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都傳定北侯世子嫌我是庶女,婚后連正眼都不瞧。直到那晚他寒毒發作,
我替他揉著發僵的腿,他突然攥住我手腕,聲音啞得像碎冰:“顧昭寧,你圖什么?
”我低頭替他掖被角:“圖條活路罷了。”可他不知道,我箱底藏著塊寒玉暖爐,
刻著“承”字的缺口是當年他塞給小乞兒時,我摔在雪地里磕的。更不知道,
蘇清婉拿著補藥上門嘲諷“你不過是我的替身”時,
我攥著暖爐想——原來將軍當年救的小乞兒,連替身都不如。顧家來搶人那日,
蕭承硯站在侯府門口看我被拖走,嘴角掛著笑:“顧明舒要認婚約?隨他們鬧。
”直到三日后他翻遍半座京城,在顧家祠堂撞開那扇破門——我跪在滿地香灰里,額頭滲血,
對著顧家老夫人一字一頓:“我這條命,早被你們當草芥扔了,如今誰也別想撿回去。
”他紅著眼沖過來抱我,我卻摸到他腰間的玉佩——和我藏的暖爐,原是一對。
第1章 替嫁沖喜,庶女入侯府嫡母一句話,就定了顧昭寧的死期——替嫡姐顧明舒,
嫁給那個傳聞中活不過三個月的定北侯世子蕭承硯。“母親,”顧昭寧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聲音輕得像要散在風里,“女兒……女兒不想嫁。”嫡母周氏端坐在上首,
描金的茶盞蓋磕在杯沿,發出一聲輕響,也敲在顧昭寧心上:“不想嫁?昭寧,
你姐姐金枝玉葉,豈能嫁給一個將死之人沖喜?你一個庶女,能入侯府已是天大的福氣,
莫要不識抬舉。”福氣?顧昭寧唇邊泛起一絲苦笑。這福氣,
是踩著她姐姐嫌棄的唾沫星子撿來的。定北侯世子蕭承硯,曾是京中無數少女的春閨夢里人。
少年將軍,戰功赫赫。可惜三年前墜入冰湖,染上寒毒,從此藥石罔效,每月需換血續命,
成了個活死人。丞相府的蘇清婉第一個退了婚,理由是“不忍見英雄凋零,
愿青燈古佛為其祈福”,轉頭就搭上了風頭正勁的二皇子。緊接著,
便是她那素未謀面的“指腹為婚”的嫡姐顧明舒。顧家連夜運作,以顧明舒身染惡疾為由,
火速解除了婚約。如今,這“福氣”終于輪到了她顧昭寧。一個被家族遺忘在角落,
連名字都鮮少被人提起的庶女。“為了顧家,這門親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周氏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顧昭寧閉了閉眼,再睜開時,
眸中已是一片死寂:“女兒……遵命。”她還能說什么?在顧家,庶女的命,
從來都輕如草芥。大紅的喜轎晃晃悠悠,將顧昭寧送進了定北侯府。沒有十里紅妝,
沒有賓客盈門,只有貼身丫鬟小桃緊緊握著她的手,無聲地傳遞著力量。喜堂之上,
那個被傳言包裹的蕭承硯終于露面。他穿著大紅喜服,卻掩不住眉宇間的陰郁與病氣,
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看向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礙眼的物件,又像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顧家倒是會打算盤,”他聲音不高,卻淬著冰,“一個不夠,又送來一個。
”顧昭寧垂下眼簾,心知他說的是蘇清婉和顧明舒。她不過是她們挑剩下的,
被推出來頂缸的那個。婚后日子,果如預料般冰冷。
蕭承硯將她安置在離主院最遠的偏僻小院,除了新婚那日,再未踏足。更讓她難堪的是,
蘇清婉竟隔三差五以“舊友”身份登門。“世子哥哥,這是我特地為你尋來的暖玉,
據說對寒毒有益。”蘇清婉笑意盈盈,將一塊通透的玉佩遞給蕭承硯,
眼角余光卻掃向一旁侍立的顧昭寧,帶著毫不掩飾的炫耀與輕蔑。蕭承硯接過玉佩,摩挲著,
淡淡道:“有心了。”從始至終,他未看顧昭寧一眼,仿佛她只是個透明的擺設。
蘇清婉走后,顧昭寧獨自回到那間冷清的屋子。小桃氣不過:“小姐,
那蘇小姐分明是故意的!世子也真是……”“小桃,”顧昭寧打斷她,聲音平靜,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不必強求。”她只是個替嫁的,本就不該有任何期待。新婚之夜,
紅燭燃盡,顧昭寧獨自坐在冰冷的拔步床上,心也跟著一點點冷下去。屋外的風嗚咽著,
像極了她無聲的哭泣。她以為,今夜就會這樣在寂靜與絕望中度過。“吱呀——”門被推開,
濃重的酒氣裹挾著一個踉蹌的身影闖了進來。是蕭承硯。他猩紅著眼,
俊美的臉上帶著醉后的潮紅,更多的是一種壓抑的暴戾。“怎么,等不及了?
