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沾著血的字眼闖入視線,魏綰綰頭痛欲裂。
她咬破舌尖,劇痛使她恢復片刻清明,她緩緩開口。
“殺了你太讓你痛快了,我要你嘗盡他的苦處,永生永世活在痛苦中。”
傷害他的人,都要為此贖罪……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生了根,令她頂著頭痛拔出了侍衛的劍。
劍刃鋒利無比,魏綰綰控制著力道,一劍見血。
失了聲的慘叫在殿中如幽魂的叫喊,令人脊背發涼。
滿目的紅將衣袍染得更加鮮艷,叫江新和的臉上血色盡褪。
飛濺出來的鮮血沾了幾分落在魏綰綰的臉上,為她的冷漠添上了幾分嗜血。
他的痛苦在魏綰綰看來不值一提,她下手是也不曾有半分憐惜。
那頭痛已經蔓延至心臟,叫囂著要她住手。
可那破開血肉,刺入筋骨的劍卻沒有一刻停息。
手腳盡斷,血流了滿地,江新和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廢人。
“叫御醫來治,別讓他死了。”
劍落在地上時,魏綰綰丟下一句話,眼底再不見昔日對他的同情與愛意。
她披著夜色走出去,不過幾步路,心尖上的痛便令她支撐不住了。
喉間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昏迷之前,魏綰綰只聽得到趙紅梅的叫喊聲,好似她這病有多嚴重似的。
她再痛,又如何抵得上江云風的萬分之一?
這般想著,她慢慢失去了意識。
再度醒來已是白日,熟悉的香味讓魏綰綰望著紗幔一陣失神。
“陛下,該上朝了。”
趙紅梅的聲音自遠處傳來,無聲將她拉回現實。
魏綰綰坐起來,渾身的疼痛令她嘴唇發白。
“趙紅梅,替朕更衣。”
眼下她無心朝政,可想起那些曾一度跪在她面前的面孔,她眸色微沉。
她要那些害江云風的人全部贖罪……
朝臣、百姓誰也不能例外。
今日的早朝,是朝臣的受難日。
整整一個時辰,女帝挑著奏章里的刺將所有大臣治了一遍。
朝堂上一開始還有辯駁的聲音,漸漸歸于寂靜。
魏綰綰的目光掃過每一頂低著的烏紗,地上奏章丟了大半,朝臣盡數跪下。
只有一人,還立在這大殿中央。
他是當朝丞相李琰,是領頭要焚燒江云風尸體的人,是勸她誅殺奸臣的推手之一。
“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李琰目光堅毅地一跪,聲音落在大殿中央,不斷回響。
他說的是方才,魏綰綰下的命令。
這殿里有近四成大臣被貶官,數位大臣安排的差事幾乎是好幾年都未能解決的頑疾。
魏綰綰的做法根本不是在治國,而是在變著法地戲耍他們。
李琰跪得筆直,絲毫沒有注意魏綰綰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李琰,你在質疑朕?”
魏綰綰盯著那個朝臣中間的身影,吐出來的字帶著刺骨的冷意。
她的視線由他轉移到其他人身上,眸中寒意更深。
當年她即位,朝臣換血走了大半。
這些人全都是跟著她和江云風一路走下來的心腹大臣。
那時,江云風挽著她的手,笑容燦如繁星。
“魏綰綰,有了這些人當你的左膀右臂,我也能安心了。”
他自那之后依照她的意思避開在朝堂之中露面,當了那個幕后軍師。
可是,眼下這些人被庇護得久了,似乎都已經忘記知遇之恩。
他們打著為江山、為黎民的口號,做的卻是利己之事。
痛意從心臟蔓延開來,魏綰綰壓下涌上來的氣血。
“陛下,人才乃治國安邦之本,您此等做法豈非是寒了忠臣的心?”
李琰又是一拜,語重心長地道。
“自陛下登基至今,陛下從未像今日這般反常。”
“臣斗膽,懷疑陛下是被那奸臣蠱惑了。”
“臣李琰,冒死懇請陛下焚燒奸臣,以絕后患!”
他每說一句話,便用力磕一個響頭,其聲如泣如訴仿佛已經下定決心以死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