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翻開遺書第三頁——"替我吃冰島的鯨魚肉..."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笑聲："段哥，
她真信你會死啊？"轉身那刻，本該躺在骨灰盒里的男友，正摟著我繼妹熱吻。
01回過神來，沈歲晚遞來的飲料冒著寒氣——"姐，快喝呀。
"我擦掉她暈開的口紅："和哪個小帥哥玩這么野？"她身后雪地里，
半枚腳印正慢慢被新雪覆蓋"光顧著我做什么？姐，咱們下一站去哪里？
"我把視線放回手中的遺書。段聞舟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我還在趕論文，
因此錯過了他的最后一面。等到傍晚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只看見太平間裹著的尸體。
沈歲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扯著我的衣服大罵，"姐，你怎么現在才來？
你知道段哥等了你多久嗎？"她給我一封遺書，我的視線落在最后一串地名上。"他說，
這是他想和你一起去做的事，只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我鼻子酸酸的，
段聞舟躺在病床時，我就問他還有沒有未實現的愿望。他說不了話，一點點比劃說，想和我，
一起旅游。只是段聞舟病的連床都下不了，這個愿望到底不了了之。這三年來，
我放棄學業和事業，拿著段聞舟的遺書，像個瘋子一樣走遍世界各地，
打卡段聞舟想要去的每一個地方。在泰山山頂，迎著初升的太陽，大喊著，"段聞舟，
我愛你！"去蹦極的時候，我恐高，但還是繃緊著身體閉眼跳下去。
在哈爾濱零下二十度的天氣，我顫抖著手，堆了兩個手拉手的雪人。沈歲晚擔心我，
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剛才出現的那點異樣在我心里晃了晃，最后沉了下去。
"第五十二個愿望：想和以寧在冰島等極光。"今天風大，沈歲晚被凍的瑟瑟發抖，
我也不忍心她繼續陪我在這里。"你先回去吧，不用陪我繼續等在這里。
""可是……"看見我強硬的態度，沈歲晚到底沒再堅持。"好吧姐，
實在等不了你也趕緊回來。"沈歲晚叮囑一句，就匆匆離開了。02我到底沒等到那場極光。
導游說今天下大雨，極光藏在了云層后，今天晚上肯定是看不到了。我失望地扭頭時，
突然看見一個段聞舟的身影。我暗想，今天是怎么了，又是幻聽又是幻視的。
看來這幾天趕航班太累了，得趕緊回去好好休息。剛一轉身，
我卻又聽見沈歲晚的聲音追上去，"段哥，等等我！"我頓時像生根一樣定在原地，
耳旁寒風呼嘯而過。一次是巧合，兩次又是什么？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我深吸一口氣，
遠遠跟在沈歲晚后面。她繞了好幾個彎，輕車熟路地走進一家餐廳。我進去找了個角落，
一看清楚，震驚地臉色都白了。段聞舟和他幾個朋友，聚在一張餐桌上，
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哎話說，咱們選這個餐廳，沈以寧會不會看到什么？
"沈歲晚滿不在乎，"怕什么？這個時候，沈以寧說不定還在等什么極光。""咱們來猜猜，
沈以寧這次要等到什么時候？"這里面幾個人我都認識，是以沈歲晚為中心的小團體，
對她說一不二，奉承的很。沈歲晚話一說完，就有人接上。"就她那個舔狗樣子，
段哥演演戲，寫個遺書就哭的跟什么似的。"段聞舟喝了一口酒，語氣帶著惋惜，
"我也沒想到，就是一個玩笑話，她還真信了。"旁邊一個朋友接話，"哎段哥，
你還要瞞到什么時候？"沈歲晚挨著段聞舟，手伸進他口袋里，聽到這話不滿地撅起嘴，
"這還哪到哪？""誰讓沈以寧之前一直欺負我？我不好受，她也別想好過！
"段聞舟捏捏她的臉，語氣寵溺，"行了小公主，什么時候你高興了，
什么時候這游戲就結束。"大家起哄起來，"我就說段哥怎么突然搞這事，
原來是哄晚晚開心啊！""依我看，你倆才是絕配！"沈歲晚羞澀地笑著，
手卻在段聞舟口袋里到處動，逼的他喉結滾了滾。他附身咬耳朵，"還鬧？
不擔心你姐看了起疑心？""這有什么？她滿心眼里只有你的遺書，
我隨便糊弄幾句就過去了。"砰地一聲，玻璃杯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我強迫自己看向窗外的景色，忍住洶涌奪眶的淚水。段聞舟吊兒郎當的樣子倒映在玻璃上，