”他一步步逼近,聲音嘶啞,帶著濃濃的諷刺,“以為爬上我的床,
就能坐穩這世子妃的位置?顧昭寧,你和你那好姐姐,還有那個蘇清婉,都是一路貨色!
趨炎附勢,見風使舵!”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讓她疼得蹙起了眉。“告訴我,
你們顧家,究竟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甘愿嫁給我這個將死之人?”顧昭寧被迫仰視他,
那雙曾盛滿星光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與自嘲。她想說,她什么都不要,
她只想活著。可話到嘴邊,卻只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終究沒掉下來。她死死咬著唇,指甲掐進掌心。憑什么?她這條命,早被顧家當草芥扔了,
如今又要被他這般踐踏。一股從未有過的倔強與不甘,在她心底悄然滋生。夜,更深了。
就在顧昭寧以為今夜的屈辱與折磨終于要畫上句點時,隔壁蕭承硯的臥房里,
忽然傳來一聲壓抑至極的悶哼,緊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脆響。顧昭寧一怔,
那聲音……不像是裝的。第2章 寒毒發作,真心初現那聲悶哼與瓷器碎裂的脆響,
像錐子一樣扎進顧昭寧的耳膜。她僵在原地,片刻前蕭承硯醉酒后的羞辱還歷歷在目,
那雙猩紅的眸子幾乎要將她吞噬。可隔壁的聲音,痛苦得不似作偽。小桃在外間也聽見了,
小聲問:“小姐,世子他……”顧昭寧咬了咬唇。嫁過來沖喜,她這條命,
似乎早就和那個男人綁在了一起。死活,都該她受著。她深吸一口氣,
推開了自己與蕭承硯臥房相通的那扇小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混合著藥味撲面而來。
蕭承硯蜷縮在地上,額上青筋暴起,渾身劇烈地顫抖,牙關緊咬,發出咯咯的聲響。
他身邊的矮幾翻倒在地,碎裂的瓷片旁,是他手背上不斷滲出的血。這就是他的寒毒發作?
比傳說中更可怖。顧昭寧心頭一緊,也顧不上白日里的難堪,快步上前,試圖扶他:“世子?
”蕭承硯猛地睜開眼,眸中布滿血絲,神智似乎有些不清,只剩下野獸般的兇狠。
他一把揮開顧昭寧的手,力道之大,讓她踉蹌著撞在桌角,痛得悶哼一聲。“滾!
”他從牙縫里擠出字眼。顧昭寧忍著痛,看著他痛苦扭曲的臉,
那張曾俊美無儔的容顏此刻只剩下猙獰。她想起傳聞,定北侯世子曾是驚才絕艷的少年將軍,
如今卻被這寒毒折磨得不成人形。她沒有退縮,反而從架子上取下干凈的布巾,沾了些熱水,
再次靠近。“你走開……別碰我……”蕭承硯的聲音嘶啞,卻已帶了些許虛弱。顧昭寧不言,
只是固執地跪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額上的冷汗,又試圖清理他手上的傷口。
他的身體滾燙,間或又如墜冰窟般冰冷。她輕聲說:“會過去的,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聲音輕柔得像羽毛,拂過他混亂的心。蕭承硯在極致的痛苦中,意識時浮時沉。模糊間,
他似乎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一只微涼的手輕輕撫過他的額頭,帶著奇異的安撫力量。
這雙手,不像蘇清婉那般嬌嫩,指腹帶著薄繭,卻異常溫柔。是誰?他想看清,
眼皮卻重如千斤。次日清晨,蕭承硯是被窗外熹微的晨光刺醒的。
宿醉與寒毒發作后的余痛讓他頭痛欲裂,他費力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
竟是趴在他床沿睡著了的顧昭寧。她衣衫未整,發髻也有些散亂,素凈的小臉上帶著疲憊,
眼下是淡淡的青影。一只手還虛虛地搭在他的被褥邊緣。蕭承硯怔住了。昨夜……是她?
他記得自己失控地傷了她,可她不僅沒走,反而……照顧了他一夜?
