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年,江晚澄發現愛她如命的丈夫居然是一個攻略者。日記里,
顧修遲字字句句都描繪著他對妻妹的深情。“系統答應我,只要江晚澄能受夠九十九次傷,
我的阿歲就能長命百歲。”助理有些為難,“夫人才經歷車禍,骨頭都還沒接好,
這時候打掉她肚子里的……”顧修遲言語冰冷。“一個連父母都拋棄的累贅,能為阿歲續命,
是她的福氣,一個孩子而已,自然比不上阿歲萬分之一珍貴。”原來電梯失控,
被潑硫酸……這些所謂的意外,全是他一手的杰作。江晚澄想喝水,卻疼得直不起腰來。
而生龍活虎的妹妹,卻被顧修遲一口一口喂著稀飯。他摸著妹妹的肚子,滿眼慈愛,
“等這個孩子出生,我們取名愛歲好不好?他以后會跟我一樣,至死不渝的愛你。
”江晚澄捂著肚子,絕望離開。她給首富親母打電話,“媽,你上次說的對象,我嫁!
”當江晚澄挽著新郎出現在婚禮現場時,顧修遲徹底瘋了。01“宿主,三年之期快要到了,
本來江晚歲是活不過二十二歲的,你非要用攻略江晚澄得到的寶貴積分換江晚歲長命百歲,
還必須在三年內讓江晚澄受夠九十九次傷害,她對你一片癡心,你真的忍心嗎?
”“她是江家養女,江家養了她這么多年,能為阿歲續命是她的福氣。
”“九十九次傷害也快達到了,到時候你要怎么和她說,
她不肯離婚怎么辦?”顧修遲身體放松,后仰靠在真皮座椅上,
嘴角勾起一抹淡然地笑:“婚前,我在她不知情的狀況下騙她簽了份協議,
我們的婚姻關系只會維持三年,三年后自動解除,并且她一分錢都拿不到。
”江晚澄在書房門口偶然聽到這些對話,她整個人如墜冰窖,寒意從四面八方滲進毛孔,
大腦還在解讀顧修遲話里的信息,身體已經開始止不住的抖了起來。
她和顧修遲從小青梅竹馬,成年后依照婚約結婚,顧修遲是出了名的寵妻,
除了那場極盡奢華的世紀婚禮,婚后只要是她隨口說的話,都會被奉為圣旨一般,
不管是想要的還是想吃的,第二天都會被他驚喜般的呈上來。可是結婚三年,她卻總是受傷,
失腳從樓梯摔下,坐車被追尾,電梯故障,食物中毒,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事件層出不窮,
江晚澄只以為自己愛情婚姻太幸福,所以上天總要她付出點代價。十點到了,
顧修遲進入冥想室,這是他每天雷打不動的習慣。江晚澄輕手輕腳走進書房,
桌下的保險柜顧修遲從未當她的面打開過,但是密碼她一直都知道。冥冥之中,
江晚澄感應到這個保險柜里有她想知道的東西。半個小時后,江晚澄癱坐在書桌旁,
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臉色早已煞白,眼神中還有著久久不能平復的震驚和痛心。
本子里是顧修遲寫的日記,熟悉的字跡,陌生的心聲,猶如一柄柄利劍,直插進她的胸口。
那些內心的獨白,彷佛有無數頭怪獸在她耳邊不停咆哮著,喧囂著。
第2章“我是一個攻略者,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是攻略江家養女,江晚澄,今天第一次見,
長得一般,性格也無趣,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小家子氣,沒意思!”“系統說,
我要是不能讓江晚澄愛上我,我就活不了了,無所謂,活了兩輩子,早就活夠了,
要我和江晚澄結婚,還不如被抹殺。”“今天第一次和江晚澄的妹妹見面,小姑娘真調皮,
捉弄了我好幾回,我竟然對她生不起來氣。”“江晚歲,好像還挺特別的,
每次看到她心跳都忍不住狂跳,兩輩子都沒談過戀愛,難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今天和系統申請換攻略對象失敗了,他說江晚歲活不過二十二歲,這是她的命,呸!
什么狗屁命運,老子不信!”“今天有兩個絕世好消息,第一,偷親江晚歲她沒躲開,第二,
系統說,如果我能成功攻略江晚澄,他能用積分換我一個愿望。
”“才三十五天江晚澄就被我拿下了,果然沒勁,系統也兌現了承諾,不過還有一個要求,
得在三年內讓江晚澄受夠九十九次傷,阿歲才能長命百歲,考慮了一夜,只有和江晚澄結婚,
只有成為她的丈夫,身邊最親近的人,才有機會做傷害她的事情。”“明天就要結婚了,
阿歲紅著眼問我為什么,我的心好痛,可我也是身不由己,阿歲,再等等我!