哪里還有之前病弱的樣子？原來在我每次為死去的段聞舟祈禱時，
身后都有這么一幫人跟著看笑話。他們從國內跟到國外，暗戳戳地訂下和我一樣的旅程，
把我當成打賭的工具。03其實細想下，段聞舟假死這件事本來就有很多漏洞。
比如段家心疼小的兒子死了，竟然連葬禮都沒辦，段聞舟的父母也只是看望了一次。
甚至他的這些兄弟，段聞舟住院以后就不見人影。而哭的最傷心的，
竟然還是和段聞舟八竿子也打不著的沈歲晚。從來理智的我也不是沒有發現這些端倪。
可是我和段聞舟青梅竹馬，相處十載，后來更是被兩家訂了娃娃親。
圈里人對這種家族聯姻都是嘴上說說，背地里各玩各的，可是段聞舟不一樣。從小學開始，
他就像個跟屁蟲一樣纏著我，"沈以寧，我們可是有娃娃親的，你可別想甩掉我。
"他就這么纏著纏著，擠走了我所有的桃花，成功擠到和我關系最親密的位置。他離世后，
我滿眼不可置信，那個活潑熱情的少年就這么走了。我更痛恨自己，沒有見他最后一面。
這么多年我走遍各地。只是為了帶著段聞舟的遺書，完成他的遺愿。
沒想到他為了哄沈歲晚開心，為了一個口頭的賭約。開始了這樣一場騙局。實在是令人膈應。
我回到旅店，訂了回國的機票，開始收拾行李。沈歲晚回來時正好看見，好奇問道，"姐，
你昨晚看到極光了？""沒有。""那你這是要去哪里？""我準備回國，
繼續我的學業和事業。"沈歲晚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她掃向我桌上和段聞舟的合影，
"為什么？段哥……姐夫的遺愿還沒實現，你怎么能回去呢？
"我似笑非笑地把她的神色收入眼底，"不是你當時和我說的，人死不能再生，
留這么多紀念也沒什么意義。"這是當初沈歲晚為了哄哭的不能自已的我，假惺惺說的話。
如今，原樣奉還。話一說完，我就登上了社交平臺。
每次我都會直播為段聞舟實現遺愿的時刻，只希望段聞舟來生時可以再看到。最開始時，
網友們議論紛紛。"男朋友都死了還來消費，您是想流量想瘋了吧？""一看就是擺拍炒作，
大家都散了吧。"后來，三年多的時間，幾百條動態，
評論區只剩下"神仙愛情"的贊美祝福。我思索一下，編輯了一條告別文案。
現在國內的時間是凌晨，但還是有沖浪網友留言。"博主的遺愿之旅結束了？""這么快？
博主上條動態還說，不走到老不罷休呢！"我挑了幾個評論回復道，"是啊，結束了。
""我也要為自己而活了。"04夜深人靜，段聞舟偷偷溜進沈歲晚的房間。
這家旅店的隔音不好，只是我每次都因為思念段聞舟早早睡下，竟也沒發現隔壁的動靜聲。
"怎么回事？以寧她為什么要回國？"沈歲晚不耐的聲音接上，"誰知道啊，她要是回去了，
我在姐妹們面前打的賭怎么辦？我可丟不起這個人！"段聞舟猶豫不決，"我是說，
以寧是不是發現什么了？我還是回去坦白吧。""坦白什么？她一個沒有腦子的，
哪會這么快發現，你可別自打自招。說不定就是累了，回去休息幾天。""不行，
我還是得去看看……"門口傳來開鎖的響聲，段聞舟躡手躡腳地走進我的房間。月光下，
我的臉上還帶著淚痕，手中緊緊攥著他的遺書。段聞舟緊蹙的眉心落下，
還是不放心地拿出手機，"我去把我哥喊來，沈以寧保證不會再懷疑什么。""你哥？
你確定他能聽你的？""那當然，"段聞舟笑了笑，"這些都是他欠我的。"我猛地睜開眼，
失神地看著天花板。我故意告訴沈歲晚自己回國的消息，就是想給段聞舟一個認錯的機會。
畢竟這么多年的感情，我寧可麻痹地告訴自己他有什么苦衷。只是在我和沈歲晚之間，
他到底還是偏向了別人。心里傳來一陣刺痛，說不失望是假的。"行了，事都解決了，
是不是該獎勵點我什么？"段聞舟放緩語氣哄道，我聽著一陣惡心。"在這里？
我姐還在隔壁呢！""去我房間，就在隔壁，我們很快就回來。"兩個人黏糊了好一會，
才依依不舍地下樓。我看著奔馳而去的小車，眼里暗下一層陰影。05今天一整天，
我去冰島有名的景點轉了轉，拍了不少照片。一直以來，我都是為了實現段聞舟的愿望，
機械地打卡這些景點。如今慢下腳步來細細品味，感嘆自己真是錯過了不少。
我抱著相機回到旅店時，出乎意料看見一個熟人。"段景舟？你怎么會在這里？"他轉過身，
手里提著個包，我一下子反應過來。段景舟和段聞舟是對親兄弟，只是當時段景舟出生時，
段母傷了身子，還被診斷再也不能有孕。大家族都希望多子多福，
段老爺子因此對段母頗有不滿，還動了讓兒子離婚的想法。段父可是個妻奴，自然不會同意。
也因為這事，段家夫婦對段景舟多有厭惡，一出生就把他扔到了鄉下。
要不是后來段聞舟出生，段家恐怕都忘記了還有段景舟這個兒子。段聞舟之前就嘗嘗叮囑我，