心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冰封的湖面裂開了一條細縫。這時,
顧昭寧似有所覺,睫毛輕顫,悠悠轉醒。看見蕭承硯醒著,她先是一愣,
隨即有些慌亂地站起身,垂下眼簾:“世子,您醒了。要喝水嗎?”蕭承硯沒有回答,
只是看著她,目光復雜。門外傳來阿九的聲音:“爺,您醒了嗎?”“進來。
”阿九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屋內略顯狼藉的情形和一旁局促不安的顧昭寧,
他上前稟報:“爺,昨夜您寒毒發作,是……是夫人一直照看著。”蕭承硯“嗯”了一聲,
不置可否。顧昭寧低聲道:“我去叫小桃打水來伺候。”便匆匆退了出去。待她走后,
阿九才壓低聲音道:“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說。
”“夫人她……似乎并非如您所想那般不堪。屬下曾無意間看到,
夫人將您多年前從北疆帶回、后來隨手賞給下人的一只舊暖玉爐,當寶貝似的收著,
夜里冷了,都自己抱著取暖,也不舍得用里面的好炭。”蕭承硯眉頭微蹙:“舊暖玉爐?
”他賞出去的東西多了,早不記得了。阿九點頭:“是,
就是那只據說能略微克制寒氣的暖玉爐。夫人日日擦拭,很是珍惜。”蕭承硯沉默了,
眸色沉沉。一個連他自己都忘了的舊物,她卻視若珍寶?這個顧昭寧,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午后,蘇清婉又來了。依舊是那副溫婉可人的模樣,手里提著食盒,
說是給蕭承硯送滋補的湯羹。“承硯哥哥,你昨日寒毒又發作了?可好些了?”她語氣關切,
眼神卻不著痕跡地掃過一旁侍立的顧昭寧,帶著一絲得意。蕭承硯淡淡道:“勞你費心。
”蘇清婉將湯羹遞給下人,柔聲道:“聽聞昨夜是昭寧妹妹照料的,妹妹真是辛苦了。
只是妹妹到底年輕,怕是有些地方照應不周,沖撞了世子就不好了。不像我,
從小就看著醫書,對這些略懂一二。”話里話外,皆是暗示顧昭寧出身卑微,不懂照顧人,
不過是仗著世子妃的身份罷了。往常,顧昭寧聽到這般夾槍帶棒的話,多半是低頭不語,
默默忍受。但今日,她卻緩緩抬起了頭,直視著蘇清婉,聲音不大,
卻異常清晰:“蘇小姐有心了。世子乃是我的夫君,照料夫君,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
不敢言苦。至于周與不周,世子心中自有定論,就不勞蘇小姐費心了。
”蘇清婉臉上的笑容一僵,顯然沒料到顧昭寧敢當面頂撞她。
蕭承硯也有些意外地看向顧昭寧。眼前的女子,依舊是那副柔弱的模樣,脊背卻挺得筆直,
目光清澈而堅定,像一株在風雨中驟然挺立的韌草。蘇清婉很快恢復如常,
掩唇輕笑:“昭寧妹妹說的是,是我多慮了。只是妹妹剛嫁入侯府,許多規矩怕是不懂,
日后若有需要,盡管來問我,我與承硯哥哥自小相識,對侯府的事,總比妹妹熟悉些。
”這是在炫耀她與蕭承硯的青梅竹馬之情,暗諷顧昭寧是個外人。
顧昭寧淺淺一笑:“多謝蘇小姐提點。不過,侯府的規矩,自有府中老人教導,
我慢慢學便是。為人妻,首要的規矩便是恪守本分,不逾越,不癡纏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這一點,我想,我還是明白的。”這話,像一把軟刀子,直直戳向蘇清婉的痛處。
蘇清婉的臉色終于有些掛不住了,勉強笑了笑,便尋了個借口告辭。待蘇清婉走后,
屋內一時安靜。蕭承硯看著顧昭寧,目光深邃,帶著一絲探究。這個女人,似乎與他初見時,
與他想象中,都大不相同。那份看似溫順的表象下,竟藏著如此的剛韌。他忽然覺得,
這樁被強塞給他的婚事,或許并不像他以為的那般了無生趣。夜色漸深,
蕭承硯在書房枯坐良久,腦中反復回想著白日顧昭寧與蘇清婉對峙的情形,以及阿九的話。
最終,他喚了一聲:“來人。”門外,顧昭寧安靜地候著,聽到傳喚,推門而入,
屈膝行禮:“世子有何吩咐?”蕭承硯看著她,燈火下,她的眉眼顯得愈發柔和,
卻又透著一股說不清的疏離。他沉默片刻,指了指書案上散亂的幾卷書冊,
語氣平淡地開口:“這些,你替我整理一下。”書房,是他素來不喜旁人踏足的地方。
第3章 真相大白,情愫漸生書房內的燭火輕輕搖曳,映照著顧昭寧清瘦的身影。她垂著眸,
細致地將蕭承硯案上散亂的書冊一一歸攏。這是他第一次允許她進入他的書房,
空氣中還殘留著他身上清冽的藥香與淡淡的墨香。指尖拂過一疊陳舊的信箋,最底下,
壓著一封微微泛黃的信。鬼使神差地,她抽了出來。信上的字跡蒼勁有力,
記錄的卻是一樁戰場舊事——三年前,雪夜,
他曾從狼吻下救過一個衣衫襤褸、餓得只剩一把骨頭的小乞兒,那乞兒額角有塊舊傷疤,
懷里死死抱著半塊冷硬的窩頭。顧昭寧的心猛地一跳,如被重錘擊中。
額角的舊傷疤……她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額角,那里,也有一道淺淡的疤痕,
是幼時饑寒交迫,摔在雪地里磕的。那個抱著半塊窩頭,以為自己快要死掉的小乞兒,
難道……是她?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便如藤蔓般瘋狂滋長。她必須問清楚。夜深。
