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17歲那年,父親王益出任江寧府通判,一家人隨之遷至江寧。江寧,這座繁華熱鬧且文化底蘊深厚的城市,街道上文人墨客往來穿梭,店鋪中擺滿各類書籍字畫,彌漫著濃郁的文化氣息。
王益深知教育的重要性,便將王安石送入當地一所頗負盛名的學府求學。在學府里,王安石如饑似渴地汲取知識,每日沉浸在經史子集的浩瀚海洋中,讀書時專注得常常廢寢忘食,對各種學說見解獨到,令同窗們刮目相看。
在這文風鼎盛的學府,王安石與曾鞏的緣分悄然開啟。曾鞏年長王安石幾歲,身姿修長挺拔,氣質沉穩內斂,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書卷氣,憑借出眾才華在學府中早已聲名遠揚,備受學子欽佩。
兩人初次相遇,是在一場備受矚目的學府詩會。詩會當日,學府內張燈結彩,學子們齊聚一堂以詩會友。王安石在詩案前略作沉思,便揮毫潑墨,一蹴而就寫下《感世》:“四海蒼生苦,干戈亂未休。豪門田萬頃,貧戶食無留。政令多繁弊,蒼生累稅愁。愿為天下計,壯志幾時酬。”此詩意境深邃,言辭犀利,深刻揭示了社會底層百姓的艱難處境,對當下社會現狀洞察入微。其中“豪門田萬頃,貧戶食無留”一句,將貧富差距刻畫得淋漓盡致,如同一幅世間疾苦圖。詩作甫一亮相,便如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層層漣漪,引起了曾鞏的注意。
詩會結束,人群漸散,曾鞏面帶微笑,邁著沉穩步伐,主動走向王安石。他目光溫和誠摯,看著眼前這位略顯青澀卻才情出眾的少年說道:“方才有幸拜讀大作,著實眼前一亮。詩中見解獨特,立意高遠,小小年紀對世間萬象竟有如此深刻認知,實在欽佩。”王安石臉龐微微泛紅,靦腆地拱手行禮,謙遜回應:“兄臺過獎,我不過見世間百姓水深火熱,感慨萬千,訴諸筆端,不足為道。”曾鞏微微點頭,眼中滿是贊許,輕輕拍著王安石肩膀說:“難得你年紀輕輕便心懷天下,有這般憂國憂民情懷。如今世道弊病叢生,正需你我這樣的有志之士挺身而出,為蒼生謀福祉,為世間尋光明。”二人越聊越投機,彼此對才華和抱負深感認同,從此結為好友,時常縱論古今,探討治國之道。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古樸課堂上。一日,先生講完課業,神色凝重地留下論題:“當今之世,如何使國家興盛,百姓安康?”這一問如巨石投入平靜湖面,課堂上頓時議論紛紛。
一位身著華麗錦袍的同窗昂首闊步率先起身,自信滿滿高聲說道:“依我看,祖宗之法流傳自信,歷經歲月沉淀,開國以來庇佑我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我們只需嚴守祖宗之法,遵循先輩教誨,國家便能長治久安。”說罷,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驕傲。
他話音剛落,身形胖胖的同窗趕忙起身附和:“沒錯沒錯,祖宗之法乃先輩智慧結晶,不可輕易更改。朝廷諸事錯綜復雜,貿然變法恐如湖面掀起狂風巨浪,引發混亂,局面失控便追悔莫及。”他滿臉擔憂,胖乎乎的雙手不自覺比劃著。
這時,又有同窗緩緩起身,思索著說道:“我認為當前應增加賦稅。國庫乃國家根本,只有國庫充盈,才能撥出足夠銀兩加強軍備,訓練精銳之師,抵御外敵入侵,國家自然興盛繁榮。”他語氣平穩,眼神中透著對自己想法的篤定。
眾人各抒己見時,王安石神色嚴肅地站起身,目光堅定掃視一圈同窗,大聲說道:“學生以為,如今國家面臨‘三冗’之困,猶如重病纏身。‘三冗’不除,國家難以輕裝上陣。若不改變因循守舊風俗,制定適宜法度,恐無出路。如今官府對百姓盤剝過甚,豪強肆意兼并土地,農民失去生存根基,民不聊生。我們應追根溯源,從根本改革,減輕百姓負擔,讓百姓休養生息。同時加強軍備建設,打造強大國防力量,抵御外侮。更重要的是選賢任能,讓有真才實學之人施展抱負,為國家效力。如此多措并舉,方能使國家興盛,百姓安康。”