”顧修遲在日記中詳細的記錄了他的每一次傷害,
甚至為自己制作的天衣無縫的意外感到驕傲,
可笑的是江晚澄曾以為那是上帝向她收取的幸福代價。江晚歲是她妹妹,江家唯一的大小姐,
江夫人早年看遍名醫都懷不上孩子,無奈只能在福利院領養了她,沒想到回江家的第二年,
江夫人就有了江晚歲。而她,也變成了一個身份尷尬的養女,二十七年的人生中,她渴望過,
絕望過,恨過,也認命過,唯一的光就是顧修遲的愛,和這段婚姻。所以,她格外感恩,
感恩上天對她的饋贈,三年來,受過的傷哪怕再疼,她也覺得無比慶幸,只要還在受傷,
那么幸福就不會消失。畢竟,像她這樣的身世,愛是奢侈的,從來不會平白無故得到,
即便得到也會消失,得靠交換才能心安理得的擁有。江晚澄掀開褲腿,
腿上有一道十厘米的傷口,是車禍造成的,里面至今還有鋼釘。
胳膊上有一片可怖猙獰的疤痕,是在地下停車庫里,遇到一個反社會人格潑硫酸,
盡管保鏢已經撐開傘擋住大部分,可是胳膊上還是被濺到了,那種灼燒的痛感,
哪怕現在她只要一想起,就會害怕到發抖。為此,她有段時間抗拒出門,
接受了長達半年的心理治療。眼淚干了又流,在臉上留下兩行印記,真相被揭開,
過往的一切傷痛猶如潮水般襲來,那些痛苦如一頭吃人的猛獸,將她反復咀嚼。她走出書房,
在走廊處撥了一通國際電話,響了沒兩下那邊便接通。“媽,我愿意回到你身邊。
”那邊似乎不可置信,足足等了十秒鐘才傳來哽咽的女聲:“澄澄,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真的愿意回來,也愿意原諒我嗎?”江晚澄聽到那邊驚喜的聲音,心中不免一痛:“是的,
是我太傻了,明白的太晚了。”放著真正的親情不要,卻深陷眼前這虛假的情意之中。
“不晚,都是媽媽的錯,你什么時候過來,媽媽提前準備一下。”“半個月就夠了,
讓我和這里的人和事做個告別吧。”電話里是她的親生母親,當初她爸爸拋棄妻女,
和別人一走了之,媽媽又查出癌癥晚期,無奈之下,才把她送進了福利院,自己卻準備自殺,
沒想到被人救了下來,在好心人的幫助下,她竟然戰勝了病魔,
等她攢到一點錢準備接回女兒時,她已經被江家領養了。掙扎了很久,她還是放棄了,
她一個拋棄女兒的人沒有資格剝奪她更好的生活。自那起,她便遠走國外,二十多年過去,
憑借一己之力,成為A國首富,而唯一的女兒也成了她最重的一塊心病。終于,
她耐不住思念,找到江晚澄全盤托出,可江晚澄只是冷漠的讓她走,離開她的生活。而那時,
距離她和顧修遲的婚禮還有一周。第3章樓下有香味傳來,江晚澄才意識到廚房還在煲湯,
湯是顧修遲早晨的隨口一提,她撐著發麻的雙腳往樓下去,看著沸騰的白湯,
那些突破腦海的記憶又重來,她下意識端起砂鍋,想將湯全數倒進下水道。
可是剛提起的瞬間,砂鍋裂了,滾燙的湯水淋在她的腳上。
強烈的刺痛感如同電流般從腳背傳向大腦,彷佛被烈火不停炙烤著一般,江晚澄來不及猶豫,
撐著身體往水池走去,只是剛將腳伸向水龍頭,身體一個重心不穩便摔在地上。
尾椎骨和地板碰觸的那瞬間,江晚澄沒忍住驚呼出聲,手掌被地面上砂鍋的碎片劃破了,
一抹刺目的紅映在她眼底。倒在地上的那刻她才驚覺別墅內沒有一個傭人,像是一個捕獸籠,
等著她踩進來。江晚澄從疼痛中抽出一絲理智看向碎裂的砂鍋,底部一圈整齊的碎裂,
不用腦子思考都知道一定是顧修遲動的手腳。三年之期快到了,
那本子上也記錄了九十多次傷害。顧修遲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立馬將江晚澄抱到沙發上,
一陣怒吼,剛剛還沒有任何身影的傭人已經全部整齊站在客廳前,一個個低著頭,凝神屏氣。
“夫人受傷的時候你們在哪!要是不想干就滾!”傭人粗心導致江晚澄受傷已經不止一次了,
這樣的警告也聽了無數遍,可是今天她才明白,這一切都只是在給她做戲。
顧修遲跪在地上捧著她的腳,語氣懊惱,“澄澄,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和你說我要喝湯的。
”緊接著又熟練的為她上藥,身價百億的顧氏總裁,穿著裁剪得體的馬甲襯衫,跪在地上,
小心翼翼的捧起那雙腳,這在以前,江晚澄早就被感動的頭暈目眩了。但此刻她清醒的很。
簡單包扎后她就被顧修遲抱進臥室的床上,又用為她親自做飯的理由離開了,盡管他如何說,
如何表達愧疚與心疼,可是出門時,垂在腿邊的右手還是止不住的打著響指。
那是他心情極其愉悅的時候才會做出的動作。是啊,怎么會不開心呢,
距離自己愛人長命百歲的目的又進了一步啊。第4章顧修遲雖然傷了她這么多次,
但事后治療卻格外上心,不管是醫生還是用的藥都是世界最頂級的。這次的燙傷依舊如此,
早早就替她預約了專家,只是距離約定的時間不過半小時,顧修遲還是沒有出現,
一連十個電話全都是關機狀態。江晚澄自從知道他的真面目后,面上依舊不改神色,
可心里的恐懼如同深淵,看一眼都讓她頭皮發麻。于是她借口養傷獨自睡在主臥,
對顧修遲的行蹤毫不知情。看著腳背上蜿蜒丑陋的疤痕,她思索再三還是一個人出了門,
