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從長春宮出來,晞月和金玉妍一路走著:“你這死丫頭!凈讓我出丑!”
“哎呀,娘娘您別掐了!疼!疼!”金玉妍笑著往一邊躲,“當時有點尷尬,臣妾鬧一鬧也挺好的。”
晞月瞪著玉妍:“你鬧我作什么?你有本事去鬧如懿啊!”
“哎呦,嬪妾哪敢啊。皇后娘娘一說不讓用貴重衣服首飾,你看她那臉拉拉個老長哈哈哈哈哈哈哈。”金玉妍邊說邊夸張的比劃起來。
晞月見狀忙拉住玉妍的手,回頭看如懿的方向,見她沒有注意到這邊才放心下來:“你真是作死,要讓她看見,回頭又說咱們排擠她,背后議論她了。”
“就是議論她能怎么著,她難道背后不議論咱們?”金玉妍不屑。
“她有啥好不滿的,除了不能穿漂亮衣服,帶漂亮首飾,每年分例還多了一些呢!真搞不懂她。”晞月是真不明白如懿在煩啥。
“哎呀,誰能搞懂她。她原本就沒漂亮衣服穿,皇后娘娘的規定對她基本沒啥影響哈哈哈哈哈哈哈。”
晞月聽見又掐玉妍的臉:“你這丫頭嘴壞極了,皇后娘娘說我越來越牙尖嘴利,準是跟你待得時間久了近墨者黑!”
玉妍吃痛邊躲邊求饒:“哎呀我的好姐姐,別掐我了,疼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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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對皇后的安排嗤之以鼻,認為這樣裁減必然會使后宮人心浮動。
“皇后為了得一個好名聲,竟是連自己一黨的人心也不顧及了。”如懿一邊擇著葉子,一邊跟阿箬和惢心說。
“是啊,當時貴妃娘娘的臉色可不好看。”惢心站在一旁,將擇好的菜攏到一邊。
阿箬困惑:“可奴婢聽著怎么感覺反而各宮是賺了呢?”
如懿翹著小手指:“每年多十幾兩銀子對貴妃來說不算什么,但不讓她穿貴重衣服可真難為她了,她一直都是愛吃愛玩的性子,看上啥好東西只管問皇上要。”
三人正閑話著,三寶從外面進來,說內務府派人傳話,皇上親手寫了一幅字,讓制成牌匾掛到延禧宮,這兩日去內務府領。
如懿聽著有趣,問:“是哪幾個字?”
“聽傳話的小太監說是‘慎贊徽音’。”
“慎贊徽音。”如懿咀嚼這幾個字。
“主兒,是什么意思啊?”阿箬見如懿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湊上前問道。
“應當是李玉那邊成了,果然只要我給皇上遞個臺階,皇上就不生氣了。這個‘慎贊徽音’的‘慎’字是勸人謹慎,皇上希望我以后謹慎,這是在宮里,不能再毛毛躁躁的了。而‘音’字……我與皇上的姻緣起源于‘音’……”
“墻頭馬上!”阿箬已經學會了搶答,“皇上果然還是心里有主兒。”
惢心也很高興:“看來主兒要復寵了,之前為了太后的顏面,皇上一直不來主兒這,既然皇上心里有主兒,早晚會來咱們延禧宮的。”
“看內務府那幫狗奴才還敢不敢低看咱們!以往去內務府總是給咱們臉子瞧,一說他們還一堆理由。有了皇上給咱們撐腰,看他們還敢怠慢咱們嗎?”阿箬一掃之前的郁悶,誓要在內務府掙回臉面。“主兒,明天讓奴婢去領那牌匾好不好?奴婢一定給他們些教訓,讓他們以后不敢再小瞧我們!”
“好、好。”如懿敷衍道,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頭。
誰知第二日,如懿讓阿箬去給綠筠送點心,剛走不久她想起來要去領牌匾的事,吩咐惢心去領。
“主兒莫不是忘了,昨日阿箬姐姐說她想去領來著。”惢心推脫。
如懿想了想確實有這么回事,但她想早點看到皇帝賜給她的東西,不想等阿箬回來了:“都是延禧宮的人,你和阿箬誰去都一樣的。”
惢心為難:“阿箬姐姐在內務府吃了那么多虧,好容易有了次揚眉吐氣的機會,主兒不如讓阿箬姐姐去,免得內務府那些奴才老是怠慢阿箬姐姐。”
“這正是我不想讓她去的原因,阿箬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眼下皇上獨賞給我們宮這個牌匾,還是親手寫的,容易惹后宮妒忌,你去我更放心,免得跟內務府的人起沖突。”
惢心嘆息一聲,只得去了。
一路上惢心依舊憂心忡忡,這事兒讓阿箬知道了免不了一頓數落,就算實話實說只會讓她覺得主兒和自己關系更好,更會生氣。正想著有什么辦法時,聽到了一聲試探性地呼喚:“惢心?”
惢心抬頭,是她舊年相識的江玉彬,三年前進宮當了太醫,以后就沒有消息了,不想今日在這里遇見他。
惢心微笑著問道:“你是來給嬤嬤們診脈嗎?”
太醫院免不了也是有拜高踩低、論資排輩那一套的,惢心知道他沒什么家世,在太醫院被人排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為他擔憂。
然而江玉彬并不頹然:“能為嬤嬤們診脈已是福氣了。”
惢心釋然:“皇后娘娘正后宮綱紀,你若有本事遲早會有出頭之路的。我們雖然都是出身寒微,但有真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江玉彬見面前的女孩依舊如當年般天真可愛,她哪里會懂在這吃人不眨眼的宮里,本事是最不被人看重的:“你現在在哪里當差?”
“在嫻妃娘娘那里當差,現下是延禧宮的大宮女。”
江玉彬聽見是在一個妃子那當大宮女,心道這倒是個不錯的差事,但轉念一想,后宮妃子爭寵無所不用其極,只怕會牽連她。但他們都是奴才誰能決定自己在哪當差呢?
兩人又閑話了幾句,各自分開了。
江與彬走了幾步再回頭,看著惢心漸行漸遠的背影。有個念頭在心里埋挺久了,但自己現在是太醫,她是宮女,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等她二十五歲出宮之后再說,否則對她對自己都是無益。
他垂首嘆息,已經錯過一次了,不知道以后有沒有機會表明自己的心意。
惢心剛至內務府外,就聽見背后追來的阿箬怒氣沖沖地叫她,惢心回頭,阿箬一把扯住惢心:“好啊,平常領個什么東西領不來,每次都是我去跟內務府吵一架,現在有好了,你第一個沖在前頭!”
惢心見阿箬生氣連忙解釋:“阿箬姐姐別生氣,實在是主兒吩咐的,奴婢只好來了。”
“你倒好意思推主兒身上?怎么一晌午主兒都沒提,偏我走了這么一會兒,主兒就讓你去了?知道內務府要巴結我們宮了,你搶在前頭是想收內務府的孝敬吧!起開!一邊兒去。”說著推了一把惢心,進了內務府。
惢心見狀不好,主兒原本的意思就是為了不讓阿箬和內務府起沖突,這下阿箬還在氣頭上,怕是要吵起來。惢心著急,一時也顧不上自己委屈,慌忙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