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之猛地后退，撞翻了旁邊的顏料桶。鈷藍色在水泥地上蜿蜒成河，像條被驚飛的魚尾。

"我去買顏料。"他抓起外套奪門而出，身后傳來沈逾白的嘆息。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腳尖正碰到畫紙上那道未完成的心跳線。4.大學考去不同城市的那天，

沈逾白在高鐵站把他抵在柱子上。"每天至少發三條消息。"少年的手指插進他發間，

"敢跟別的男生去畫室，我就......""就怎樣？"林硯之仰頭看他，

睫毛上還沾著未落的雪花。沈逾白的喉結滾動，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自己聽。

"劇烈的心跳透過冬衣傳來，林硯之覺得指尖觸到了那年畫室未說完的答案。廣播聲響起時，

沈逾白突然低頭，在他額角落下極輕的一吻。"等我。"異地四年，

林硯之的素描本里積滿了思念。春分時沈逾白寄來的櫻花標本，夏至時他在急診室拍的月光，

秋分時裝著銀杏葉的信封，冬至時裹著雪粒的圍巾——每樣東西都被畫成插畫，

藏在標著"秘密"的抽屜里。二十八歲生日那天，沈逾白醉醺醺地撞開畫室門。

"他們說......"他身上帶著消毒水和威士忌的氣味，滾燙的手掌捧住林硯之的臉，

"說我該找個能結婚的人。"窗外飄著初雪。林硯之看見自己映在沈逾白瞳孔里的倒影，

像被困在琥珀中的蝴蝶。少年的胡茬蹭過他掌心，

"可是我只要你......從五歲看見蒲公英頭發那天就只要你......""我也是。

"林硯之聽見自己說。素描本從膝頭滑落，里面掉出張泛黃的糖紙船，

船上疊著無數個日夜的心事。沈逾白的吻落下來時，雪粒正撲在玻璃上沙沙作響。

這個遲到十年的親吻里，有薄荷糖的余味，有暴雨中的校服，有畫室未完成的畫，

還有無數個欲言又止的瞬間——終于在這個雪夜，釀成最濃烈的酒。

5.民政局門口的玉蘭花開得正好。林硯之盯著紅本本上的合照，

照片里沈逾白笑得像偷吃冰棍的小孩，自己耳尖還泛著紅。

旁邊穿婚紗的女生突然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