據說顧修遲這次為她請的是頂級的疤痕修復醫生。不出意外,別墅里的傭人,司機全部不在,
她只得打車去醫院。剛出門,還沒走到大門,便看見李言在隔壁別墅門口的車后拿東西。
李言是顧修遲的貼身秘書,向來不離他身邊,此刻怎么會在那里。或者說,
顧修遲此刻正在她爸媽家。訂婚時,顧修遲大手筆購置了兩棟別墅,一套他們住,
一套送給了江父江母,說是江晚歲出國,江晚澄嫁人,顧念江父江母思念女兒,
所以不如做鄰居。江晚澄鬼使神差般取消了打車訂單,不知不覺已經走進江家別墅中。
玄關處擺放的那雙手工高定皮鞋,她一眼認出是顧修遲的,碰巧此時,一個久違的聲音響起。
“我這次去南極的路上不知道有多曲折,一連三天都是極端天氣,好在第四天,
天氣突然就放晴了,看,這就是南極冰墻。”“歲歲,答應媽媽,
以后不要去這種危險的地方了,我們就你這么一個親生女兒,你要是出事了,
讓我和你爸爸怎么辦啊!”江晚歲收起手機,臉上雀躍的表情迅速被換下,
鼓著腮幫子不服氣的說:“不還有姐姐嗎?”“你…”江母還想說什么,被顧修遲打斷了。
“媽,阿歲還小,喜歡冒險是正常的,她每次外出旅游,我都派了人跟著,您就放心吧。
”原本劍拔弩張的母女在顧修遲的一番軟語勸解下又恢復了親密的模樣。
江晚澄在一旁看了許久,久到她都不知道該怎樣發出聲音才不算打擾到這溫情的一幕,
別墅的傭人全部都在為江晚歲的回家而忙活,無人注意到拐角的她。
看著顧修遲和江晚歲那暗戳戳的傳達情意,她只覺得胸口被塞進了一塊巨石,
怎么也喘不上來氣。從小她就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和妹妹向來不和,見面總是要吵得不可開交,
后來漸漸長大,兩人之間的關系才好轉起來,甚至后來江晚歲看到顧修遲,還會臉紅,
她以為是妹妹大了,知道害羞了,后來婚約被提了起來,又順理成章地訂婚,結婚,
江晚歲突然又鬧了起來,對顧修遲口出惡言,再后來她就被送出國了。**年的時間里,
江晚澄和她見過的次數寥寥無幾,倒是和顧修遲的感情又縫補好了。腳快站到麻木時,
顧修遲發現了她,餐桌上的四人各自驚詫,可一瞬過去,又恢復了原樣。
“你腳上的傷還沒好,怎么一個人跑出來了?”顧修遲放下碗筷,大步奔向她來。
江晚澄努力扯出一個不算難看的笑容,“今天預約了修復專家,聯系不上你,
打算一個人過去。”顧修遲的臉僵了一瞬后才回過神,眉宇間盡是抱歉:“對不起,
是我疏忽了,最近事太多了,改天我再帶你去好不好。”“姐,你別怪修遲,我臨時回國,
又是凌晨四點的航班,順手給他打了個電話,誰想到他二話不說,比火箭來得還快。
”連一句姐夫都不愿意喊了嗎?穿過顧修遲的肩膀,
江晚澄清晰的看到江晚歲嘴角那抹有意無意的得逞,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戰利品一般。
顧修遲睡眠不好,晚上最忌別人打擾,沒人敢給他打電話,婚后第一年,
他們一起在國外度假,他因為公司的事提前一天回國,
而她的航班因為天氣被延遲到了晚上一點多才落地,那時的她想也沒想就給他打電話,
可是打了一夜都是無人接聽。直到第二天,他才解釋自己晚上睡覺習慣手機靜音。
原來他所謂的原則也是分人的。剛落座,江晚歲便用手摩挲著鎖骨上若隱若現的紅色印記,
望向顧修遲的眼神中有著晦暗的情欲。江晚澄竭力忍住胸口的一陣痛意,指甲用力摳進肉中,
理智才保持住清醒。餐桌上的氣氛比之江晚澄來前要低沉不少,
江父江母的眼神依舊黏在江晚歲身上,對著她手上早已痊愈的小傷痕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無人問起她腳上那片觸目驚心的傷疤。是啊,從始至終她們的親生女兒都只有江晚歲一個。
“姐,我突然好想吃你給我做的山藥糕啊,你能不能給我做一點。”江晚歲眨巴著眼睛,
乞求的看著她,還沒等她開口,顧修遲便搶先說話。“當然可以了,
你有日子沒嘗到你姐的手藝了吧,真是個小饞鬼,愛吃這毛病一點沒改。
”顧修遲寵溺的看著江晚歲,江父江母又說起她小時候貪吃的趣事,四個人一時笑成一團。
這不是請求嗎?為什么沒人聽取她的回答,哦,原來是有人已經替她回答了。
第5章江晚歲出生后,她有很長一段時間害怕自己被再次拋棄,只是江家家大業大,
多養一個人,不過是舉手之勞,又能博一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可是盡管知道自己不會被趕走,江晚澄還是拼盡全力討好家里的每一個人,尤其是江晚歲,
她愛吃山藥糕,她就親手做給她吃,哪怕對山藥過敏,也甘之如飴。
江家三個人不知道她對山藥過敏的事,可顧修遲知道,她躺在他懷里親口說的。“澄澄,
你怎么還不去!阿歲不是說要吃山藥糕嗎?”江母把她從回憶里拉了出來,
精致的臉龐盡是不耐。“好久沒做了,做出來恐怕不好吃,還是讓廚師做吧,肯定更好吃。
”這次沒等江母開口,顧修遲率先冷了臉:“阿歲難得回來一次,你非得讓她失望嗎?