顧昭寧端著一碗安神湯,深吸一口氣,推開了蕭承硯的房門。他正靠在榻上看書,見她進來,
眼皮都未抬一下。“世子。”她將湯碗放下,聲音有些微的顫抖,“我……有件事想問你。
”蕭承硯終于抬眸,墨色的瞳仁里帶著一絲不耐。顧昭寧卻鼓足了勇氣,
輕聲問道:“三年前,戰場雪夜,你可曾救過一個小乞兒?”蕭承硯握著書卷的手微微一頓,
看向她的目光倏然變得深邃。他沒有立刻回答,屋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許久,
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追憶:“確有此事。一個……很瘦,
很倔強的小丫頭。”他的眉眼竟柔和了幾分,“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顧昭寧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抬手,指尖輕輕觸碰著自己額角那道淺淡的疤痕,
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那個小乞兒……是我。”“轟”的一聲,
蕭承硯只覺得腦中有什么炸開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那個在他眼中一度只是顧家推出來平息他怒火的工具,那個他曾冷言冷語相對的女人,
竟然就是當年那個讓他有過片刻心軟的小乞兒?他以為是她攀附權貴,
卻不知她便是他無意中種下的因。他以為自己洞悉一切,卻不知命運早已將他們牽絆。
他心中那道因寒毒與背叛筑起的堅冰,在這一刻,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透出些許暖意。
原來那些不經意間的熟悉感,那些她默默忍受時的倔強眼神,都有跡可循。正當他心神巨震,
想要說些什么,想要將眼前這個人看得更清楚一些時——“世子!夫人!
”門外突然傳來管家急促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顧家……顧家來人了!
說是……說是大小姐回顧府了,特來接少夫人回府小住!”顧明舒回來了?
顧昭寧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手腳冰涼。她知道,嫡姐歸來,便是要“認回”這樁婚事。
她這條命,從被顧家推出來的那一刻,就由不得自己。蕭承硯猛地站起身,
眼底翻涌著驚濤駭浪。他才剛剛觸碰到一絲溫暖的可能,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她再次被奪走?
不,絕不!他看向顧昭寧,她低垂著頭,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
像一只即將被暴風雨摧殘的蝶。門外,顧家管事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仆婦,
聲音已經傳了進來,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奉老夫人之命,接二小姐回府,
還請世子行個方便。”那語氣,哪里是商議,分明是挾勢而來。第4章 情深緣淺,
侯府風波顧家那幾個膀大腰圓的仆婦,已簇擁在門口,不容置喙。顧昭寧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她知道,嫡姐歸來,自己這顆被隨意丟棄的棋子,又要被他們擺弄了。
蕭承硯眼睜睜看著她被顧家的管事半推半就地帶走,小桃哭著跟在后面,一步三回頭,
滿眼都是惶恐與無助。他才剛剛觸碰到一絲真相的邊緣,才剛剛明白,
那個在他眼中一度只是顧家推出來平息他怒火的工具,
那個在他生命中投下過一縷微光的倔強小乞兒,竟是同一個人。
他心中那道因寒毒與背叛筑起的堅冰,好不容易裂開了一條縫,
難道就要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再次被奪走,任由那絲暖意消散?不,絕不!他攥緊了拳,
骨節因用力而泛白。“阿九!”他低喝一聲,聲音里淬著冰,“立刻去查,
顧家到底想耍什么花樣!另外,備馬,點上府里所有得力的人手。”他的人,
他才剛剛想要試著焐熱的心,絕不能任由旁人如此踐踏!馬車轆轆,
載著顧昭寧回到那個讓她窒息的顧家。小桃緊緊握著她的手,冰涼的指尖微微顫抖,
卻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支撐。一進顧家大門,她甚至連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便被直接押往了祠堂。冰冷的青石板,一排排肅穆的祖宗牌位。
嫡母林氏端坐在上方太師椅上,目光銳利如刀,而她的嫡姐顧明舒,則巧笑嫣然地立于一旁,
那雙看似溫柔的眼眸深處,卻藏著毫不掩飾的得意與輕蔑。“跪下!”林氏一聲厲呵,
帶著積壓已久的怨氣。顧昭寧膝蓋一軟,身不由己地跪在了冰涼堅硬的地面上。“顧昭寧,
你可知罪?”林氏的聲音尖刻,“當初讓你替明舒嫁入侯府沖喜,那是抬舉你這庶出的身份!
