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出于禮貌,江云風還是先讓二柱傳了信過去,以書信的方式邀約。
他不知道那封信在送到三水先生的宅邸之后又轉而進了宮里。
桌案前,魏綰綰拆開那封信,入目是筆跡滯澀的字。
不似尋常男子的小篆,江云風的小篆總是帶著他的感覺,并不鋒利溫和如水。
正是因為這樣,魏綰綰才能確認這封信是江云風親筆。
像這樣的書信,她全部收在錦盒之中,嗅著信上的墨香,她才能忍住不出現在他面前。
可是,眼前這封信……
“冒昧打擾,誠邀三水先生于今夜申時一道前往春風樓,共同商議冰品推廣交易之事。”
她讀出信上的最后一句話,指尖輕顫。
手指貼著的信紙的地方隱隱發燙,胸腔里那顆心臟跳得很快。
心里有個聲音叫囂著讓她回信,赴約去。
可是,她又無比的清楚,只要她出現在江云風面前就會打破現在所有的美好。
那些關系漸進的書信又會成為他口中的錯誤。
盡管魏綰綰在以三水先生的身份幫他的時候就已經深思熟慮過,不然不會用一個男子的身份,而這個身份絕不可以和江云風見面。
可笑的是,江云風對她冰冷,卻對三水萬分關心。
一個孤兒的身份讓他在寫信上都慎之又慎,可魏綰綰呢。
魏綰綰深陷在奪嫡的斗爭中,三天兩頭受暗算,他卻一點也不關心了。
好像真的要忘記她一樣。
心又絞痛起來,魏綰綰嘴唇發白,眉間深深的皺起,冷汗不斷冒在額間。
“公主殿下!可是心疾又發作了?!”
才辦完事回來的趙紅梅驀然撞見這一幕,大驚失色地跑去找藥。
這心疾是魏綰綰看了花燈回來那日就有的,短短幾個月,已經大小發作了數次。
趙紅梅知曉這病是魏綰綰的心病,任何藥物都治不了本。
可是,魏綰綰又無數次警告她,不要插手、不要去打擾那系鈴人。
“公主殿下……您這又是何苦呢?”
趙紅梅看著魏綰綰把藥吃下去,嘆息道。
魏綰綰白著嘴唇搖了搖頭,“無妨。”
她緩過心口的疼痛,隨即吩咐趙紅梅磨墨。
收到回信時,江云風正在試江新和給他買的衣服。
怎么穿都覺得熱的衣服讓他有了下一個想法,夏日里的衣服,大可以涼快一點,不僅可以待在家里,也方便出門做事……
“少爺,回信來了!”
思緒越飄越遠的時候,二柱將三水先生的信送了上來。
江云風臉上一喜,拆開迅速瀏覽完,笑意更甚。
入夜時候,江云風在春風樓見到了那位三水先生,竟是人近中年和他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不過,與人相交看的是投緣,又不是看年齡,江云風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很快和三水先生相談甚歡,聊起今晚的合作。
月光如水靜靜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眉目都帶著笑意,遠比月光好看。
魏綰綰在暗處,癡癡望著那個身影遠去,忽然就明白了江云風那天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她果真是從未了解過,他想要的是什么。
“公主殿下……回去吧,別讓人抓到了把柄。”
趙紅梅看著她落寞的神色,無聲嘆了口氣,勸道。
“嗯,沉寂了這么久,該到我們反擊的時候了。”
提及奪嫡之爭,魏綰綰臉上的柔情盡數消失不見,眸光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