她常年不在國內,你這個做姐姐沒機會照顧她,這次就想吃個山藥糕而已!
”江晚澄在心中自嘲幾聲,她何止是照顧,這三年來受的傷不都是為了保她性命無虞嗎?
想說的話被說了出來,江父江母的臉色好看了許多,只是望著江晚澄的眼神依舊不悅。
“修遲,我沒關系的,姐姐不想做就算了,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吃,
就是有點懷念以前姐姐給我做飯的時光罷了。”江晚歲一臉的失望,
卻假裝善解人意的替她開脫,這副委屈的模樣像助燃劑,不斷地催化著顧修遲的怒火。
“我什么時候說我不想做了,我是說我太久沒做了,所以…”顧修遲不輕不重的扣了扣桌子,
眉宇間仿若有塊寒冰:“夠了!”“一個山藥糕而已,你當真做不得嗎?
還是我這些年太過寵你了?”江晚澄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冷漠,疏離,暴戾,冰冷,
有無數種情緒雜糅在一起,唯獨沒有心疼,沒有愛意。“好,我做。”江晚澄哽咽的應下,
她怕自己再對峙下去會忍不住質問出來,起身的霎那,眼淚便奪眶而出,
無聲的砸落到地板上,忍了許久的委屈,終于在這一刻釋放出來。山藥糕做好時,
他們已經在沙發上說說笑笑了,江晚歲依偎在父母身邊,顧修遲雖然保持了一點距離,
但是兩人的手卻始終沒分開過。“你心心念念的山藥糕好了,快嘗嘗味道怎么樣?
”江母迫不及待拿起一塊喂到江晚歲的嘴邊。江晚歲輕輕咬了一口,
表情從滿臉期待變成眉頭緊皺,嘴里艱難的嚼動著。“姐姐可能是手生了吧,
味道確實不如以前了。”江晚歲擰著眉,一副難以下咽的樣子。“不過這是姐姐的一番心意,
我肯定會好好吃完的。”還沒說完便犯了惡心,嘴里還沒咽下的山藥糕眼看著都要吐出來,
顧修遲迅速用手接住,另一只手輕拍她的背,江父急忙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去。“沒關系的,
這都是姐姐的心意,我要全部吃完。”說著又去拿盤子里的糕點,只是手還沒碰到,
那一盤的山藥糕就被顧修遲悉數倒進垃圾桶。“逞什么強啊!不就是幾塊糕點嗎?
有什么大不了的,把身體吃壞了怎么辦。”顧修遲滿臉心疼。
在場無人看見江晚澄的雙手已經紅腫,鉆心的癢感帶著陣陣刺痛,似乎有一萬只螞蟻在啃噬。
趁著大家都在對江晚歲關心的時候,她走進自己原本住過的房間里,
那里應當還有治過敏的藥。門一推開,昏暗和灰塵味撲面而來,
房中的每一件家具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自她出嫁以后,大概沒人再進來過。
給自己上好藥后,江晚澄準備下去時,又路過了江晚歲的房間。門是開著的,地板亮的反光,
陽光從落地窗透進來,直直照射到江晚澄的腳邊,和她那個如同雜物間般的房間不一樣,
江晚歲的房間大的不像話,裝修宛如公主的寢殿。哪怕是靜靜屹立在房間里的一架鋼琴,
都要比她更耀眼。第6章“澄澄,阿歲說好久沒和你見面了,想在家里陪你小住幾天,
怎么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想一出是一出。”江晚歲跟在顧修遲身邊進了門,
身后是八九個行李箱。這哪是小住,分明是來宣示主權來了。“姐,
我聽說你和修遲的主臥里可以泡溫泉,我最愛泡溫泉了,你可不可以把房間讓給我啊?
”江晚歲挽著江晚澄的胳膊,眼中滿滿的期許。
那溫泉是顧修遲在她出車禍后花了大價錢挖的,膝蓋上留的后遺癥全靠溫泉撐著,
是以她每天都要泡藥浴。“我的腿…”“你啊你,你姐有點好東西就惦記著,
我讓王媽收拾一下你再住進去。”顧修遲滿眼寵溺,伸手揉了揉江晚歲的腦袋。“哎呀,
王媽毛手毛腳的,到時候別把我的東西給弄壞了,姐,你從小就愛給我收拾房間,
你幫我收拾好不好?”“那也行,澄澄,你現在就幫阿歲整理吧,她凌晨四點落地,
現在肯定累壞了,待會讓她早點睡覺。”“姐,辛苦你了,我先去洗個澡,確實好累了呢。
”江晚歲說著便打了一個哈欠,顧修遲嘴角含笑,目光隨著她進入浴室才收了回來。
“你答應她住我的房間,那我的膝蓋怎么辦?”江晚澄忍著心中的酸意開口。
顧修遲按了按眉心,彷佛很疲憊的樣子,“澄澄,你今天是怎么了?阿歲難得回來,
你做姐姐的,就不能讓著她一點嗎?”懸在心口的利刃還是直直插進了血肉里,
她剛剛還抱有一絲希望,妄想著顧修遲只是忘記了她的腿傷,
所以才…“我知道你的膝蓋上有傷,但是就這么幾天你都忍不了嗎?”顧修遲輕飄飄的說著。
江晚澄忍不住紅了眼眶,膝蓋此刻隱隱作痛,密密麻麻的細微痛感從四面八方傳入心臟。
“我為什么要忍,你不是說,有你在,我永遠都不用受委屈嗎?
