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當日,仇視異族的暴民偷襲,霍錚紅著眼殺進來時,我和孩子都已被砍得鮮血淋漓。
暈倒之前,我拼命抓住霍錚的手,求他一定要先救我們的孩子。他讓我放心。再睜眼,
霍錚和副將的談話聲從帳外漏進:“埋深些,這藍眼珠子看著跟他娘一樣晦氣!”“將軍,
我多嘴一句,您不過是要弄到胡姬胎血給沈醫官做藥,為什么放任那些暴民……”“別說了,
霜兒以后會給我生更多嫡子的,這孩子……早死早超生吧。
”“可那個胡姬也陪伴您這么久……”“滾!別惡心我!要不是為了給霜兒弄異族胎血,
那種女人碰我一下都嫌臟!”“三日后回京,我要拿戰功求陛下賜婚,給霜兒一個傾世婚禮!
”原來,我所以為的深情獨寵,不過是一場精心編織的騙局。既然如此,我回我的西域沙海,
還你們一個清凈便是。……“對了,她的胞宮摘干凈了吧?胎血已經拿到,
免得她再懷孕惹霜兒不快。”副將嘆了口氣:“摘了,
但您這是永久剝奪了那胡姬當娘的權利啊……”“什么娘不娘的!她不過就是個消遣玩意兒,
我是怕自己在邊關過于寂寞,忍不住亂搞寒了霜兒的心。”“每次被她纏著勾引時,
我都要閉眼想象那張臉是霜兒才能繼續動下去……”“唉,可是將軍……”“行了!
”霍錚不耐煩打斷,“你小子要真這么心疼她,等我玩膩了,賞給你繼續玩就是了!
”副將立刻噤聲,“嘿嘿,多謝將軍!”霍錚冷笑一聲,又問:“她快醒了,
我讓你在金瘡藥里加魔鬼辣椒粉,你加好沒?”“加好了,但將軍為何……?”“唉,
說到底,本將軍也失去了親骨肉。我一個大老爺們不能自己太悲痛,
就讓她來替我加倍疼痛吧。”話音剛落,帳外又跑來一個將士稟告:“將軍,
那群我們找來鬧事的亂民,已經大擺宴席好吃好喝答謝他們后,用馬車送走了!
“每人都只要了十枚銅板,沒有多拿,他們說自己都是將軍的崇拜者!”霍錚滿意地點頭,
“好、好!記他們一份功勞,回去后我都會向陛下請賞!”我睜眼看著帳外人影,
渾身仿佛被凍在了冰窟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心。三年前,
那個策馬領兵而來的男人,那個從馬賊刀下救下我的男人,
那個不顧萬千將士阻攔、將我抱回營帳的男人。竟然從一開始就在騙我?霍錚說,
他對我一見鐘情,胡人女子身體強悍,他為了讓我盡興,夜夜都要喝八碗十全大補湯,
只為和我戰至天明。我懷孕后,他欣喜若狂,說要把我們的孩子寵上天。更是承諾,
等十年駐守邊關的圣旨結束,他回京后,不論天下人如何議論,
都要請旨娶我這個胡女為正妻。可如今,這一切像個笑話一樣。我跌跌撞撞地從榻上坐起來,
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滿地血跡早已被打掃干凈,仿佛幾個時辰前那場暴亂從未發生過。
環顧四周,還有那么多霍錚買來的小衣服、小玩具,
甚至他磕頭求來的護身長命鎖……可現在他卻讓我知道,
這個孩子的命在他眼中就如草芥般一文不值? 帳簾掀開,霍錚看到我坐著,
先是一驚。隨即立刻紅了眼眶:“阿蘭,
咱們的孩兒……沒了……”“不過咱們肯定還會有孩子的,你放心。”他說著,
心疼地吻了吻我的額頭。“身上是不是還痛?來,我給你上藥。”他不顧我的輕微掙扎,
硬是掀開我的衣服。我感到后背落下幾滴熱淚,
霍錚聲音哽咽:“都是我的錯……是我作為將領沒有教育好這里的百姓,
沒想到他們對你這么仇視……阿蘭,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寸步不離你。”霍錚打開藥瓶,
開始給我涂抹。“可能會有點痛,但這種金瘡藥效果是最好的,你放心,
你這些傷很快就會好,不會留疤……”他一邊說一邊哭,心疼地在我傷疤上親吻。
可哭著哭著,我的體香讓他的呼吸一如既往急促起來。“阿蘭,你們胡女身體強悍,
肯定已經恢復了吧。要不?咱們就趁今晚再要個孩子?”我側身一躲,冷冷道:“將軍!
孩兒的頭七都沒過,我不想做這種事!”霍錚沒有多疑,嘆氣道:“行,是我太體貼你了,
誤以為你想要孩子,罷了……”晚上睡覺時,霍錚把我抱得緊緊的。
我一直等待他熟睡的鼾聲響徹營帳,才起了身,拿出他藏在柜子里的木盒。霍錚不知道,
跟了他三年,我早已習得中原文字。過去,是誤以為他藏著的這些都是軍中機密,
我一個胡女不方便,出于尊重,從沒去翻動過。可如今我才發現,里面放著的,
全都是他和那名叫沈清霜的醫女的信件來往。那些泛黃的紙頁上,
密密麻麻寫滿了他二人的調情字句。除了這些,便是對我的輕蔑侮辱。“哼,
聽說那個西域美人勾得將軍夜夜不下床啊?”“說什么胡話,不過是個消遣玩意兒,
賞她幾次床笫之歡,也不過是為了早日弄出胎血給你。”“看到那個胡姬肚子大起,
我就會想到霜兒你以后當娘親的樣子,咱們的孩子以后叫‘承志’如何?
承你救濟天下的青云之志。”“那胡姬還纏著我給她肚里的孽種取名呢,區區一個藥引,
也配有名字?哈哈。”我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九個月,每次我提到給孩子取名字,
霍錚都敷衍過去。信紙被我死命攥緊,指甲掐得掌心生痛。第二天一早,
霍錚照例帶著我去軍中食堂用早膳。我衣服都還沒穿好,頭發散亂披著,
就被他急匆匆拉走了。入座時,那些士兵炙熱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游走。
剛來軍營時,我對這些目光就感到極不舒服,可霍錚卻笑著安慰我:“阿蘭,
你們西域人太過矜持,我們中原兄弟這樣打量你,是欣賞你、表達對美人的贊許。
你以后就不用穿太多衣服,讓他們多看幾眼也無妨!”我信了他的話,以為這便是中原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