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出公司大樓,一陣涼風迎面吹來。
我深吸一口氣,竟感到一種多年未有的暢快。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一條短信映入眼簾:
“江總,弟兄們跟著您干。”
短短幾個字,就讓我眼眶發熱。
這些年雖然我早已退出公司,但當初一起打拼跑業務的兄弟們都沒忘記我。
如今他們大多已升到公司高層,卻還記得誰帶著他們白手起家。
回到家里,我快速收拾了行李。
我不想再待在這個家里,這個裝滿虛偽與背叛的地方,多待一秒都讓我窒息。
后天是母親的葬禮,等送完母親最后一程,我就要徹底跟顧悅可做個了斷。
連續兩天,顧悅可都沒有出現。這難得的清凈反而讓我有些不習慣。
以前這個時候,我大概正在廚房研究新菜譜,或是跑遍全城買她隨口提過的那款限量包,用盡一切手段求她回頭看我一眼。
葬禮現場,我正低頭整理母親的遺照,手機突然在口袋里瘋狂震動。
屏幕上“顧悅可”三個字不斷閃爍,一連十幾個未接來電。
“江一舟!”電話剛接通,她急促的聲音響起。
“你什么意思?家里衣柜為什么空了?”
“你別鬧了,阿姨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今天有時間,我陪你去醫院看她好不好?”
我冷聲回道:
“不用了,你要真有良心的話,來送她最后一程吧。”
說罷,我報出葬禮的地址,掛斷了電話。
靈堂里肅穆安靜,母親的老友們輪流上前獻花。
我麻木地鞠躬回禮,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嘆息聲。
突然,一陣刺耳的高跟鞋聲打破了哀思。
我抬頭望去,顧悅可一襲艷紅連衣裙格外扎眼,景子澈站在她身旁,兩人像是來參加酒會。
“阿姨是什么時候走的!”她站在靈堂中央大聲問道,聲音里帶著哽咽。
我盯著母親遺像,面無表情道:
“就在景子澈感冒你去陪他那天。”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沒說嗎?”我一步步向她逼近。
“我說了,可你覺得我在撒謊,為了博你同情。你還記得自己做了什么嗎?”我指向供桌上的骨灰盒,“你摔了我媽的骨灰!”
顧悅可的臉色瞬間慘白,景子澈下意識躲到她的身后。
“我,我不知道。我以為阿姨她——”
“顧悅可,直到現在你都不肯叫她一聲媽嗎?”
“我媽她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你呢?自從她生病之后,你有去看望過她哪怕一次嗎?”
景子澈突然大聲不忿道:
“悅可每天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能抽空來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別得寸進尺!”
他說完得意地看向顧悅可,卻見顧悅可猛地甩開他的手,徑直跑到我身邊:
“一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不知道媽病的那么重。”
我至今記得母親剛確診那天,醫生的話像一記悶棍砸在我頭頂。
走出診室時,我扶著墻才沒跪倒在地。
就像十二歲那年,我在父親葬禮上差點哭到昏厥的感覺。
我根本沒辦法想象失去母親的場景。
我在醫院走廊崩潰地給顧悅可打電話,聲音發抖帶著哭腔說:
“悅可,求求你借我一筆錢,我媽生病了......”
顧悅可當時是怎么說的呢?
她滿是不耐煩,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江一舟,別太貪得無厭了。那張附屬卡每個月五萬,還不夠你花?”
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從景子澈接手公司財務后,我的賬戶就再沒收到過一分錢。
那些本該屬于我母親的救命錢,怕是早就變成了景子澈身上的奢牌和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