如今明舒回來了,這世子妃之位,理應物歸原主!”顧明舒蓮步輕移,走到她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勝利者的微笑,聲音卻柔得像淬了毒的蜜糖:“妹妹,
你也別怪我們心狠。侯府那樣的門楣,本就不是你這種身份該肖想的。說到底,
你不過是我風光歸來前,一個暫時的替代品罷了。”“替代品”三個字,像三根尖銳的鋼針,
狠狠扎進顧昭寧的心里。她垂著頭,長長的睫羽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暗影,掩去了所有的情緒。
她知道,在顧家人眼中,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件可以隨意丟棄、又可以隨時撿回的物件。反抗?只會招來更刻毒的羞辱。
就在顧昭寧以為自己又要像過去無數個日夜那樣,默默咽下所有苦楚與不甘時,
祠堂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與喧嘩。“砰——”祠堂那扇沉重的木門,
被人一腳從外面狠狠踹開!蕭承硯一身玄色勁裝,裹挾著一身的寒霜與怒火,逆光站在門口。
他身后,阿九帶著幾名侯府的精銳護衛,神色冷峻,如出鞘的利刃。他的目光如電,
銳利地掃過祠堂內的每一個人,最后死死定格在跪在地上的顧昭寧身上。
當看到她蒼白憔悴的臉頰和微微顫抖的瘦弱肩膀時,他眼底的怒焰幾乎要凝成實質,
噴薄而出!“我定北侯府的人,何時輪到你們顧家來置喙了?
”蕭承硯的聲音冰冷得像是臘月的寒風,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
重重砸在顧家人的心上。林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煞氣駭得心頭一顫,險些從太師椅上滑下來,
卻仍強撐著最后一絲體面:“世子,這是……這是我們顧家的家事……”“家事?
”蕭承硯發出一聲冷冽的嗤笑,他一步步踏入祠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顧家人的心尖上,
“當初是誰哭著喊著,把人硬塞進我侯府,說是給我沖喜?如今見我身子好轉,
又想把人要回去,另作他圖?你們把定北侯府當什么了?菜市場嗎?可以任由你們呼之即來,
揮之即去?”顧明舒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她沒想到蕭承硯竟會如此強硬地找上門來,
更沒想到他會為了顧昭寧,絲毫不給顧家留顏面。但她顧明舒,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迎上蕭承硯那雙幾乎要噴火的眸子,
語氣依舊帶著幾分自持的傲慢:“蕭承硯,你別忘了,與你有婚約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我,
顧明舒!她顧昭寧,不過是個鳩占鵲巢的替代品!”“住口!”蕭承硯猛地厲喝,
目光如刀鋒般刮過顧明舒的臉,“我蕭承硯的妻子,只會是顧昭寧!也只能是她!
”他不再看顧明舒,徑直走到顧昭寧面前,伸出手,想要將她從冰冷的地上拉起來。
顧明舒卻猛地搶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死死擋在了他們二人中間,
眼中閃爍著不甘與孤注一擲的瘋狂:“蕭承硯!你休想!我才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妃!
她算什么東西!”祠堂之內,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一邊是寸步不讓,
誓要奪回“正室”之位的顧家嫡女;一邊是怒火滔天,勢要護住心上人的定北侯世子。
而顧昭寧,依舊跪在那里,身處這場風暴的中心。蕭承硯伸出的手還懸在半空,
他深邃的目光緊緊鎖著她,帶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場突如其來的激烈對峙,究竟會如何收場?她那搖搖欲墜的命運,又將被推向何方?
