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后地返回位置坐下。
漸漸地,他們午餐吃得差不多,李嘉敏喊景黎陪她上洗手間。
洗手間里,景黎在洗手。
李嘉敏在她旁邊補著口紅:“寶貝,你覺不覺得裴硯舟對你看似態(tài)度一般實則很寵你?”
很寵她?
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景黎被她的言論給整愣了一下:“敏敏,你也沒近視,眼神怎么突然開始不好使了?”
李嘉敏有理有據(jù)道:“你看嘛,你胃痛他嘴上嫌你麻煩還不是親力親為送你回家,你家里大半夜停電冒著大雨跑去找你,看你吃得少還把雞肉蓋米飯讓給你了。”
景黎被家里人寵慣了,壓根不覺得裴硯舟那點行為是寵著她?
寵是什么?
寵是不會惹她生氣,難過了會哄,會事事慣著她,會給她買各種好看的裙子珠寶,還會浪費時間陪著她做毫無意義的事情,裴硯舟能做到幾條?
他一條都做不到。
上回能說跟她一句對不起已經(jīng)格外破天荒。
景黎拿紙擦手:“敏敏,寵是這么用的嗎?你想說他挺關(guān)照我讓著我,我還是挺認同的。”
再說,裴硯舟敢不關(guān)照她敢不讓著她嗎?
李嘉敏是看出來了,景黎對寵的標準還挺高,裴硯舟完全不合格。
從洗手間出來時,裴硯舟已經(jīng)先走一步,景黎下午還有課,和他們拜拜后也走了。
景黎下午上完課才一點多鐘,很多同學(xué)下午沒課便參加社團活動,她對那些社團活動不太感興趣,大多數(shù)時候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圖書館。
下課后,景黎去了圖書館自習(xí)室。
她沒想到會在自習(xí)室又碰見裴硯舟。
只不過,裴硯舟因為昨晚被隔壁鄰居騷擾沒睡好,作業(yè)做了一半,電腦還亮著,人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中午喝那么多咖啡有什么用,還不是不管用。
他電腦開著,外套搭在椅背上。
雖說圖書館里有暖氣,可這么睡容易感冒,她還是把他的外套給蓋上了,省得他著涼感冒。
給他蓋完衣服,景黎在他旁邊空位坐下打開電腦寫作業(yè)。
半小時后,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在震動。
這手機震得她都感覺到了,但是睡著的裴硯舟還是毫無反應(yīng),壓根沒有醒的跡象。
景黎被震得有點集中不了精神,替他關(guān)了,又推了推他的手臂,示意他趕緊起來。
人還是沒醒。
這不是裴硯舟的作風。
鬧鈴一響,他從來不會賴床,到點就起,自律得極其恐怖。
景黎發(fā)現(xiàn)不對勁,便摸了摸他的額頭。
燙得要命。
這個人怎么生病發(fā)燒看起來跟沒生病一樣,要不是睡得這么沉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
男人的鼻梁優(yōu)越,很挺,景黎干脆捏住他鼻子,無法呼吸的男人很快睜開一雙眼睛。
睜開眼時,他大概以為有人跟他做惡作劇,深黑的眼眸布滿寒意,在看到景黎時,眼里的寒意淡去,沒說什么,只是拿開景黎的手,眼睛又重新閉上。
“你吃過藥沒?”
“沒。”
“你想燒成智障嗎?”
“別吵,讓我睡會兒。”
裴硯舟身體素質(zhì)一向好,從小到大,感冒發(fā)燒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他是最近太忙,消耗體能過大,本來這周末可以休息好,結(jié)果被人騷擾得半夜無法安睡。
除了發(fā)熱,他并沒有其他癥狀,就是覺得困乏,得好好睡一覺。
自習(xí)室安靜,不會被打擾。
發(fā)燒不吃藥睡一覺能好?
景黎不知道還好,知道了沒法眼睜睜看著不管。
她只好給住學(xué)校宿舍的李嘉敏發(fā)了消息:【敏敏,你那兒有退燒藥嗎】
李嘉敏:【有啊,你感冒了?】
景黎:【不是我,是裴硯舟】
李嘉敏:【我給你送過去,你在哪?】
景黎:【中央圖書館自習(xí)室,你到門口我出去拿】
李嘉敏十分鐘就到了中央圖書館門外。
景黎拿了藥說完謝謝又回到自習(xí)室。
她再次捏住裴硯舟的鼻子。
再次被弄醒的裴硯舟一臉陰郁,薄唇微微抿著,只是,脾氣差的男人并沒有發(fā)火。
景黎把退燒藥塞他手里:“吃了再睡。”
裴硯舟今早出門沒帶保溫杯,他直接把膠囊扔進嘴里吞之入腹。
“走之前再喊我。”
“哦。”
“不準再捏我鼻子。”
“你求我啊。”
“行,求你。”
說完又若無其事趴回桌子上,繼續(xù)睡。
人病了還挺好說話。
景黎彎彎唇角,重新敲打著鍵盤做她的作業(yè),如果累了,就停下來刷刷朋友圈,或者打打小游戲放松一下。
不知不覺,外面天色已黑,等她做完教授今天布置的作業(yè)已經(jīng)五點出頭。
快到飯點時間,自習(xí)室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
一旁,裴硯舟吃完退燒藥后睡得很沉,仍沒有醒來的跡象。
景黎伸伸懶腰才扯了扯他袖子,“別睡了,醒醒。”
裴硯舟沒再貪睡,悠悠睜開眼便緩緩靠向椅背,許是剛睡醒的緣故,渾身懶洋洋,透著一股頹廢喪喪的氣息。
怎么瞧著還是蔫兒吧唧的,到底退燒沒?
景黎尋思著,她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抬手又摸向裴硯舟的額頭,退燒藥效果挺給力,體溫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
對于景黎摸他額頭的動作,裴硯舟不由微微失神。
女人的手柔軟微涼,微微彎著腰,烏發(fā)垂落,幾縷發(fā)絲掃過他的臉頰,弄得發(fā)癢。
體溫沒有一開始的燙,降下來了,就是沒有恢復(fù)到人體正常溫度。
景黎聲音溫軟:“你要不要喝水,我給你倒一杯?”
裴硯舟沒覺得口渴,還是點頭:“倒吧。”
景黎真跑去給他接了一杯水回來:“喝吧。”
發(fā)個燒,待遇還挺好。
平時一貫是他在照顧這個生活自理能力一般的嬌氣包,今天反過來被她照顧了一下,感覺挺奇妙。
景黎等他喝完熱水:“走吧,我們?nèi)コ燥垺!?/p>
兩人從圖書館自習(xí)室里出來,風如拔山怒,刮在臉上,跟刀子割肉似的。
景黎臂彎掛著圍巾,正要給自己戴上,動作微頓,抬頭看向裴硯舟。
一件灰色圓領(lǐng)毛衣,外套防風,但不厚實。
裴硯舟大概沒想到自己會生病衣服都沒多穿兩件。
她最后還是忍痛割愛,踮起腳尖把圍巾給裴硯舟戴上。
景黎把她的圍巾給他了。
裴硯舟意識到這點,垂眸看她,目光從她光滑飽滿的額頭滑落到嘴唇,發(fā)現(xiàn)她今天涂的色號和那天不一樣。
她頭發(fā)被吹的很亂,幾縷纏在臉上,裴硯舟抬手想替她把頭發(fā)別到耳后。
景黎突然松開雙手揣回兜里:“手要冷死了,你自己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