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邊境戰況危急，魏綰綰點了兵第二日就要走，她來不及再見江云風一面。
夜深時候，斂芳苑中還留著一盞燈。
魏綰綰提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深思片刻又覺得不妥將信紙揉成了團。
反復丟了幾張之后，她深吸一口氣，才下定了決心落筆似的，在紙上留下墨痕。
趙紅梅看著越來越晚的天色，終究還是沒多嘴，由著帶病的人這樣熬。
待寫完一張，魏綰綰似乎覺得不夠，接連寫了第二張。
等寫到第三張的時候，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沉了沉停住了筆。
“寫得多了他怕是看不下去。”
魏綰綰呢喃著，苦澀地搖了搖頭，將信紙封進信封里，交給趙紅梅。
“待我出征后，你便將這封信交到他手上，看不看隨他。”
趙紅梅雙手接過，手指都在打顫。
“是，奴婢知曉。”
末了，魏綰綰起身，才往床邊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囑咐道。
“我的事情，不必跟他說起，他身體不好，不宜勞心費神。”
魏綰綰的聲音低而輕，仿佛藏著無盡的眷戀。
可是她也知道，就此為止了。
翌日，邊境起了戰事八公主帶兵出征的消息傳遍皇城。
下午，那封信就到了江云風手上。
當著趙紅梅的面，他并未拆開來看，只將其丟在了桌上，仿佛丟一件不在意的東西。
欲言又止的趙紅梅見此情景，在心里為自家公主殿下痛了一下，隨即離開。
“少爺，八公主給您的信，您不拆開看嗎？”
二柱看著漠然的江云風，只覺得出征前的信應當是寫了重要的事的，于是他出言提醒。
江云風的目光在那信紙上停留一瞬，隨之變得很冷。
指尖幾番猶豫還是將那封信丟進了抽屜，好似眼不見心不煩一般。
見此情景，二柱也不好再勸。
江云風本以為不去看就不會想，可是他和魏綰綰指尖的聯系卻總是藕斷絲連。
這一夜，他做了一場夢。
夢中，北方之地冰雪漫天，魏綰綰派兵與之對陣。
號角聲中，廝殺聲和兵戈之聲不絕于耳。
她與突厥人戰了三日，不僅取回了丟失的城池，還直入突厥腹地。
然而，變故突生，突厥的增援從四面八方而來，將他們圍困在城中。
糧草被劫、雪災突襲、四面都是盛朝的歌，將士們軍心渙散……
夢到這里戛然而止，江云風猛地驚醒，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抓著衣襟，瞳孔都有些渙散。
思緒回籠之時，江云風定了定心神，終究還是叫人來掌了燈，連夜將那封信細細讀來。
信一打開，魏綰綰的字里行間都藏著難以當面言說的情感。
“吾夫輕啟……”
信開頭的幾個字就讓江云風沒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思。
但是不過第一句，魏綰綰就為這個稱呼道了歉。
整整兩頁的信，讀來心口只會泛起說不清的情緒。
魏綰綰上一世也曾和突厥大戰，可……為何這次出征，這封信像是她留下的遺書？
江云風嗅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忽然想起趙紅梅欲言又止的模樣。
莫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錯？
“二柱，你去找趙嬤嬤，就說我要見她。”
他當機立斷，差了二柱去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