”她直直盯著顧修遲漆黑的眸子,試圖在里面找到一絲不忍,可是并沒有。
“把你的房間讓給阿歲住幾天就是委屈了?那你這么多年占著江家大小姐的位置,
阿歲有說過什么嗎?”顧修遲語氣不耐,目光森寒,在江晚澄強忍哭意的臉上輕輕掃了一遍,
神情又有些動容,聲音也柔和了一些。“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總之她是你妹妹,
照顧她是應該的,下周我帶你去看林主任,保證腳上一道疤都不會留,乖。
”顧修遲耐著性子說完便扯了扯領帶,往二樓的浴室走去。江晚澄背靠著墻慢慢蹲下,
環視別墅的四周,她突然感到渾身陣陣發冷,眼前住了三年的家仿若一座囚籠。
從記事開始就住在福利院,她以為那就是家,后來有大一點的孩子告訴她,
真正的家是有一座溫暖的房子,有爸爸和媽媽,他們只會圍著你一個人轉,
一家人在一起有笑也會有淚。后來江家來選孩子,她也如愿成為江家養女。
踏入江家的第一天,她想,自己終于有家了,有爸爸有媽媽,
可是她發現爸爸媽媽并不會圍著她一個人轉,有的只是各種苛刻的規矩。不可以跑來跑去,
不可以在吃飯的時候說話,不可以用手拿東西吃,不可以的事情有好多好多。
直到妹妹的到來,她才知道什么是家的模樣。兒時的渴望被顧修遲實現時,江晚澄是惶恐的,
盡管這三年來她總是頻出意外,可她始終認為那是上天在向她收取幸福的代價。時至今日,
她才明白,原來所謂的愛不過是裹著砒霜的糖果,所謂的家不過是一座囚住她的一座牢籠。
顧修遲,你給不了的,我也不需要了,還有十五天,我就有屬于自己真正的家了,
而不是一個靠著謊言堆砌出來的家。江晚澄麻木的起身,似乎是蹲太久,腳麻了,
又好像是膝蓋在痛,走了兩步便踉蹌了一下,幸而她及時扶住了墻才沒有摔倒。
像無數個傍晚一樣,她仔細地替江晚歲整理好房間,拿著干凈的睡衣送到浴室。
此時的江晚歲正好泡完澡,身上裹了一圈浴巾,
胸口前那密密麻麻的紅痕在霧氣繚繞下愈發像紅艷,像待采的櫻桃。“姐姐,都過了三年,
你還是一副到人胃口的樣子。”江晚歲生的好看,雙眸清亮,鼻子挺翹,皮膚白皙,
熱氣在她臉頰邊熏出兩團紅暈,難怪顧修遲對她一往情深。“衣服放在這,我先走了。
”“江晚澄,你賤不賤,搶了我的爸爸媽媽,現在還搶了我的愛人,要不是你,
我早就和修遲結婚了!”江晚歲一掃白日的無辜,怒氣將她精致的五官刻畫的無比猙獰。
“我搶?是我逼你爸媽去福利院領養我的?是我逼顧修遲娶我的?還是我逼你做小三!
”要不是我三年里受了無數次傷,你現在墳頭草都幾米高了。“所以你很得意?
以為修遲哥哥對你是真心的?別癡心妄想了,他早就和我許諾過,這輩子只會愛我一個人,
娶你不過是出于責任罷了,要不是你當年使下作手段勾引他犯錯,你哪有資格嫁給他,
當了三年的顧太太,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現在還不是照樣供我使喚。”顧修遲啊顧修遲,
你居然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竟然說你娶我是因為我用了下作手段勾引你,才不得不對我負責。
“你知不知道修遲三年里有一年半都在國外陪我,我們環游世界,
早就在國外用新身份登記結婚了!你說我是小三,真可笑,我不僅和他有法律認定的關系,
他這顆心還是全心全意屬于我的!你才是小三!”江晚歲一把捏住江晚澄的下巴,
將她的臉轉向浴室的鏡子。“你看看你這張臉,會有男人對這張臉愛的死去活來嗎?
你知不知道修遲是怎么和我說你的,他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和你做,
甚至連反應都起不來,做的時候必須要把燈關上,否則一看到你這張臉他就興致全無!
