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按照獸人的風俗,他的尾巴被謝綺云摸了之后,便算是定情了。
他是謝綺云的戀人,更有資格和她在一起。
祁危玉笑了起來,他漫不經心的挑起了眼尾:“怎么,我們陸大將軍,要挑釁元首的權威了嗎?”
會議的最終討論,是元首親自定下的。
陸昀沉下了臉:“不要亂講。”
他擰著眉,猶豫了片刻,還是做出了讓步:“我要保留隨時看望她的權利,另外,不可以使用違反條例的實驗方式——”
祁危玉睨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了審訊室的門,大跨步走了進去:“聒噪。”
他一直走到了謝綺云面前,然后伸手解開了鎖鏈,只留下了鐐銬。
他用食指勾了一下鐐銬:“好了,你現在歸屬于我了。”
祁危玉稍側了一下頭,指尖微用了力,示意道:“跟我走。”
謝綺云的手腕處傳來了拉扯的力道,她下意識順著站了起來,然后抬起頭,詢問般看向了陸昀——
這是她的處理結果嗎?
人類看過來的視線茫然而無助,她眼睫微抖,似是在向他求助。
陸昀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他沒法留下她,甚至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跟著另外一個獸人走。
這對于一個剛剛求偶的獸人來說,簡直是巨大的打擊。
陸昀尾巴不自覺垂了下來,他走到了謝綺云的身旁,低聲道:“別怕。”
他想了想,微微蹲下了身,尾巴也跟著卷到了謝綺云的腳踝上。
陸昀抿了唇,半低了頭,黑白色的雪豹耳朵便從他的頭發里冒了出來。
他將耳朵貼到了謝綺云的手邊,輕聲道:“我會向元首遞交申請,將你從研究所調出來的。”
他允諾一般道:“我一定會接你回來的。”
他這么一說,謝綺云反而緊張了起來——
為什么要這么鄭重其事的許諾,說他會接她走?
難道說,這個研究院是個壞地方?這里的獸人會對她做人體實驗?
她擰了眉,下意識摸索了兩下雪豹耳朵,毛絨的觸感從指腹傳來,緩解了她的焦慮。
沒事的,起碼豹豹還想著她,即便那研究院真是什么地獄,也總還有出來的機會。
謝綺云低聲道:“謝謝你。”
人類的體貼,讓陸昀感到了愈發的痛苦,他低聲道:“抱歉。”
謝綺云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陸昀為什么要和她說抱歉。
然后她很快便自己找到了理由——
奧,這位心軟的豹豹還在因為撞了她而內疚呢,真是個好豹豹。
她捏了捏雪豹的耳朵,安慰他道:“沒事的。”
她還想說些什么,但是手腕處又傳來了拉扯的力道,那個狐耳獸人大概是等不耐煩了,冷眼道:“和一只臭豹子有什么好說的。”
他勾了一下鐐銬:“走了。”
謝綺云被拽著走出了審訊室,她加快了腳步,追到了祁危玉的身旁,才減少了鐐銬摩擦手腕的痛。
她想請求祁危玉走慢一點——
異世界的獸人都很高,祁危玉走一步,她得追兩步才能跟上。
但是謝綺云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開口。
她現在是階下囚,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為妙。
不過好在她小跑著追了幾步,這個狐貍獸人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主動放慢了腳步。
謝綺云無聲地松了口氣。
她跟著狐貍獸人走了幾步,然后坐進了一輛新的懸浮車里。
狐貍獸人沒坐前排,反而是跟著坐到了她的身邊。
謝綺云拘束地并著腿,不太自在地抖了一下手腕上的鐐銬,垂下了眼睫。
她已經在充滿警惕地等著那個研究院了,冷不丁聽見身邊傳來了窸窣的動靜,然后那狐貍獸人的聲音跟著響了起來:“提前做些問題記錄。”
他問道:“叫什么名字?”
謝綺云很老實地報了自己的名字。
“年齡。”
“十九。”
祁危玉側頭看了一眼身側的人類女性,有點兒意外:“實驗居然這么早就成功了嗎?”
什么實驗?
謝琦云攥了一下手指,沒聽懂這個狐貍獸人在問些什么,于是選擇了保持緘默。
祁危玉倒是沒多想,他輕觸了一下光腦屏幕,繼續問道:“你是怎么從實驗室里逃出來的?”
謝綺云眨了眨眼睛。
她敏銳地察覺到,祁危玉似乎將她認成了另外的一個“人”。
那人似乎是從實驗室逃走的。
謝綺云一抖眼睫,決定順著狐貍獸人的話,將這個身份安到自己的身上。
實驗室逃逸人類,總比一個從異世界穿越過來的身份要好。
謝綺云思忖了片刻,才謹慎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她搖頭道:“我的記憶一直渾渾噩噩的,直到我從醫院醒來,被人告知出了車禍,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有了清晰的記憶。”
祁危玉幾乎是立刻擰起了眉。
按照她的描述,可能是處于實驗孕育的狀態,所以記憶模糊。
但是她說自己十九歲,實驗正常并不會持續這么久,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那個瘋子獸人給她注射了某些藥劑,導致的記憶異常。
祁危玉瞧了謝綺云一眼,然后將她在醫院的檢查單調了出來。
謝綺云被送到醫院時,因為是昏迷狀態,所以是陸昀給她做的登記,檢查單也在陸昀名下,獲取并不困難。
一共有兩份檢查單,一份剛入院時候的,另一份則是出院前的。
這兩份檢查單里,都有一些異常的數據,但是數值都不算夸張,屬于可以接受的波動值。
可能有過藥劑注射,但是他無從判斷。畢竟人類的身體數據,肯定和獸人是不完全相同的。
而謝綺云是目前發現的唯一人類,他們沒有更多的樣本。
祁危玉關掉了檢查單:“回研究所后,我會給你做一個全面檢查。”
他側過頭,目光下意識落到了身旁的人類身上。
謝綺云肩膀微縮,頭半垂著,細密的眼睫不斷地抖動著,猶如蝴蝶振翅。
她看起來有些緊張,是在害怕他剛剛提到的全面檢查?
祁危玉推了一下眼鏡,不自覺開始思考,要如何才能安撫人類。
安撫人類,應該和安撫伴侶差不多,那臭雪豹剛剛不就是露了耳朵,拿過去給人類摸了嗎?
雖然說,對于獸人來說,撫摸獸征就算是定下愛人關系了。
但是人類又不一定知道獸人的規矩。
陸昀可以的事情,他為什么不可以?
于是他輕甩了一下蓬松的,毛絨的,像一大團棉花糖的尾巴,搭在了謝綺云的膝頭:“你要是緊張,可以摸摸我的尾巴。”
狐貍獸人微挑了眼尾,尾巴尖跟著抖了抖:“你們人類不是很喜歡摸毛茸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