第5章 舊事重提,真相浮出水面蕭承硯冰冷的目光掃過顧明舒,那眼神如同臘月寒冰,
讓她心頭猛地一顫。他嗤笑一聲,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顧明舒,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蕭承硯的妻子是誰,還輪不到你來置喙。”話音未落,
他已上前一步,無視顧明舒的阻攔,徑直將跪在地上的顧昭寧打橫抱起。顧昭寧猝不及防,
驚呼一聲,下意識地環住了他的脖頸。她額角的血跡已經凝固,襯得那張小臉愈發蒼白。
“蕭承硯!你……”顧明舒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的背影,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林氏更是面如死灰,眼睜睜看著蕭承硯抱著顧昭寧,如入無人之境般,
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顧家祠堂,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她們。“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林氏氣得直拍桌子。顧明舒頹然跌坐在地,滿心的不甘與怨毒幾乎要將她吞噬。她不明白,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那個她從不放在眼里的庶妹,怎么就成了蕭承硯的心尖肉?
回到定北侯府,蕭承硯將顧昭寧輕輕放在了書房的軟榻上,又命人取來了傷藥。
他親自為她清理額角的傷口,動作竟是出乎意料的輕柔。顧昭寧垂著眼,
感受著他指尖的微涼,心中五味雜陳。“疼嗎?”他低聲問,
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顧昭寧搖了搖頭,輕聲道:“不疼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良久,蕭承硯才開口:“顧家……為何如此待你?
”顧昭寧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她抬起頭,看向蕭承硯,
眼中帶著一絲茫然和長久壓抑的委屈。“我自幼生母早逝,嫡母……嫡母不喜我,
便一直讓我做些粗活。后來……后來姐姐與您的婚事,出了變故,他們便讓我頂了上來。
”她聲音很輕,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有一次,我不慎落水,差點淹死,
是一個路過的……路過的俠士救了我。”她說到這里,微微頓了頓,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蕭承硯的心,沒來由地一緊。他想起當年在邊境,確實從冰湖里救起過一個瘦弱的小乞兒,
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他并未看清那孩子的模樣。難道……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聽著。
顧昭寧沒有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只是低低地說著:“在顧家,我這條命,本就是多余的。
”蕭承硯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和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他想,
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了。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蘇清婉便帶著丫鬟,提著食盒,
再次登門了。她本以為顧昭寧早已被顧家接走,蕭承硯身邊又會是她蘇清婉的一席之地。
然而,當她踏入侯府,卻見顧昭寧正坐在偏廳,手里捧著一碗熱粥,小口小口地喝著,
蕭承硯則坐在她身旁,目光柔和地看著她。蘇清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恨。“承硯哥哥,昭寧妹妹,”她很快調整好表情,柔柔一笑,
“我聽說顧家來人了,還以為昭寧妹妹回娘家小住了呢。
”蕭承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侯府便是她的家。”顧昭寧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看向蘇清婉,
眼神平靜無波。蘇清婉心有不甘,又轉向顧昭寧,
語氣帶著幾分故作的親昵和一絲難以掩飾的優越感:“昭寧妹妹,你也知道,
你畢竟是庶女出身,身份上……總是有些不合規矩。承硯哥哥心善,不與你計較,
但外人看來,終究是對侯府的清譽有損。你若真心為承硯哥哥著想,或許……”“蘇小姐,
”顧昭寧打斷了她的話,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我的身份如何,侯府是否接納,
自有世子和侯爺夫人定奪,似乎輪不到蘇小姐來費心。至于侯府的清譽,我想,
一個背信棄義、嫌貧愛富的前未婚妻,恐怕比我這個庶女,更讓侯府蒙羞吧?
”蘇清婉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沒想到一向唯唯諾諾的顧昭寧,竟敢如此頂撞她!