”“可是對我就不一樣了,只要見面,他在床上就不會放過我,每晚都有使不完的勁,
你看看,昨晚在機場剛接到我,他就迫不及待在車里要了我一次,后來又去了酒店做了兩次。
”江晚歲的字字句句猶如尖刀一下一下將江晚澄刺得體無完膚,她無心再起爭執,
只想遠遠的避開她,可是江晚歲卻在她轉身之際伸腳絆倒了她。
第7章膝蓋猝不及防摔在浴室的瓷磚上,眼淚瞬間冒了出來,
她來不及反應就看見江晚歲將臺面上的玻璃杯砸碎在地上,而后捂著頭尖叫一聲,
做出驚恐的模樣,但眼里卻閃爍著刺目的惡毒。聽到江晚歲的驚叫聲,
顧修遲幾乎是立馬沖了進來,無視躺在地上的江晚澄,徑直沖向江晚歲身邊,
來來回回把她檢查了五六遍,沒有發現異樣才放下心來。“修遲,
我怕姐姐怪我搶了她的臥室,說了幾句抱歉的話,姐姐就拿杯子砸我。
”江晚歲依偎在顧修遲懷里,柔弱的像一朵花般。顧修遲看了眼地上的碎玻璃渣,
臉一點一點沉了下來,粗重的呼吸音清晰可聞,一雙眼帶著戾氣,
死死的盯著摔倒在地上的江晚澄。良久,才聽見他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
“你怎么能這么狠毒,不過就是住幾天主臥罷了,你就要拿杯子砸她!”“萬幸阿歲沒事,
要是這些碎玻璃劃傷了她的臉怎么辦!”顧修遲深吸一口氣,
閉上眼睛不帶任何感情說:“你原本不是這樣的,是我的錯,
是我把你縱容成這副心思狠毒的模樣。”江晚澄沒有說話,她笑了笑,
直直對上顧修遲那張寒冰似的臉。“你笑什么?我難道說錯了?”“我笑你蠢,
笑你眼瞎心盲,實在是可悲。”不僅沒有親眼看見她拿玻璃杯砸人,
江晚歲也好端端的站在那,反而她卻摔倒在地上,捂著紅腫的膝蓋,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江晚歲撒謊了。“你既然不服氣,那你也別怪我心狠了,
就罰你在玻璃碎片上跪一個小時吧。”顧修遲語氣清淡,說完便拉著江晚歲出了門,
一群保鏢蜂擁而至,把江晚澄的膝蓋對準地上的玻璃渣,狠狠按了下去。“啊!
”劇烈的痛意如同火花般點燃江晚澄的神經,從膝蓋一路傳至全身,
潔白的地磚上緩緩染上一抹觸目驚心的紅。顧修遲,你為了她連人都不做了嗎?
可笑她這個傻子,竟然愛了他整整三年,傷身又傷心。江晚澄臉色慘白,
腿下的玻璃已經鑲嵌在她腿里,疼到最后下半身竟然沒有知覺了,時間還未過半,
她就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可一旁的保鏢及時托住她,替她穩住上身,
依然保持著罰跪的姿勢。等江晚澄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她身體一動,
腿部就傳來鉆心的痛,傷口處已經被包扎好了。保姆聽到動靜便走了進來,看她醒了,
立馬去廚房端了一碗粥過來。“顧總呢?”江晚澄喝了一小口粥,聲音虛弱無力。
“顧總為了給江小姐壓驚,包了郵輪帶她散心,估計要一周才能回來。
”顧修遲不在的一周里,沒有人給她添堵,傷口恢復的也更快了,
第四天的時候她就可以下床走路了。她把別墅里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遍,
大部分都被她打包起來扔掉了,顧修遲送給她的那些名貴珠寶首飾,她全部賣了出去,
到手是一筆不菲的數字,這筆錢,她全部捐給了福利院。在此期間,
江晚歲不停的更新自己的朋友圈,每一張照片都有顧修遲的身影,更有甚者,
她把自己和顧修遲在床上廝混的視頻傳給江晚澄。短短一周,江晚歲竟然傳了一百條視頻,
想起顧修遲曾經“事多”,“累了”的借口,她不禁啞然失笑。比起剛看到視頻時的心痛,
她已經漸漸的習慣了,顧家家風清正,幾任掌門人都沒有過桃色新聞,
江晚歲既然上趕著把出軌證據送到她手里,那她不妨也送顧修遲一份大禮。顧修遲回來那天,
江晚澄正在花園澆花,滿園的紅玫瑰,是他在第一年結婚紀念日親自種下的,
商場上叱詫風云的顧氏總裁,為了她從早忙到晚,弄得渾身都是泥也不在意,
只是笑著問她喜不喜歡。餐桌上,顧修遲問了兩句江晚澄的腿,
又拿出一條鉆石手鏈替她戴上,“澄澄,你別怪我心狠,做錯了事就得受到懲罰,
這是我從小受到的家教,你身為我的妻子,我更要賞罰分明。”“是啊姐姐,
我早就原諒你了,不會和你計較的。”江晚歲在一旁搭腔,眨了眨眼睛,
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江晚澄在心里暗嘆了口氣,遺憾此刻不能撕開這兩副虛偽的皮囊。
“姐姐,你和修遲都結婚三年了,怎么還不要個孩子呢。”“澄澄還年輕,我們不著急,
阿歲要是喜歡小孩子,就趕緊自己生一個。”顧修遲說這話時,眼神曖昧的看了江晚歲一眼,
她秒懂是什么意思,瞬間臉紅了個透。“你姐要是不想生,我們就領養一個。
”江晚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領養兩個字彷佛一張無形的大手,將她的心臟裹得喘不上氣。
“領養?呵!福利院的孩子都是鬼精鬼精的,顧氏家大業大,外人誰不眼紅,
要是帶回來的是頭會咬人的狼就不好了。”“啪!”江晚澄放下筷子,
口中的飯菜此時味同嚼蠟。“不過嘛,我也是隨便說說,你看我姐,同樣是領養的,
明明沒比我大幾歲,小時候可會照顧人了,家里的保姆都沒她細心,有時候我媽也說,
我姐倒不像來我家做女兒的,倒像是雇來的保姆。”“要我說爸媽當年也是欠考慮了點,
福利院的孩子都是沒根沒底的,誰知道親生父母是什么樣的人,要是領養一個狼心狗肺,
不懂回報的人回來該怎么辦。”江晚歲說完便捂著嘴笑,周圍的傭人也低著頭偷偷笑,
江晚澄眼神掃過去便對上那一雙雙輕蔑的眼光,更有人在小聲的竊竊私語。
“說是咱們的夫人,這論起出生還不如我們呢。”“我吃飽了。”江晚澄準備起身離開。
“姐姐,你不會是生氣了吧,我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心里清楚的很。
”看著江晚歲那張虛偽的面具,她突然一陣犯惡心,生理上的惡心。“飯還沒吃完,
你現在就離席,不符合顧家的規矩,更何況阿歲也沒有說你什么,你又擺什么臉子呢?
