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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間,我的足跡遍及東域五州。?
每到一地,便去誅殺邪祟,不惜以命相搏。?
漸漸有不少百姓稱我為仙人,甚至為我立了生祠。?
某天,我的丹府中多了一顆十色光華的滾圓珠子。?
“那是你的金丹。”?
我已經習慣了腦海中有一道聲音的存在。?
人間是被隔絕出來的所在,靈氣稀薄,也難有成氣候的妖邪。?
可偏偏就是這些低階邪祟,奪去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我一直相信,不是凡人命如螻蟻。?
罪魁禍首,反倒是不知哪天開始誕生的靈氣。?
讓一部分人成為修仙者,掌握強大的力量。?
凡人的生死,只在他們的一念之間。?
這道聲音的主人,似乎能讀取我的想法,而現在它再次沉默了。?
良久,他對我說:“風云榜。”?
風云榜是三十歲以下少年修士,同臺打擂,排出的榜單。?
勝者可以進入蒼茫秘境的外層。?
這是一處真正的洞天福地,其中機緣傳承無數,當然,危險也無數。?
腳下踩著的是雨后新土,有些濕滑、松軟。?
空氣中彌散著泥土的芳香,卻讓我想起,在天云門當雜役的日子。?
該還回去了,我想。?
天云門這種小得不能再小的宗門,便是掌門,其修為也不過金丹大圓滿。?
我用了縮地成寸的神通,掠到常讓我打沐浴水的“師姐”門前。?
指尖靈火亮起,讓屋內的水沸騰。?
一聲驚叫,她還來不及找治燙傷的靈藥,就在大火之中,再也無法出聲了。?
火燒黑了房梁,四壁的柱子,一根接一根地塌下來。?
頃刻間,此地只余一片焦土,和難辨面目的尸身。?
那道聲音想要攔我。?
笑話,從前我被呼來喝去、各方役使的時候,它怎么不去阻攔他們呢。?
我自認為沒有迷失本心,但更用不到的,是忍氣吞聲。?
總讓我去山下買飯的“師兄”是被撐死的,肚大如鼓,他想要嘔吐。?
而我給他施了禁言術。?
傳功大殿,掌門和長老都在這里。?
因為這是天云門唯一的一座大殿,十日傳功一次,平日議事。?
雖然,我并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何事可議。?
殿內九人,一齊祭劍對我。?
在實戰中摸爬滾打了多年,我已經能看出他們劍招的軌跡。?
找到其中顯而易見的破綻。?
某個長老吐出一口血,拄著劍沒讓自己倒在地上。?
他看向我:“你的劍,還是我給你的……”?
“你以為是廢品,才給我的吧。”?
我不吃這套。?
他的本命劍也再支撐不住,斷作兩截。?
一同碎裂的,還有他的性命與魂魄。?
至于靈草田、靈藥田。?
我犯不著和這些未生靈識之物過不去。?
何況,它們可以制成丹藥,這樣級別的,凡人也可以服用。?
而不會因為其中洶涌的靈力撐爆經脈。?
掌門不愧是他們中間修為最高的。?
趁我不備,他施展了禁術,生祭了長老們的血肉。?
長老們不是邪祟,他們死后的靈力沒有被我吸收,而是逸散在天地之間。?
他的氣機拔高,再拔高,突破了元嬰大關。?
我的第一套劍法,還是他教我的。?
雖然,并沒有言傳身教,只是給了我一本功法典籍。?
當然也算不上什么絕妙的劍招。?
但我打算以此對上他。?
起手是一式:九天春潮。水屬性的靈元,在我的劍意領域里奔涌。
聚水成滾滾白浪,沖擊高天。?
隱隱有隆隆的雷聲。?
第二式:炎陽朱雀。光與火,兩種至為熾烈而明亮的靈力,撞在一起。?
空氣都變得有些燙。?
只是這起手的兩招,他的護體真氣,已經咔嚓一聲,破開了。?
他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幾十歲。?
“你這樣的廢物,怎么可能……”?
我無所謂地笑笑。?
“死在廢物的手里,那你們,又是什么?”?
“你們,修錯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