少接近他哥。"他啊，整個人冷冷清清的，不是什么善茬。"這樣和段景舟單獨見面，
還是頭一次。"這是段聞舟臨死前，說要給你的禮物。"他從包里拿出一份磁帶，
起身就要走。"哎，"我叫住他，"也不是什么秘密，一起看吧。"段景舟愣了愣，
最后乖順地坐在我旁邊。視頻里，段聞舟坐在病床上，面容消瘦，艱難地擠出幾句話。
"以寧，咳咳……我們還有那么多地方都沒去夠，
還有那么多景色都沒去看……可是我時間不多了……"他浮現出一個虛弱的笑，
"就算是變成骨灰，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這段肉麻的話持續了十分鐘，
段景舟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眉頭緊皺地看完。我剛要說話，沈歲晚的哭聲先一步到來，
"姐，段哥都這么慘了，你就滿足一下他的心愿都不可以嗎？"她拿起包里的圍巾，
"這是他住院時親手為你編織的，手都扎破好幾個洞，你說對不對景舟哥？
"段景舟張口想說些什么，沈歲晚使眼色，他又默不作聲了。不過嘛，演戲誰不會？
我可憐巴巴地落下幾滴淚，哽咽道，"晚晚，段聞舟他真的死了，
真的回不來了……"沈歲晚還在打感情牌，"段哥走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姐姐了，
你可不要辜負他的期望啊！"我使勁點頭，"晚晚你說得對，我一定留在這里，
好好完成段聞舟的愿望。"沈歲晚使勁點頭，眼里藏了幾分得意。"那姐，
明天我們就去下一個景點看極光？"她低下頭，滿是惋惜，"畢竟段哥生前最想看的，
就是極光了。"06早上起來時，我的眼睛腫的像核桃。見到沈歲晚時，我叮囑她，
"那邊那條街看極光的效果更好，你先去。"然后委屈地低下頭，
"我還要收拾一下段聞舟的東西。"沈歲晚沒有多懷疑，"行啊姐，你趕緊跟來。
"等到她離去，我把段聞舟的東西收拾好，扔進了垃圾桶。然后迅速打車，來到機場。中途，
沈歲晚又給我打了幾個電話，"姐你快點，天色晚了路可就不好走了。"我語氣內疚，
"對不起啊晚晚，我剛剛收拾段聞舟的遺物，忍不住又哭了一場，我馬上就過來。
"那邊似乎還有爭吵聲，"沈以寧磨磨蹭蹭干些什么呢？怎么還不來？"有人安慰，
"行啦段哥，人家小姑娘想你，你就多擔待一下。"我嘲諷一笑，利落地掛斷電話，
走進飛機。"你好，借過一下……"一抬頭，對上了段景舟的眼。07"你……"一瞬間，
段景舟臉色變得復雜。"你早就知道，段聞舟沒有死？"震驚過后，我從容地系上安全帶。
"確切地說，就在前幾天。"段景舟沉默了一會，"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你不傷心嗎？
"我聳聳肩，"傷心肯定是有的，不過我為一個渣男消耗這么多感情干什么？
我自己不是閑的慌？""倒是你們，看起來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因為父母的偏愛，
段聞舟和段景舟并不熟識，后來更有傳聞，說是段景舟要爭奪家產，兩人早已決裂。
只是現在看，段景舟倒是對段聞舟的事頗為上心，甚至不遠萬里來給弟弟圓一個謊言。
"這是我欠他的。"段景舟苦笑道，"母親生我的時候傷了身子，
段聞舟出生時就經歷了許多磨難，好不容易活了下來。""爸媽對我說的最多一句話是，
我有什么都要讓著弟弟，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承受這么多。"陽光撒在他身上，
我卻忽然覺得他有些落寂。憑什么要讓一個無知的孩子承擔這樣的責任呢？
他像是卸下了一個包袱，整個人難得放松下來，很認真地對我說，"對不起沈以寧，
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別這樣，你也沒有錯。""不過，現在你的補償機會來了，
愿不愿意幫我這個忙？""什么意思？"我指了指他震動的手機，來電人顯示段聞舟。
段景舟呼出一口氣，按下免提，接起電話，"又有什么事？"08"哥，"段聞舟語氣焦急，
"你昨天是怎么和沈以寧說的？她怎么現在還沒過來？"段景舟言簡意賅，
"昨天她哭得很傷心，還退了回國的機票，你不是都看到了？""之前不是你說，
討厭沈以寧黏你，現在怎么不樂意了？"段聞舟急的快要哭出來，"我以前就覺得她煩，
整天跟著問東問西，我一個大男人還不能有一點自由？""可是她連我的遺愿都不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