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鼻端縈繞著一股熟悉的清香。
我本以為是回到現實世界了。
可還沒來得及開心，一道熟悉的嗓音讓我心臟驟停。
我還在這個世界，我還沒死。
“阿璃，就因為我與鳳翎結下同心契你就跳下誅仙臺以此威脅本君？只不過說了你幾句，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你？”
“要真想尋死那就自毀修為，當著本君和眾人面跳誅仙臺？你演得倒像。”
我怔怔地望著他，剛想說些什么，卻被突兀闖入的鳳翎打斷。
她眸子里泛著點點淚光。
“玄璃姐姐，是我不好，蒼溟只是一時氣急，才會說那樣的話。都是因為我……我今后自當遠避歸墟，再也不會打擾你們。”
說罷，鳳翎竟當眾盤膝，衣袖間一道赤金靈光猛地炸開，直取后心。
蒼溟面色倏然陰沉，袖袍一卷，將鳳翎摟入懷中。
“鳳翎，不是你的錯，怎能如此懲罰自己？”
說完便不由分說地轉身，來到我身前施展靈力。
我無力反抗，被他以神術催動，口中溢出一絲白瑩血珠。
這是我的本命精血，被他拈于指間，隨即注入鳳翎眉心為她療傷。
鳳翎身上的創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神魂漸漸安穩。
我身子一軟栽倒下去。
蒼溟將鳳翎扶起，卻冷冷地望向我。
“玄璃，你因一己之念，引發風波，致使鳳翎被各路修士猜疑指點，你必須親自出面，為她澄清流言。”
“你身為圣女，連累無辜，本君絕不容縱。”
我只感覺一陣心寒。
可轉念一想所有的愛恨糾葛也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將玉簡扔給蒼溟，面色平靜。
“如何為鳳翎正名，都由你決定，我只想回家。”
系統立馬回應：
“宿主，不久了。”
我閉上眼，下達逐客令：
“滾出去，你們都給我滾！”
蒼溟怔在原地，未曾轉身離開。
片刻后，他拿著帶有我靈識的玉簡，傳音傳遍三界，替鳳翎做了澄清。
當他將玉簡遞還于我之時，眸中帶著復雜的情緒。
“阿璃，這么多年了，你依舊留著那枚玉玨。”
我垂眸，目光掃過腰間白玉般雪潤的玨飾。
那枚玉玨，雖然不是很貴重，但是他親手為我定制的。
那時他不過仙門間無名玄龍，被驅使鎮守歸墟，無人問津。
為了給我慶祝生辰，他為我親制了一枚玉玨。
“阿璃，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待時日有成，每年生辰我都送你最珍貴的禮物，我們要永永遠遠在一起。”
后來他也的確信守諾言。
只是不知何時開始，這些禮物卻不復從前的溫熱。
那些屬于他的心意，似乎隨著修為與地位的增長，逐漸只剩下遙不可及的距離與冰冷。
再無昔日的甘甜，反倒留下數不清的苦澀余味。
也許，他早已忘了最初的約定。
我重傷在床一個月，我無數次想著就這樣死去。
傷勢恢復那日，蒼溟親自過來接我。
靈泉外，聚滿異族修者，見我便目露敵意，冷嘲熱諷。
“玄璃不配為白鹿圣女，這樣的人活著簡直臟了歸墟地界！”
“明明心機深沉，陷害鳳翎，虧她裝得如此無辜！”
“玄璃，你根本配不上帝君，不知勾搭了多少外域修士！”
我只覺耳邊嗡鳴，其實早已聽太多。
蒼溟以為我淡然從容，從不介懷，說我胸懷寬廣。
可他怎知，我不過是早已痛得麻木。
好不容易走出人群，蒼溟布置的傳送陣法就在眼前。
陣中露出鳳翎一張臉頰微紅的俏臉。
“玄璃姐姐，快些進入陣法，再耽誤下去，又要被那些閑言碎語纏上了！”
她吐舌輕笑，宛若一只精靈。
蒼溟絲毫不在意，微笑著看著鳳翎，眼中滿是無法掩飾的溫柔。
看著她身上戴著那些飾品，我知道是蒼溟送給她的。
那些物件他視若珍寶，從前連碰都不讓我碰。
原來所謂規矩，只是不愛的謊言。
此刻才明白，一切不過是愛與不愛罷了。
也罷。
都不重要了。
我踱足后退幾步。
御空而去，回到了居所。