“你……你胡說什么!”蕭承硯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他伸手握住了顧昭寧放在桌上的手,語氣冰冷地對蘇清婉道:“蘇小姐若無他事,便請回吧。
昭寧身子不適,需要靜養。”蘇清婉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發作不得,
只能狠狠剜了顧昭寧一眼,不甘心地轉身離去。與此同時,顧家。
林氏與顧明舒正坐在房中密談。“母親,蕭承硯如今鐵了心要護著那個賤蹄子,
我們該怎么辦?”顧明舒咬牙切齒。林氏到時候,宮里必然會施壓。
”顧明舒眼睛一亮:“母親英明!”林氏冷笑一聲:“這還不夠。必要的時候,
那個賤蹄子……就不能再留在這個世上了。”她眼中殺機畢現,看得顧明舒都有些心驚。
這一切,都被悄無聲息隱在暗處的阿九聽得一清二楚。他神色一凜,立刻閃身離開,
將消息帶回了侯府。書房內,蕭承硯聽完阿九的稟報,原本就陰郁的臉色更加沉了下去。
他沒想到,顧家竟會如此歹毒,蘇清婉也依舊賊心不死。看來,想要護住顧昭寧,
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他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寒芒,沉聲道:“阿九。”“屬下在。
”“顧家和蘇家那邊,派人盯緊了,”蕭承硯的聲音冷冽如冰,“他們既然想玩,
那我們就陪他們好好玩玩。”第6章 風雨欲來,共渡難關書房內,燭火搖曳。
蕭承硯指尖輕叩桌面,眼底寒意凝結。顧家,蘇家……當真是好算計。“阿九,
”他聲音不起波瀾,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斷,“顧家那邊,派人給我盯死了。還有蘇清婉,
也別讓她閑著。”“是,世子。”阿九領命。“另外,去查查顧家嫡女顧明舒,當年退婚,
她是否知情,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蕭承硯補充道,眸色深沉。他沒打算瞞著顧昭寧。
這幾日的相處,他看得出她骨子里的韌勁。晚膳時,他將顧家的圖謀和盤托出。顧昭寧聽著,
臉色白了幾分,但眼神卻異常平靜。她放下筷子,看著蕭承硯,一字一句道:“世子,
無論他們想做什么,我與你一同面對。”蕭承硯看著她澄澈而堅定的眼眸,
心中那塊被寒毒凍結許久的地方,似乎有了一絲暖意。“好。”他只說了一個字,
卻重如千斤。果然,沒過幾日,顧家便發難了。先是御史臺參奏定北侯府治家不嚴,
娶一介庶女為世子妃,有辱門楣。緊接著,又有幾個與顧家交好的官員,
明里暗里向定北侯施壓,意圖逼迫蕭承硯休妻另娶。朝堂上的風言風語,一時間甚囂塵上。
蕭承硯對此早有準備。他久在軍中,自有鐵血手段。幾封密信送出,
那些上躥下跳的官員便如霜打的茄子,一個個偃旗息鼓。至于御史臺,他親自進宮,
面見圣上,陳情當年顧家如何背信棄義,如今又如何構陷。圣上雖未明言,
但對定北侯府的倚重,以及對顧家這種小人行徑的鄙夷,已然流露。這場風波,來得快,
去得也快,仿佛只是湖面的一圈漣漪。這期間,顧昭寧始終安靜地陪在他身邊。
他深夜處理公務,她便默默守著,添一盞熱茶,或是一碗暖粥。無言的陪伴,
卻給了蕭承硯莫大的慰藉。風波暫歇,蕭承硯以為能喘口氣,
好好想想如何徹底解決顧家的麻煩,順便……也想想他和顧昭寧之間,
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牽絆。誰知,這日午后,侯府門外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顧家嫡女,
顧明舒。她一身素雅,面帶戚容,卻難掩眼底的精光。一見到蕭承硯和顧昭寧,
她便“撲通”一聲跪下,泫然欲泣:“承硯哥哥,昭寧妹妹,
我……我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訴你們!”蕭承硯眉峰緊蹙,顧昭寧心頭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顧明舒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顧昭寧,一字一頓道:“顧昭寧,她根本不是我顧家的女兒!
她是我父親當年從外面抱回來的,一個無名無姓的小乞兒!我這里有證據!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蕭承硯和顧昭寧耳邊。小乞兒?蕭承硯的腦海中,
瞬間閃過一個模糊的、瘦弱的身影。他下意識看向顧昭寧,只見她臉色煞白,卻依舊強撐著,
緊緊握住了他的手。顧明舒究竟想做什么?她手中所謂的證據,又是什么?一場更大的風暴,
已然逼近。第7章 真相如刀,割裂過往蕭承硯眸色一沉,寒意乍泄。他沒看顧明舒,
只側頭對顧昭寧道:“讓她進來。”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顧昭寧心亂如麻,
但蕭承硯的鎮定讓她稍安。她點了點頭,隨著他一同轉向書房。顧明舒得意地勾了勾唇,
扶著丫鬟的手,裊裊娜娜地跟了進去。書房內,蕭承硯在主位坐下,
目光冷冽地看著顧明舒:“說吧,你的證據。”顧明舒也不怯場,
從袖中取出一封明顯泛黃的舊信,輕輕放在案上。“承硯哥哥,你看了便知。
”蕭承硯示意阿九將信呈上來。他展開信紙,上面的字跡因年代久遠有些模糊,
但內容卻清晰可辨——記錄的是多年前,顧老爺在江南水患時,
從一群難民中帶回一個小乞兒的經過。信中詳細描述了那小乞兒的衣著、大致年齡,
甚至還有她當時蜷縮在角落,懷里死死抱著半個冷饅頭的細節。而那個被帶回的小乞兒,
正是顧昭寧。顧昭寧站在一旁,看著那封信,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難怪,
難怪她在顧家活得像個外人,難怪嫡母對她百般苛待,原來她根本就不是顧家的骨血。
一切都有了答案,可這答案卻像一把鈍刀,在她心口慢慢地割。蕭承硯看完信,面無表情,
唯有眼底的墨色越發濃重。他抬眼,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你此時拿出這個,意欲何為?