他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論,如重磅炸彈,引得同學們一陣嘩然。有人不屑撇嘴,輕蔑哼道:“哼,說得輕巧,改革談何容易?這可不是紙上談兵,萬一失敗,誰擔得起后果?恐怕會讓國家萬劫不復。”說罷,還不屑地甩甩袖子。也有人贊同,激動說道:“我覺得王安石所言極是,如今世道弊病叢生,如搖搖欲墜大廈,不進行大刀闊斧改革,只修修補補,國家只會衰敗覆滅。我們必須有破釜沉舟的勇氣,才能挽救國家于危難。”此人緊握雙拳,神情激動,眼中閃爍著堅定光芒。
曾鞏坐在一旁靜靜聆聽,聽到王安石言論后,不禁投來贊許目光。課后,他在熙熙攘攘的走廊找到王安石,帶著欣賞的笑容,輕輕拍他肩膀說:“介甫,你的見解獨到深刻,眼光長遠,令人欽佩。吾等求學之人,當以天下為己任,為國家興盛、百姓福祉不懈努力。”王安石堅定點頭,目光堅毅說道:“鞏兄,我亦有此志。只是改革之路荊棘叢生,充滿險阻,稍有不慎便可能功虧一簣。我們需相互扶持,攜手共進,無論遇到何種困難,都不可動搖信念。”兩人對視,眼中流露出對未來共同奮斗的期許與決心。
從此,兩人更加堅定理想,不僅研究歷代政治制度、經濟政策,還關注當下社會問題。他們常利用課余時間,走訪江寧大街小巷,與百姓交談,了解民間疾苦。
然而,王安石的求學之路并非一帆風順,學府中一些秉持守舊觀念的學生,對他充滿前瞻性的新思想嗤之以鼻。一個尋常午后,陽光透過斑駁樹葉灑在學府走廊,王安石抱著一摞書卷匆匆走向藏書閣,路過回廊時,聽到幾個同窗壓低聲音議論。“瞧見那個王安石了嗎?整天搗鼓稀奇古怪想法,也不掂量自己,還真以為能改天換地?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一個尖細聲音帶著嘲諷響起。“可不是嘛!他居然還大言不慚說要改革,祖宗傳下的規矩,豈是他這毛頭小子能改的?異想天開。”另一個聲音附和,滿是輕蔑。
王安石腳步微頓,握書卷的手不自覺握緊,心中涌起氣憤,但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他明白無謂爭辯只是浪費時間,唯有努力奮進,用成果讓質疑聲閉嘴。
但這些守舊學生并未善罷甘休,變本加厲。在一場備受矚目的學術辯論會上,他們認為找到了讓王安石出丑的機會。辯論場上氣氛壓抑,臺下坐滿觀摩師生。守舊學生們摩拳擦掌,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辯論開始,守舊學生如餓狼般向王安石拋出刁鉆問題。“哼,你口口聲聲說改革,說說如何在不觸動各方利益情況下推行新政?根本不可能,簡直癡人說夢!”一個守舊學生猛地站起,指著王安石,語氣咄咄逼人。緊接著,另一個也不甘示弱:“若是改革失敗,社會動蕩,民生大亂,你如何收場?你擔得起責任嗎?”眼神充滿挑釁,篤定王安石無法答復。
面對刁難,王安石鎮定自若。他身姿挺拔,目光堅定沉穩,不慌不忙整理衣袖,清了清嗓子,引經據典有條不紊闡述觀點:“改革本就不易,必然觸動利益,但不能因噎廢食。為國家長遠發展和百姓富足生活,這是必經陣痛。至于推行新政,可先在小范圍試點,如湖面投石,觀察漣漪,總結經驗教訓,再逐步推廣,穩扎穩打。對于可能的失敗,不應畏懼不前,而應從失敗中汲取經驗,調整完善改革方案,讓改革之路更穩健。”
王安石聲音堅定有力,回蕩在辯論場。他的回答邏輯嚴密、有理有據,讓趾高氣昂的守舊學生頓時啞口無言,面面相覷,得意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尷尬窘迫。
經此一役,王安石在學府名聲大噪。許多原本懷疑他思想的學生刮目相看,對他的新穎觀點產生興趣,紛紛主動交流探討。漸漸地,王安石身邊聚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同窗,他們一同為實現理想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