眉毛還沒來得及修剪的滿頭黑發(fā),單薄地衣服被穿得臟兮兮的,主要是…長得很好看。
五官硬朗立體,每一個點都是別人追捧贊美的存在,因為三年前的意外導(dǎo)致智商只有八歲,且學(xué)習(xí)理解能力差,成了人們口中的傻子。
那張本該俊美有攻擊性的臉因為性格單純愚蠢而柔和許多,表情、動作、眼神都如同孩子。
“那個…你有帶糖來嗎?”傻子傻兮兮的詢問,林斛愣了愣,一時間沒回答上來。
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他嘴一癟,淚水瞬間蓄滿眼眶,豆大的淚珠滾落,三百年的小狐貍,硬生生被嚇一跳。
“不是,你別哭啊,我可沒欺負(fù)你…”雖然對方是孩子智商,但身高畢竟在那兒,又是第一次見面,林斛真做不到軟下語氣哄一個一米九的孩子。
林斛被嚇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夏叔這時好巧不巧趕來,那眼神,就像是林斛怎么欺負(fù)人了,口氣不善地質(zhì)問。“怎么回事?二少爺怎么哭了!?”
“我怎么知道,我可沒欺負(fù)他,他自己要哭的。”林斛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
夏叔不聽,語氣又冷又硬。“二少爺一向活潑開朗,怎么會突然哭,林少爺該不會是以為二少爺表達(dá)不清楚吧?”
“既然他能表達(dá)清楚,你親自問他不就好了,來質(zhì)問我干什么。”林斛不是好欺負(fù)的主,夏叔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指責(zé)質(zhì)問,林斛也來氣。
說實話,雖然商嶼知癡傻,但外形是個成年人。
他很少見成年人這么哭泣,就像天塌下來了一樣崩潰,讓他都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當(dāng)然會好好問清楚,哼!二少爺……唉??”夏叔白了一眼林斛,準(zhǔn)備詢問之時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不見了。
慌忙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商嶼知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林斛的行李箱,把里面的東西都翻出來扔在地上。
行李不多,都是些身份證件和衣服,沒找到糖的商嶼知委屈巴巴,眼角掛著兩滴眼淚,瞅瞅林斛,又瞅瞅夏叔,吸了吸鼻子頓時哭得更狠。“里面沒有糖,我餓,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那架勢,大有不給糖就撒潑大哭的意思。
林斛看著被霍霍的行李箱又氣又無奈,被這震耳欲聾的哭聲吵得一陣頭疼,最終妥協(xié)的把右手藏在背后,隨意變出一顆以前吃過的糖。“好了別哭啦,過來,我這兒有糖,給你。”
說著手掌向上攤開手指,大大的一顆玫瑰奶糖臥在掌心,商嶼知頓時收起眼淚,兩眼放光蹦過來伸手要拿,林斛手腕一轉(zhuǎn)躲過。“給你可以,但是以后不許撒潑知道嗎?”
一顆糖而已,就值得他這么哭?正常的八歲孩子也不會這個樣子吧。
“哦~”商嶼知緊盯著軟糖,乖巧地小雞啄米似點頭,林斛這才滿意的把糖給他。
得到允許后抓過糖一口扔進(jìn)嘴里,咀嚼了幾下,奶香伴著玫瑰花的香味充斥口腔,回味無窮。
商嶼知享受的瞇起眼睛,對著林斛傻乎乎地笑,稚聲稚氣。“好甜,這糖真好吃,我好喜歡吶~”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還真是個孩子。
“對了,撒潑…是什么意思?”吃完一顆糖,還沒過癮,商嶼知又眼巴巴的盯著林斛。
林斛頓時叉腰扶額。
算了,跟一個傻子講什么道理?“沒什么,玩你的去吧。”
“林少爺,午飯做好了,收拾完下來用餐吧。”夏叔淡淡地說道,帶著商嶼知下樓,剛才的插曲好像不存在。
林斛甚至都懷疑夏叔是故意的,故意給他下馬威讓他知道這個別墅,誰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