”顧明舒見他神色不善,卻依舊揚著下巴,冷笑道:“意欲何為?
我自然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定北侯府的世子妃,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她顧昭寧,
根本不配!”“放肆!”蕭承硯猛地一拍桌案,茶杯震得跳起。他霍然起身,眼中殺意翻涌,
“顧明舒,你以為憑這個就能動搖本世子?”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顧明舒,
一字一句道:“她是乞兒又如何?她是我蕭承硯的妻,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倒是你,
顧家嫡女,如此心思歹毒,搬弄是非,才真真讓人不齒!”“來人!”蕭承硯厲聲喝道,
“把她給我轟出去!告訴顧家,若再敢踏入侯府一步,或是在外多言半句,
休怪本世子不念舊情!”顧明舒被他氣勢所懾,臉色發白,卻兀自強撐:“蕭承硯,
你別得意!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一切才剛剛開始!”她被侍衛強行拖了出去,
尖利的聲音消失在門外。書房內恢復了平靜,卻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顧昭寧怔怔地站在原地,手腳冰涼。蕭承硯走到她面前,看著她蒼白的臉,心口驀地一疼。
他伸出手,想去碰碰她,卻又有些遲疑。“我……”顧昭寧聲音干澀,她想說些什么,
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不必多想。”蕭承硯打斷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有我在。”是夜,阿九面色凝重地前來稟報:“世子,顧家并未善罷甘休。
他們聯合了御史臺幾位老臣,還有幾家與顧家交好的勛貴,恐怕明日早朝,便會聯名上奏,
以世子妃身份不明為由,逼您休妻。”蕭承硯冷哼一聲,眼底盡是嘲諷:“一群跳梁小丑,
真以為能翻了天?”他負手立于窗前,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側臉。“看來,
本世子有必要親自進宮一趟了。”顧昭寧聞言,心頭一緊。她知道,蕭承硯這是要去面圣,
將她的身世徹底揭開,也是要與那些勢力正面抗衡。這一去,前路難料。她走到他身邊,
輕聲道:“我等你回來。”蕭承硯轉過身,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依舊冰涼,
卻不像先前那般顫抖。他看著她澄澈的眼眸,那里沒有退縮,只有堅定。“好。”夜色深沉,
宮城的輪廓在遠處巍峨聳立。蕭承硯換上一身朝服,神色冷肅,眸光沉靜如水,
卻又暗藏鋒芒。他必須在顧家和那些人發難之前,將所有事情擺在明面上,求一個堂堂正正。
第8章 宮廷風云,暗流涌動蕭承硯的馬車在宮門前停住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
他遞了牌子進去,等了半柱香工夫,
內監尖細的嗓音才傳出來:"陛下召定北侯世子御書房見。"御書房里,
皇帝正翻著早報的折子,抬頭見他進來,放下朱筆:"承硯,這么早進宮,可是有急事?
"蕭承硯單膝跪地,將顧昭寧的身世原原本本說了——三年前冰湖救起的小乞兒,
顧家如何用庶女替嫡女沖喜,顧明舒昨日來侯府挑唆,還有顧家聯合御史臺逼他休妻的陰謀。
"陛下,顧昭寧是臣明媒正娶的妻。"他聲音沉得像壓了塊鐵,"顧家如此欺瞞玩弄,
臣不能忍。"皇帝聽完,拇指摩挲著玉扳指。顧家在江南根基深,
御史臺那幾個老臣又最會打"禮義"的旗子。他抬眼看向蕭承硯:"你說的這些,可有實證?
""暫時沒有。"蕭承硯喉結動了動,"但臣愿以定北侯府百年清譽作保。"皇帝沉默片刻,
突然笑了:"你這小子,和你爹當年一樣倔。"他起身走到蕭承硯面前,拍了拍他肩膀,
"顧家的事,朕會讓人暗中查。但眼下...你且先穩住,莫要打草驚蛇。"蕭承硯抬頭,
皇帝眼里是不容置疑的篤定。他叩了個頭:"臣遵旨。"出了宮門,他翻身上馬,
馬靴剛要磕馬腹,懷里的暗袋突然動了動——是阿九塞進來的密信。
顧昭寧在侯府里翻那只顧家送來的檀木匣時,手背上還留著晨起煎藥時燙的紅印。
小桃在門外放風,她掀開匣底夾層,一疊信箋"嘩啦"掉出來。
最上面那封的落款是"御史臺張大人",墨跡未干的字跡刺得她眼睛疼:"待明日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