”顧修遲臉色陰郁,一邊喝湯一邊夾了個菜給江晚歲,始終沒看她一眼。
是個人都能聽出江晚歲話里的嘲諷,顧修遲縱橫商場多年,這幾句隱喻他怎么可能聽不出來,
只是愛在誰身上,心就偏在哪,他不僅要護著江晚歲,還要把過錯歸咎在她無理取鬧上。
“我吃飽了,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去床上躺躺。”江晚澄臉色平靜,語氣平淡,
她只想趕緊避開這對瘋子。“姐姐一定是怪我了,修遲,我也不想吃了。
”江晚歲一臉失落的放下筷子,將頭埋的很低,眼底似乎氤氳出水汽。顧修遲眉心一皺,
抬眼望向江晚澄,不滿道:“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和阿歲好好道個歉,
整天把自卑敏感掛在心上,別人就是隨口說一句而已,非要惹得大家都不開心你才滿意嗎?
”江晚澄苦澀的笑了笑,心頭涌上無盡的失落,顧修遲的手段她早就已經領教過了,
江晚歲是他的底線,這道底線誰也碰不得。“對不起,是我失態了,我真的是身體不舒服。
”說完,江晚澄才將握緊的手漸漸松開,掌心處留下一串深深的指甲印。
顧修遲看她眉眼間盡是失落低沉的樣子,心里不禁有些觸動,臉上的慍色也漸漸消散,
看著江晚澄單薄的背影,他恍惚中有些說不清的不安感。
第8章江晚歲喜愛一切冒險刺激的事,登山,賽車,潛水,蹦極,越是刺激她越愛,
這次回國就是為了一個賽車比賽,而今天上午她便摘下了冠軍。晚上,
顧修遲為她準備了一個慶功宴,她在圈里本就討人喜歡,加上是以顧家的名義發的請帖,
沒人不敢不來湊熱鬧。江晚歲穿著高定禮服站在顧修遲身邊,如一對天造地設的壁人一般,
反倒是她這個正經顧太太擠在角落里,無人問津。但江晚澄此刻的心情不比江晚歲差半分,
后天就是她離開這里,重獲新生的日子了,她提前就將該帶的行李收拾好,寄存在機場了。
看著眼前形形色色的人,尤其是那兩個人,想必此生再也不會見了。宴會舉行到一半時,
別墅闖進來幾個不速之客,一時間吵吵嚷嚷個不停。“江晚歲,
你今天是用什么手段贏我的你心里有數,有本事現在再比一場。”為首的女生,
扎著一頭臟辮,看上去應當是江晚歲白天賽車的對手。“方若微,你別輸不起好不好,
我贏了就說我使了手段,有本事你拿出證據啊!”江晚歲也不甘示弱的回擊。
“別說那些沒用的,你要是心里沒鬼,咱們就比一場,外面就是盤山公路。”那人繼續挑釁。
“你…”“阿歲今晚比不了了,她剛剛喝了不少香檳,這里也容不下你們撒野,趕緊滾!
”顧修遲把江晚歲護在身后,眼神冰冷徹骨。“仗勢欺人,你算個屁阿!不敢比也行,
給我道個歉我就走。”“你給我閉嘴!誰說我不敢,不過我今晚喝了酒開不了車,這樣吧,
我讓我姐姐跟你們比,行不行!”江晚澄心中一沉,看到江晚歲勾起的嘴角,
瞬間明白這是她們做的戲。正想拒絕的江晚澄還沒開口,顧修遲便搶先一步走到她面前,
壓低聲音說話。“我知道你不會賽車,隨便開就行,她那輛車我會做手腳,贏不了的,
但阿歲的臉面決不能丟。”江晚澄皺了皺眉,正想拒絕,可轉念一想,她又點了點頭:“好,
我可以替她比,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顧修遲不耐道:“什么要求?”“在這上面簽個字。
”江晚澄拿起一張空白紙,指著下面的位置。顧修遲臉色一驚,詫異的看著她,
他身價數千億,雖然是一個攻略者,但是從小受顧氏的教育,他早就把家族榮耀看在第一位,
讓他在空白紙上簽字,猶如一顆定時炸彈,如果被有心人利用,
顧氏就會變成案板上的一塊肉。看他神色緊張,猶豫不決的樣子,江晚澄覺得有些好笑,
難得看見顧修遲如此失態的模樣。“好!我簽!”顧修遲說完便堅定的簽下了自己名字。
江晚澄此時不知道自己是該開心還是失落。隨意在空白紙上簽名是商場大忌,他為了江晚歲,
竟然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顧修遲,你得償所愿了,可千萬不要后悔啊!如同他所說一般,
方知微的車還沒開到一半就撞到欄桿了,不過看上去卻像是自己操作失誤導致的。
快到終點時,江晚澄開始剎車,可是并沒有任何反應,剎車像是失靈一般,
深深的恐懼突然占據她的大腦,后背沁出層層冷汗,索性車速已經不算太快,
在終點處撞上了防護欄。巨大的沖擊下,安全氣囊彈起在江晚澄的臉上,
她很快便失去了意識。隔日,江晚澄在醫院醒來,濃烈的消毒水味刺得她眉心緊皺,
她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紗布。護士看她醒了,問了幾句話,“頭上的傷沒事,
就是孩子的事情你要寬心,你還年輕,身體素質也好,以后還會有的。
”護士的話如同驚天炸雷般在江晚澄耳邊響起,孩子,什么孩子?她后知后覺意識到了什么,
啞著嗓子問道:“我,孩子?”“對呀,你懷孕有一個多月了,你不知道嗎?
