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的我和除夕那晚不同，身體健朗，不是她能隨便拽走的。
蘇沐用盡力氣也扯不動我，急得紅了眼。
「你到底還想怎么樣！我錯了好嗎！我給你道歉行不行！顧丞，你再這樣我真不要你了。」
她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我抽回手，拿出手機，當著她的面把她拉黑刪除。
「已刪，你我至此，終身不遇。」
在她錯愣無助的目光中，我拉著行李走進檢票口。
蘇沐很快就追上來，可她沒買票，被攔下來。
「顧丞……」
她喊了什么，我已經聽不清了。
上了機，先是閉目養神，隨后又想起什么來，摸出手機點開相冊。
居然分手了，那就該把她的痕跡一一清除。
我們有個專屬相冊，看到相片數量時，我怔愣片刻。
三千多張。
是這一千多天里，我們愛意的見證。
最早那張，蘇沐額頭貼著退燒貼，抱著水杯沖我笑。
記憶恍惚回到那天。
三年前，我拒絕父親安排，慪氣離家，靠自己能力摸爬滾打，混了個主管職位。
蘇沐是乙方實習生，初次見面，她就不小心把咖啡倒在了我衣服上。
她說什么都要幫我清洗外套，兩天后她把外套還給我。
我在她的笑容里，徹底淪陷。
至今還記得，那天的外套是櫻花味的。
我約她吃飯，她爽快答應。
一來二去，僅一個月，她成了我女朋友。
父母得知后，嚴詞拒絕，甚至威脅我不分手就斷絕父子關系。
那年圣誕節，我和他們鬧得不可開交。
回到蘇沐的租房時，她發了高燒，我心疼得不行，喂她吃藥，她卻捧著水杯傻乎乎對我笑。
「阿丞，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真好！」
這句話，在我心里最柔軟的地方扎了根。
好在，那晚我在冷風里站了好久，太冷了，我就醒過來了。
6
一張張刪除照片的過程很艱難。
照片里，蘇沐哭哭笑笑，她的情緒激動低落，都留在了我的手機里，囊括了我們相愛的全過程。
刪到最后，指尖都發麻了。
「哥哥，照片可以一鍵刪除的呀。」
鄰座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妹妹。
嫩生生的臉蛋湊到我面前，歪著腦袋，瞧著人畜無害。
「一張張刪，你都手抽筋啦。」
我這才發現自己隱隱顫抖的手。
被小姑娘看了笑話，實在丟人，我按滅屏幕收起手機，一本正經胡說八道：「誰說我要全刪，只是刪幾張不喜歡的而已。」
「咦，媽媽果然沒說錯，男人渾身上下，嘴最硬。」
小妹妹偏開頭，不再看我。
直到下飛機，她也沒再和我說一句話。
拿行李時，她卻站在我旁邊。
「喏，媽媽說，吃糖能趕走百分之五十的難過，我給你兩顆，就能把你百分百的難過趕走啦。」
看著她細膩的掌心里躺著的兩顆糖果，我心軟了，收下她的好意。
笑著說了聲謝。
小女孩一下就笑開了：「這樣才對呀，哥哥超級好看，笑起來就更好看了！」
離開機場后，有保鏢來接機，我把手機丟給他，讓他處理掉，換了新手機，號碼也一并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