聽說你是車禍送過來的,撞擊力太強,你這胎本就不穩,所以就…”“你別難過,還會有的。
”護士檢查了一遍就出去了。江晚澄怔愣在床上許久,顫抖著手去摸本就平坦的小腹。
這陣子發生的事情太多,打擊和傷害接踵而至,讓她忽略了自己的經期已經推遲了很久了。
可是懷孕的事還沒接受,就要讓她接受流產的事實,江晚澄的心此刻猶如刀剮般疼痛。
“你知不知道樓上vip包房被顧總全包下來了,據說顧夫人懷孕了,現在在樓上養胎呢。
”門口兩名護士的交談聲一閃而過。江晚澄雙眸閃著淚花,聽著耳邊的交談只覺諷刺萬分。
Vip病房在醫院最頂層,電梯剛到,江晚澄便聽見兩股極力壓低的聲音,樓層很靜,
不大不小的對話聲清晰傳入她的耳中。“爸,您之前怨我傷了阿歲的心,
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證,我的心永遠都只屬于阿歲,從前是,現在也是。
”顧修遲與江父對立站在窗戶邊,微頷著首,一道陰影打在他臉上,
那張真誠的表情足以證明他話中的真意。江父露出對這話很是受用的神情,“所以,
晚澄流產是你的手筆?”顧修遲默認:“三年婚姻,實屬無奈,更不需要一個孩子來糾葛。
”“以前我捉摸不透你的用意,明明對阿歲情根深種,偏偏又娶晚澄,
現在看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我便放心了,只是,你真的能對阿歲的孩子視若己出?
”顧修遲聞言,臉上的表情更加真切:“爸,我讓阿歲等了我三年,即便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只要她心里有我,我就一定會視他如親生。”“為了讓您和阿歲放心,
我已經做好了結扎手術,這個孩子以后姓顧,顧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江父對顧修遲的話非常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笑了好久,而后走進病房。
顧修遲一人站在窗邊,木然看著窗外的景色,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露出無盡喜悅的表情。
“阿歲,九十九次傷害已經徹底完成了,你以后可以長命百歲了。
”遠處的江晚澄早已癱軟在電梯旁,毫無血色的一雙手緊緊捂住嘴,
眼淚控制不住往外溢出來。原來,她的孩子便是江晚歲長命百歲的最后一道門。顧修遲,
你好狠的心,虎毒不食子啊,你情愿殺死自己的孩子,也要成全你那偉大的愛情。此刻,
江晚澄除了心死,還有一絲的僥幸,即便她有信心給孩子一個幸福無憂的人生,
可親生父親這個空缺,始終是遺憾。寶寶,是我們配不上做你的父母,
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更有愛的家庭。辦理出院后,江晚澄直奔機場,一路上,
她將手機中的聯系人全數刪除,在登機前將手機和電話卡扔進垃圾桶,
一如她過往二十七年的人生。飛機上,江晚澄看著窗外的藍天和云層的分界線,
手中緊握著一份文件,就是那天顧修遲簽的那份空白文件,而此時,
上面印著密密麻麻的文字。江晚澄到達A國時,宋夫人已經在機場翹首以盼三個小時了,
見到親生女兒的那一刻,她更是激動的淚如雨下,母女相視許久,卻都說不出話來。“干媽,
帶澄澄回家吧,傭人早就準備好晚飯了,坐這么久的飛機,一定又困又累吧。
”江晚澄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男人,骨相優越,身形頎長,五官分明而深邃,
穿著神色風衣倚在一邊,一只手慵懶的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早就接管了她所有的行李。
“對對對,我們趕快回去吧,澄澄,是不是又累又餓啊。
”宋夫人又急急忙忙拉著江晚澄往外走,整張臉上都洋溢著關心兩個字。路上,
江晚澄和媽媽坐在車后座,那個拿行李的男人開車。“哎呀,我怎么忘記這件事了。
”宋夫人一拍腦袋。“他叫程邵然,是我的干兒子,也是我一手養大的,
目前宋氏大部分事務我都交給他在處理,現在你又回來了,我可以徹底退休了。
”江晚澄不自覺往前看了一眼,正巧和后視鏡中程邵然的目光對上,她倏的收回目光,
卻瞥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我從未接觸過這些,恐怕會做不好。”江晚澄有些膽怯,
不管是江家還是顧家,都從未讓她沾染過公司的事務,這一下子讓她接手公司,
心里一時沒底。宋夫人握著江晚澄的手緊了緊,“怕什么,不還有邵然在嘛!你是我的女兒,
還能差到哪去,慢慢來就行,我當初創業的時候又哪里懂這些,一切都是摸爬滾打出來的。
”江晚澄仔細聽著宋夫人講述自己年輕創業的事情,心中也有了一番底氣,因為她知道,
即便做的再差,也會有愛她的媽媽為她兜底。“對了,媽媽,我想把名字改成宋晚澄,
我想和你姓。”宋夫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一時間激動的沒說出話來,只是一味的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